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音飛揚,穿破云霄。
余語山的手如同幻影,在琴的高音區(qū)撥弄,那琴便一下子活了,散發(fā)出前所未有的光彩。
那高音一下子竄到眾人的內(nèi)心深處,不由叫人側(cè)耳傾聽。
本來在趕路的人們,或許還各自有著心事,但這琴音一響,便放下了手中的活計。
“這是黃娘在彈琴嗎?不太像啊……”
“噓……別說話……”
前奏過后,余語山的聲音隨之而出:
“滄海一聲笑,
滔滔兩岸潮,
浮沉隨浪記今朝,
蒼天笑,
紛紛世上潮,
誰負誰勝出天知道。
江山笑,
煙雨遙,
濤浪淘盡紅塵俗事幾多嬌。
清風笑,
竟惹寂寥,
豪情還剩了,
一襟晚照。
蒼生笑,
不再寂寥,
豪情還在癡癡笑笑。
啦啦啦啦啦,
啦啦啦啦啦,
啦啦啦啦啦,
啦啦啦啦啦,
啦啦啦啦啦啦啦……”
余語山唱得盡興,這一首歌,也貼合她的心境,唱出了寂寥,也唱出了不屈和豪情,任由世事滄桑,我依舊豪情不變!
眾人聽得癡癡醉醉,動情不已,沒有故事的人,難以體會這種心境,唯獨那些心里有話說不出,而余語山的這首《滄海一聲笑》卻是和他們?nèi)〉昧烁星樯系墓缠Q。
余語天騎著朱焰,思想已經(jīng)跑到很深很遠的地方……
他內(nèi)心一陣的悸動,那是說不上來的悸動。
悸動,如潮水。
他奇怪,妹妹從未接受過音樂的訓練,為何這一開口,就是如此的豪情拓達,如此高超的琴技……
但這些,他已經(jīng)下意識地不愿去深究。
馬車里,龍牧舟怔怔的,喃喃低吟:“豪情還在癡癡笑笑……”
他為今日境遇內(nèi)心如困獸相搏,一刻也不平息,如今聽到余語山這首歌,竟然和他心境那般的溫和,久抑的豪情,從內(nèi)心之中噴發(fā)出來,久久不息……
“余語山,余語山,好一個余語山……你竟然有著如此的胸襟,倒叫本皇……刮目相看……”
似是一滴水落心湖,泛起萬千漣漪……
一首歌罷,眾人久久不愿回神。
等她從那歌曲的意境里面出來,都嚇了一大跳,大家的目光,都朝她這里看過來,便是那四峰白駝也不走了,大家將她圍作一團。
“大小姐,再來一首歌吧!”
“大小姐您唱得太好了!”
“大小姐,您的歌唱出了我們說不出的東西!”
大家目光炯炯地看著余語山,那樣子,活像粉絲遇到了最崇拜的偶像。
余語山也沒想到,自己只是興致所致的一首歌,竟取得了如此的效果。
黃霑前輩的歌能夠在這個時代取得如此大的共鳴,這也說明他的偉大了。
“大家別這么站著,繼續(xù)趕路,我唱就是?!?p> 余語山笑說。
眾人聽著她這么說,生怕她不唱似的,紛紛回到了自己的崗位。
余語山想了想,一首歌便自然而然地唱出口:
“滾滾長江東逝水,
浪花淘盡英雄。
是非成敗轉(zhuǎn)頭空,
青山依舊在,
幾度夕陽紅。
……”
樂聲寥寥,歌聲穿云。
踏歌而行,留一路清音。
余語山唱完兩首歌曲,不管大家再怎么求,她也不再唱了。
這兩首歌曲,唱出了她的心境和情懷,可若是再唱,那種心境情懷也丟了,意境也破壞了。
有些事,也要懂得適可而止。
眾人見她如此,也都識趣地不再請求,只是回味著方才兩首歌曲。
這兩首歌曲,足夠他們咀嚼一生了。
余語山還了吳琴,吳琴依舊音響不絕。
“大小姐,這琴喜歡您,我把它送給您吧?!?p> 黃娘又把琴送過來。
“君子不奪人所愛,這琴在你手里多年保持如新,想來是黃娘你的心頭好?!?p> 余語山也覺得,這琴彈著特別的舒適適手,她也愛極,但不能就此收下它。
“大小姐,這琴跟我多年,但我從來沒有讓它像今日這樣的煥發(fā)光彩。人可為知己而死,琴也一樣,它被您彈過之后,我再彈的話,它可能就會斷弦?!?p> 嗯?
余語山也沒想到,她只是興之所至地彈了琴,就鬧出這種事來。
見著黃娘不是開玩笑的,她頗為的不好意思,但還是伸手把吳琴接過來。
細細撫摸琴身,那琴便發(fā)出噔噔噔的聲響,想來也是非常高興的。
“那我就謝謝黃娘了?!?p> 余語山收了琴,給黃娘拱手一禮。
黃娘盡管不舍,可她也非常的明白,琴是找到了知音了,她不能強留。
眾人前行,穿過了牙關(guān),行過小道,穿過叢林,一路不住店,依水而扎營,兩班人馬,交替休息,一路前行走了一個星期,行路萬里。
便已經(jīng)到典府邊界。
典府邊界是一片長達數(shù)百里的亂石區(qū),這里片片石林,如犬牙交錯。
本來一路還算清閑的眾人,在看到這一片亂世區(qū)之后,神色都嚴肅起來,幫主曹嚴更是命令大家佩戴好兵器,各方小心。
“大家注意,這是典府和洪府交界的亂石林,這里常年流竄賊寇,亦有石怪作亂,在我們之前,已經(jīng)有數(shù)個行商行遭遇不測,我們要萬分小心,大家都要放機靈點,別給我惹出事!”
大家不說話,卻個個拿出行商的彪悍氣質(zhì)來。
余語山走到哥哥那里,坐在哥哥的馬車里就開始打坐。
經(jīng)過一個星期的修養(yǎng),她的后遺癥消退不少,已經(jīng)可以操控吸收元素靈氣了。
這地方土元素靈氣非常的濃郁,她不愿放過這個機會,開始進行吸收,沒多會兒,她頭頂便形成一條土黃色的流帶,土元素歡呼雀躍地注入她體內(nèi)。
施展朱翼明志后遺癥很厲害,可是也有好處,明顯她吸收這些土元素的力道增大,比以前更事半功倍。
夕陽西下。
昏黃的日光,把商隊拉出了長長的影子。
高溫酷暑,環(huán)境惡劣。
窸窸窣窣。
一只只臉盆大的石蝎子開始出沒,在亂石間捕食獵物。
啪嚓!
來不及逃走的石蝎子被車輛軋死,黃綠色的尸液粘在車輪子上。
對亂石林有所了解的瞎子老紀說道:“亂世林里有個可怕的傳說,這地下住著一條長達百米的鐵背蜈蚣,已經(jīng)成了氣候,專門襲擊過往的旅人,死在它鐵嘴下的旅人不計其數(sh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