驚風(fēng)閣六位堂主本來還擔(dān)驚受怕天地?zé)o一又鬧出什么幺蛾子,但在發(fā)現(xiàn)天地?zé)o一刻意繞開自家閣主走后,像操心的老父親一樣放下了一點心來。
雖說這幾位堂主跟印樂知也差不了多少,但畢竟是跟過印樂知父親的,難免看印樂知都像看兒子。
但老父親們沒想到,自家兒子還主動跑去找天地?zé)o一了。
印樂知摸清了天地?zé)o一的路線后,站在他必經(jīng)之路某個拐角的陰影里,頭發(fā)散著披在肩頭,露出一點鼻尖,低頭玩著什么。
亦炎蘇看到的就是那一點鼻尖,鼻尖上有一塊搖晃的光斑,是被耳垂上細長耳墜反射的陽光。
亦炎蘇眼神隨著那光斑晃了晃,頓了頓腳步,似乎想換條道,但猶豫了片刻后,自嘲地一笑,還是走了過去。
離印樂知還差幾步時,印樂知朝亦炎蘇的方向看過去,把手揣進了寬袖里。
一個標(biāo)準(zhǔn)的農(nóng)民揣,和他氣質(zhì)完全不符。
亦炎蘇:“?”
藏什么呢?這孩子在他面前可真沒偶像包袱。
其實印樂知只是覺得冷而已。他穿得有些單薄。往常這樣是沒什么問題的,但他畢竟不是年輕時的他了。
亦炎蘇掃了他一眼,準(zhǔn)備熟視無睹地從他身邊走過。
結(jié)果印樂知伸出手指,勾住了亦炎蘇臂甲的外沿。
力道很輕,但亦炎蘇就跟被十匹馬拉住了一樣,登時立在了原地。
亦炎蘇偏過頭瞅他,也用一根手指把印樂知的手指挪了出去。
印樂知也不在意,問道:“嚴(yán)方任那小子是不是沒死?”
亦炎蘇抬頭看他,忍不住勾了一個冷淡的笑意:“自己查。離家的小狗再怎么叫喚,主人也不會賞肉吃?!?p> 印樂知:“?”
這什么主人?頂個球用,趁早咬死算了。
亦炎蘇又站了一會兒,似乎是想等印樂知再說些什么。
但印樂知被噎得罵人的興致都沒了,又恢復(fù)了農(nóng)民揣的姿勢。
兩人僵硬著對視了一會兒,亦炎蘇等了一個再長就顯得刻意的時間后,哼了一聲,丟給印樂知一個背影。
印樂知回味了一下,心想:媽的,可能真沒死。
這個念頭一冒,他也轉(zhuǎn)身就去找自家堂主們。
尚未走遠的亦炎蘇聽到印樂知的腳步逐漸消失,不由停了下來,神色晦暗地盯著剛才被印樂知勾過的地方看了看,抬起手臂把嘴唇貼了上去。
這場大會開得亂七八糟。沐瀚韜在沐家人的幫助下,勉強保持了平衡的本道,但明眼人還是能看出來,他和其他沐家人仍沒融合到一起去。
大家心照不宣的,心想能有驚無險地?fù)瓮赀@一場也不錯。
結(jié)果,在大會最后兩天,印樂知總見有人交頭接耳。一旦發(fā)現(xiàn)四大家在附近后,他們就會欲蓋彌彰地挪開視線,假裝無事發(fā)生。
印樂知:“?”
印樂知也懶得跟他們繞圈子,幾步走到他們面前:“聊什么?”
還沒來得及散開的眾人被抓了個正著,趕緊四下看起了風(fēng)景:“沒什么。在說今天飯菜不錯?!?p> 印樂知:“我看你們聚一次好幾次了。辰時你們倆和滄浪幫的分舵主在一起,看到瑞安瀾就跑了。午時你倒是不在,他和金環(huán)刀兩人嘀嘀咕咕的,看到我又散了?,F(xiàn)在輪到你們五個。給你們個機會,跟我講講你們剛才在說什么,不然你們想一個個被問的話,也行?!?p> 印樂知口中的“一個個問”,可就不是“問”那么簡單。他們見印樂知對他們的行蹤說的一字不差,互相交換了幾個眼神后,其中一人開口道:“不知道印閣主聽說沒,青玉劍似乎回來了?”
“回來了?”印樂知一挑眉,“你們怎么知道?”
“我們也只是聽說,有個和青玉劍差不多身形的人先后出現(xiàn)在了江南中原。那人裹得嚴(yán)嚴(yán)實實的,但您也知道,青玉劍那眼睛顏色有些特別,人又高,現(xiàn)在外面好多人在傳,說是他死而復(fù)生了?!?p> “死人還怎么復(fù)生?”
“說是怨氣重吧。唉,也不知道青玉劍當(dāng)時到底是怎么死的,說不準(zhǔn)真是來復(fù)仇的呢。”
印樂知問完了,在五人惶恐的眼神中,把他們打發(fā)走了。
這劇情走向,印樂知是有點看不懂了。
連印樂知都不確定還得去問問天地?zé)o一的事,竟然能傳得這么有鼻子有眼的?
印樂知不禁懷疑了起來。這小朋友,不會是不僅沒死,還要搞幺蛾子吧?
按他那性子,真復(fù)生了,會不去找瑞安瀾?
一個個都奇奇怪怪的。
再說了,印樂知不信怪力亂神。亦炎蘇那光明神的故事他都花了好久才消化,什么復(fù)生之類的在他看來最多是個假死。
假死劇情驚風(fēng)閣玩的多了。
印樂知磨練出的直覺確實準(zhǔn)。
嚴(yán)方任哪那么容易被人“看穿”。他誰都沒聯(lián)系,甚至都沒找過三奇青,偏偏在小蝦米們面前走露了風(fēng)聲。為的是什么?還不是為了造勢。
沐印二家的故事不難查。
查完嚴(yán)方任就知道,沒那么好辦。
一個是平衡之道無限為空。
一個是泛泛之愛生生不息。
怪不得還幫著解決了對瑞安門試驗性的壓制。
要如何讓他們相信,瑞安瀾的混亂足以影響到他們的平衡與生生不息?
尤其是降襄山莊那里。瑞安瀾在動亂那時救降襄的人那么積極,已經(jīng)占盡了沐翰韜的先機。
真是小看她了。
說她不懂吧,其實什么都懂,只是那一層層拆分流程走得太慢,什么都分析的話她那人腦忙不過來,才每天一副萬事不管的樣子。
大會一結(jié)束,瑞安瀾帶著邊郗一秒都不耽擱,立刻回了瑞安門。
天地?zé)o一也不見了蹤影。
嚴(yán)方任眼看著他倆跑得一個比一個快,不由地笑了:“來比一比,誰更快?!?p> 他笑著笑著,又不自覺的抿起了嘴。
瑞安瀾的態(tài)度明顯就是在告訴他:我知道你來了,我知道你想做什么,我不想和你演下去,我們打起來吧。
都犯不著嚴(yán)方任去求證什么,她根本就不在乎。
那就打起來吧,看誰手上的牌多。
天地?zé)o一看起來不想拉驚風(fēng)閣進這趟渾水,但印樂知絕不會允許自己錯過這么精彩的節(jié)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