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
挺能掙扎的啊。
阿翠也不行了,不過他畢竟是見過深宅大院的是是非非,鎮(zhèn)山王府環(huán)境相對單純不假,但不也經(jīng)歷過管家奪權(quán)的事情么。
他深知,不能給自家大小姐抹黑,便深吸一口氣,學著大公子平素的樣子,冷然地說:“我可擔不起你一聲原諒,你想要照顧大小姐,這是好事。但你別忘了,我現(xiàn)在才是貼身伺候大小姐的人。你要來搶了我的工作,我應(yīng)該做什么?”
阿翠這一番話說得可謂是不卑不亢,非常精彩。
也讓他避免得了“惡奴欺人”這么個惡名。
余語山簡直想給阿翠鼓個掌,看來這段時間,成熟穩(wěn)重了的,不光有她,還有阿翠他們。
那花青也沒想到,阿翠這個看上去好糊弄的奴仆,居然也這么的靈光,竟能壓得下怒氣說出這么一番話。
這么一來,他想要將之推到惡奴行列,再將他剪除的計劃是行不通了。
他抬起頭,眼淚汪汪地看著余語山。
那就從她入手吧。
帝京盛傳的廢物,好色之徒,從方才所看到的那一幕看,她就是那樣的女人!
這種女人,最好對付。
“大小姐,我不過是個可憐之人,想要找到一處安身立命之地,求求您收留我,讓我來伺候您,我會和阿翠哥哥一起照顧你的生活起居,求您成全?!?p> 他那個樣子,像是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好像大家都誤會了他的用意。
他就是那風中一朵楚楚可憐的白蓮花。
余語山差點沒能吐了。
她在這人眼中,就是這么一個好色之徒么,這么一點伎倆就能把她打動?
“本來呢,收你在身邊也不是不行?!?p> 阿翠聞言,眸光黯淡下去。
大小姐是覺得他照顧不周到嗎?
這個花青,可不是什么好東西啊。
花青則是露出了希望的眼神。
“但阿翠跟了我足足有六年之久,我已經(jīng)習慣了他的照顧,更信任他。你若是想要照顧我,讓我信任你,就同樣花上六年的時間如何?”
阿翠聽到自家大小姐的話,感動得眼淚稀里嘩啦的,艾瑪呀,大小姐實在是太暖了!
嗚嗚嗚!
花青愣住了,嘴角抽搐。
要他花六年的時間取信她,怎么可能!
他低下頭,氣息一瞬間變得黑暗、陰沉。
看來簡單普通的方法對她沒有用處,得想方設(shè)法找機會才行。
“大小姐我唐突了,您放心,我會證明我的忠心和誠心!”
花青說完,大大方方地從地上站起來,他身上也看不到任何氣餒的地方,目光柔和如波,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的模樣。
他老老實實退到曹嚴身后,不說話也不再作妖。
他這個樣子,反而讓大家好感倍增,只覺他為了報恩可能是方法用錯了,但那是值得原諒的,那一片報恩之心,卻是非常的寶貴。
大家都是苦命人,每個人都有故事。
他們加入這個行商行,某得一份生機活路,也都是因為有份報恩之心。
余語山心中冷冷一笑,這個白蓮段位還挺高。
她也不急于揭穿他,他愿意演,那陪著他演就是。
看他還有什么招。
這一曲鬧劇倒也沒有耽誤什么,花青隨著曹嚴離開之后,大家各司其職,開始整理收拾,四峰白駝邁開腳,繼續(xù)前行。
余語山生性不愛安靜,她可不愿在馬車里呆著,便又騎了小黑各處走動。
“大小姐,大小姐。”
黃娘熱情地給她打招呼。
芽兒也冒出個可愛的小腦袋,甜甜地喊她姐姐。
小灰撲棱著翅膀飛過去找芽兒玩,余語山就和黃娘有一句每一句的拉家常。
“大小姐,您別怪我們幫主。”
余語山就奇怪了,“我為什么要怪他?”
黃娘是個人精,“我這么些年,起起落落,看的事情也是多了,那個花青一看就不像是個正經(jīng)人,只是曹幫主看不清,他把對弟弟的感情都放在了那花青身上。”
余語山想不到還真有明眼人,便笑問:“你怎么知道花青不是正經(jīng)人?!?p> 黃娘呸了聲,“正經(jīng)人哪里像他那樣,勾這個搭那個的,像個花蝴蝶一樣。他昨個兒還找過我,一口一個姐姐的,那雙眼睛就水靈靈地看著我,我呸!”
余語山險些笑出來:“他模樣長得倒還不錯?!?p> 黃娘耿直地說:“人再好看,那心壞了,人也就壞了?!?p> “哈哈哈哈哈哈哈!”
余語山一陣暢快大笑,不錯,心壞了,人也就壞了,這是勞動人民的智慧啊。
這個花青想要把人當傻子糊弄,可是沒有那么的容易。
“現(xiàn)在時光正好,空氣清新,我意趣正在,當唱首歌樂呵樂呵?!?p> 余語山因著這番話,只覺心中快意得很。
“大小姐想要唱什么歌?”
黃娘對余語山的印象極好,這位大小姐不驕不縱,為人謙和有趣,和帝京那些眼高于頂?shù)馁F人們一點都不一樣。
她閑時,也愛唱兩首,漫漫旅途,總得有什么事情打發(fā)時間。
聽到余語山想要唱歌,便把一把樂器給遞過來。
那樂器足有兩米,寬有五十公分,類似于地球上的古樂器瑟,總共有二十八根琴弦,比古箏要多三根弦。
余語山眼睛一亮,連忙將之接過來,伸手在上面一撫。
噔噔蹬蹬!
聲音如金屬一般,明亮而穿透力極強。
“好琴!這音質(zhì),高曠遼遠,能抒志氣,又可溫柔纏綿,能發(fā)情懷。”
她贊不絕口。
這琴定然是用極好的共振木做成,其樹密度如金屬一般,才能發(fā)出這樣的琴音。
黃娘見著余語山這一手,就知道她是個懂琴之人,心里也高興萬分,“這琴名叫吳琴,還是我家境尚且殷實時偶得,可惜好琴卻遇到我這么一個莽人,發(fā)揮不了它的價值,想必它也很寂寞吧。”
余語山伸手在琴上調(diào)音,等熟悉了它的發(fā)音之后,便道:“那今日就用黃娘好琴奏一曲《滄海一聲笑》,以饋此琴和大家?!?p> 說罷,她手靜靜地搭在琴上。
微閉眼,等睜眼之際,一串激昂深沉的琴音便隨之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