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傲聽了張銘的話也覺得有幾分道理,心里不禁又高看張銘幾眼,繼而點頭問道:“那依你看兇手目前會逃向哪里?”
這次張銘卻不像是以前那般立即給出答案,反而是不好意思的笑著說:“這我就不知道了,畢竟每個人的性格都不以樣,想法也不同,有的人會第一時間躲回家,但也有怕連累家里人連夜出逃的。”
“我倒是覺得出逃的可能性不大,通過尸體的腐爛情況初步判斷郭吉的死亡時間應(yīng)該是在晚上十點以后,但是城市列車在晚上七點就停運了?!崩钜阔h在一旁說道。
小陳卻并不同意她的說法,皺著眉問道:“但是出租車卻還是有的???”
劉楓在一邊反問道:“你在城西小區(qū)附近看到出租車了嗎?”
小陳仔細想了想還真不記得那地方有什么出租車,劉楓繼續(xù)說道:“城西小區(qū)不是什么主要小區(qū),附近也沒什么有人流量的商場,在加上那天是陰歷二十九,大多數(shù)的出租車都不愿意出車,所以我也認(rèn)為兇手應(yīng)該還在城里?!?p> 小陳還不妥協(xié),硬著脖子說道:“這也不好說啊,沒準(zhǔn)兇手開車來的,走的時候又開車走了?!彼@么一說竟然還給自己提供了思路,他瞬間就想到了什么,興奮得拍了下手說道:“有可能兇手就是開車來的,說不定郭吉也是坐著兇手的車回了小區(qū),所以監(jiān)控才沒有拍到他回來的畫面。”
馮傲越聽眉頭皺得越緊,仔細想想覺得他說得好像也有幾分道理,點頭對他說道:“那你去查一下近幾天小區(qū)里的外來車輛,注意有沒有什么可疑的?!闭f完又看向張銘想讓他總結(jié)兩句,卻發(fā)現(xiàn)這小子正盯著手里的筆發(fā)呆,馮傲隨手抓起一個紙團打了過去,“誒!醒醒!”
張銘被這突來的紙團嚇了一跳,這才反應(yīng)過來,抬頭看向馮傲,馮傲又道:“你怎么想的?跟我們說說?!?p> 張銘又低頭想了想才道:“我一直很在意一件事,郭吉為什么會死在浴缸里?”
“會不會死后被搬進去的?”小陳問道。
劉楓搖頭道:“不會,浴室就是第一現(xiàn)場,整個房間除了浴室其他地方?jīng)]有血液反應(yīng)?!?p> “所以這就很奇怪?郭吉為什么會在浴室里被人殺掉?他是自愿走進去的,還是被迫走進去的?”張銘又對劉楓問道:“又在浴室里找到郭吉的衣服嗎?”
劉楓點頭道:“衣服是找到了,但不是在浴室里而是在臥室的床上,已經(jīng)送去檢查了?!?p> “真是怪事,郭吉自己帶人回家卻又被人在浴室用美工刀剝了皮,”張銘只覺得這個案子古怪得很,搖搖頭說道:“看來只能找到那張皮才能有線索了?!?p> 也就在此時辦公室的門被人推開,路曾華一手扶住門把手一邊喘著大氣,皮衣上落的雪都化成了水,鞋底也是濕噠噠的帶著臟水,踩得地上黑腳印成片,馮傲一見這場景恨不得立刻就把他轟出去。
“路隊?”“路隊?”包括張銘劉楓在內(nèi)的所有人一看到路曾華過來又是驚訝不已,一時間也不知道是要站起來問好,還是就這么坐著。
路曾華也是一點不客氣,笑著擺擺手走到張銘身邊拽了個椅子坐下道:“什么路隊路隊的,都辭職了,你們要是覺得行就叫我華哥,但別叫我華仔,我不想跟德華鬧什么誤會,畢竟我倆都是好哥們兒。”
他這一句話說得在場的人都是一臉黑線,真是時間長不見路曾華了,他們應(yīng)對不要臉的抵抗力都下降了不少。
馮傲終于忍不住站起來問道:“老路?你這是鬧哪出?”路曾華此刻是停職期間,隨便就闖進刑警隊長的辦公室,這也太不給他面子了。
路曾華笑著說道:“我是來給自己收拾爛攤子的,我走之前不是來留了個案子沒處理干凈嗎?”說完又拍了拍身邊的張銘說道:“銘兒,去給我把咱們市的街道地圖調(diào)出來?!?p> 又對劉楓說道:“小劉,去把林思,吳復(fù)征,還有朱雪泯的資料調(diào)出來,還有這三個案子的地點都在地圖上標(biāo)記出來?!彼f完這話張銘那邊的地圖就已經(jīng)投在了大屏上,劉楓也跟著應(yīng)了一聲來到張銘身邊翻找著那三個死者的資料。也就幾分鐘的時間林思,吳復(fù)征和朱雪泯的資料都依次被調(diào)了出來,老城區(qū),宜賓酒店和陽光孤兒院也都在地圖上用紅色標(biāo)記了出來。
路曾華滿意的點了點頭,站起來說道:“這三個案子分別是發(fā)生在去年的12月7號, 12月14號,和12月31號,真是黑色十二月?!?p> 他把自己濕掉的衣服脫了扔在椅子上,站到屏幕前說道:“林思的案子結(jié)了之后,小銘和小劉就拿到了林思的筆記本,當(dāng)時我們就懷疑林思并不是死于周鑫龍的報復(fù),但當(dāng)時還要幫著許淵處理那個毒品案子所以林思這個案子也就暫時擱置下了,接著就發(fā)生了周鑫龍的金牌律師吳復(fù)征被人在酒店殺害的安子,這個案子當(dāng)時也是以黑道報復(fù)結(jié)案,但接下來朱雪泯的死卻直接推翻了之前兩個案子的結(jié)論?!?p> 路曾華從兜里掏出一個破破爛爛的筆記本扔給馮傲,“你看看這個。”馮傲自然是知道這個筆記本是什么,結(jié)果之后草草的翻了兩頁說道:“這些小張都跟我說過了,你也懷疑這里面提到的那個孩子沒死?這一切都是來自于他的報復(fù)?”
路曾華搖搖頭說道:“那孩子確實是死了,十多年前的那個慘案現(xiàn)場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可能除了林思就沒有人見到了,但孤兒院道邊的小賣鋪老板卻說他聽到了小孩兒和女人的哭聲,但當(dāng)晚雪太大了,他什么都看不到,但據(jù)他說第二天他看到孤兒院里堆起了一個大雪人?!?p> “雪人?”馮傲有點聽不明白路曾華說的話,旁邊的張銘解釋道:“現(xiàn)在看來那個雪人里可能就是死去的吳俞軒?!?p> 馮傲這才明白過來,哼了一聲說道:“玩得還挺花,在雪人里藏尸體,那等雪化了尸體不還是要露出來的?”
劉楓低著頭聲音沙啞著說道:“有可能埋他的人并不懂這些?!?p> 馮傲覺得更不可思議了,反問道:“這個世界上還有正常人不知道雪會融化嗎?”
“精神病不知道,”張銘在一旁認(rèn)真解釋著,馮傲反而被氣笑了,“你跟我開玩笑呢是吧?”
路曾華接過話頭說道:“他沒跟你開玩笑,我正要說道這兒呢,這個死掉的孩子還有一個朋友,但他這個朋友和普通人不一樣,他有精神障礙癥并且語言功能也有缺失,到了六歲都很難說出一句完整的話?!?p> “所以呢?”馮傲越聽越糊涂,他不明白路曾華大費周章的引出一個殘疾孩子是什么意思??蓮堛憛s是蹭的一下站了起來說道:“路隊,你是說這都是沈言做的?”他又用力搖了搖頭說道:“不對???他并沒有作案能力,他別說殺人了,就是一個人去那么遠的地方都是做不到的???”
路曾華嘖了一聲呵斥道:“你這孩子怎么這么心急呢?我這不是再給你解釋的嗎?”他指了指屏幕上的三個人說道:“這個林思呢,可能就是當(dāng)初誤殺吳俞軒的人,當(dāng)然也是吳俞軒的生母,而這個吳復(fù)征的就是他名義上的生父,這個朱雪泯就姑且算做養(yǎng)父。當(dāng)然,他們都不是什么好東西,林思是個一心想攀高枝的賣身女,吳復(fù)征是個喝人血的衣冠禽獸,這個朱雪泯就更厲害了,表面上是做著慈善的孤兒院院長,實則是個做著大買賣的人販子?!?p> 說道這兒劉楓的眼神又不自覺的暗了暗,但此刻卻沒有任何人在意他,幾乎所有人都震驚于他們所聽到的信息,小陳更是忍不住感嘆道:“真是沒想到我們居然讓他們在我們眼皮底下做這種事?!?p> “他們做得很隱蔽,你們根本沒辦法找到把柄。他們收的外地孩子養(yǎng)在后院,本地收來的前院,向外地運的時候都是用校車,孩子一上車就都給喂下安眠藥,如果被警察攔下了就說是去學(xué)校帶著旅游,有時候會安排幾個聽話的孩子給他們打掩護,當(dāng)然有時候也會借著這樣的機會押送毒品,把毒品分成小份,藏到那些孩子隨身帶的背包里,或者是零食袋里。”劉楓在一旁說道。
這話說得極其詳細就像是他當(dāng)時就在車上一般,馮傲聽到這兒也覺得奇怪,立即轉(zhuǎn)頭看向他,但劉楓卻仍是和往常一樣,臉上連一點多余的表情都沒有。
路曾華也不去管他,繼續(xù)說道:“簡單來說,這三個人于吳俞軒來說都是化不去的恨,但他死了,恨也就落到了沈言的心里,這一恨就恨了十來年?!彼D了一下,又說:“我這幾天都跟沈言呆在一起,這件事你們其中也有人知道,跟他住了一段時間,我發(fā)現(xiàn)他有時候會出現(xiàn)幻覺,他經(jīng)常對著空氣支支吾吾的說話,或哭或笑,在他的認(rèn)知里吳俞軒沒死,甚至還跟他生活在一起?!?p> 李依玥聽到這兒終于忍不住說道:“我去,這還是個驚悚故事呢?”幸好她聲音不大,但張銘還是聽得清清楚楚,他忍不住白了她一眼說道:“合著你今天不著急下班,是為了留下聽故事?”李依玥沒搭理他當(dāng)然也沒否認(rèn)。
“并且我在他房間里還找到了這個,”路曾華拿出了一個畫油畫才會用到的刮刀,但是刮刀的金屬片卻被磨得如刀一般鋒利,他把這把刮刀交給李依玥問道:“吳復(fù)征的尸體是你檢的,你看看他脖子上的傷口有沒有可能是這個東西造成的。”
路曾華突然提到她,一瞬間屋里所有人也都紛紛看向李依玥,李依玥瞬間就從背景板成為了主角,她也萬萬沒想到這中場合還能輪到她說話呢?但這時候所有人都盯著她,她也不敢耽擱,連忙接過路曾華手里的刮刀邊檢查邊說道:“吳復(fù)征的氣管被金屬薄片割裂,傷口不平整,這把刀前端的金屬片的厚度是吻合的,而且打磨的也是凹凸不平,初步判斷應(yīng)該就是這個工具,但是要是想確定的話還是要帶回去化驗一下,吳復(fù)征的傷口里有兇器留下的金屬顆粒,兩者對比一下就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