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公子可是知道什么?”想了許久,谷清還是問了出來,岳公子看來也不是個多事的人,如今這樣問,可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
她的心底其實又希望知道些什么,又怕知道些什么,如果父親真的對自己有所圖謀,那自己該如何是好?
“你不必多想,只是看見你父親對你的態(tài)度有此一問罷了?!币姽惹暹€是不解,月笙只能說的更進一步。
“以谷大人在本地的聲望,為何會放任你的事不管?任你的名聲遭人踐踏?”月笙說的徐緩,只為了盡可能的不要傷了她,可谷清的反應(yīng)卻令月笙啞然。
“岳公子的善意谷清心領(lǐng)了,不論父親的態(tài)度如何,這一切也是谷清自己選擇的,倒是怨不得別人?!?p> “你,真的一點也不在意?”這個時代真的會有不在意名節(jié)的人么?
“岳公子,你可知,這幾年來您是唯一一個在意我名節(jié)的人?!?p> “我并無惡意,只是……”
“我知道,岳公子是為了我好,所以,您也可以理解為,這些年來您是唯一一個真心為了我好的人。”
面對谷清的反應(yīng),月笙一時不知如何作答,她竟然是真的感謝自己?只為了這么幾句話?
岳生對自己的關(guān)心,谷清是真的感激在心的,這樣一個人物怎么可能真的看上自己?可他還是如此用心的關(guān)懷自己的名節(jié),必然是個極為善良的人。
“最一開始我也沒有想太多,只是那個時候母親剛剛過世,我總是覺得自己無所依靠,惶惶不可終日,直到尤君出現(xiàn),才讓我感到一絲溫暖。后來竟逐漸眷戀上了那種被人捧在手心里的感覺,漸漸的也就走到了今天?!?p> 伴著山中沙沙作響的風(fēng)聲,谷清的聲音竟有些意想不到的溫柔。
月笙的心里有些憐憫,谷清與現(xiàn)代很多人一樣,大千世界那樣浮華縹緲,卻沒有什么可以填補心底的空洞,逐漸的開始依賴于一些更加虛榮的事物,似乎這樣就可以讓自己不再思考存在的意義。
“岳公子,谷清雖然荒唐,可還不至于真的愚笨,公子這般清風(fēng)朗月的人物,定然不會在鹽城久居,能與公子相交,是谷清的幸事,只望公子那天離去,它朝回首還能記得谷清這個人就好?!?p> 今天谷清也算說出了自己的心里話,那日落水之后她想了整整兩天,這幾年來她從來沒有這樣清醒過,她甚至猜到那日推自己下水的人是尤君,可她不敢面對這樣的事實,今天再見月笙,她才知道,除了利用,他對自己也有真的關(guān)心,可她也知道,這不過是短暫的情誼罷了。
“……”谷清突然的真誠,讓月笙也無可招架,此刻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這點關(guān)心算得了什么?自己懷著私心接近她的時候,并沒有考慮過她的感受,自己怎么配獲得她的諒解?
“公子不必介懷,能與公子相交,是谷清這幾年來最快樂的事情?!?p> “我,配不上你?!边@是她唯一能想到的一句話。
“公子要是這樣說,谷清真的就要無地自容了。”
“公子到鹽城可是還有其他事情?谷清可幫得上忙?”她知道岳生是故意接近她,只是她還是心甘情愿的淪陷。
既然話已經(jīng)說到這個份上,月笙也沒有再遮掩。
“其實,是想向你打聽個人?!?p> “只是想要打聽個人?”
見月笙點頭,谷清還是驚得瞪大了眼睛,就為了找個人?至于這么大費周章么?
“你可知道,這鹽城里可有什么人做樂器的手藝極為精湛的人?”
“你只是為了找個做樂器的人?”
“是。”
雖然她也覺得這么說很詭異,可看見谷清一副看傻子的樣子看著自己,月笙真是恨不得把剛才的話咽回肚子里去,這么說的確像個傻子。
“你要找的可是個老人?”想了許久,谷清從最一開始的不可置信到恍然的模樣,讓月笙覺得自己的確找對了人。
“是?!?p> 谷清本來也覺得岳生太過小題大做,可直到她回憶起了一些事情,才覺得也許是自己太天真了。
她隱約記得在母親還在世的日子,父親好像也讓人找過一個會做樂器的老者,當(dāng)時她無意間偷聽了幾句,還跑去問父親是不是要送他禮物,當(dāng)時父親隨便應(yīng)允自己是給她的禮物,她就歡天喜地的走了。
后來聽說父親好像找到了那個老人,自己還想著要去討禮物,可沒過多久母親就過世了,她也就將這件事情拋諸腦后了。
如今想來,難道岳公子要找個的是同一個人?可都這么多年了,那個人還在鹽城么?后來好像從未聽父親提起過。
聽了谷清的講述,月笙簡直喜出望外,原來那人真的在谷瑋的手里,這件事終于有些眉目了。
“這么多年了,那人還會在鹽城么?”谷清還是有些并不確定。
“在,一定在?!绷枋那閳蟛粫绣e。
“而且,八成是在你父親手里?!?p> “一個做樂器的老人,我父親為何要找他?你又為何要找他?”
這個人有這樣的價值么?值得父親勞師動眾也就罷了,竟然還讓岳公子親自跑一趟鹽城,就只是個做樂器的老人?
“他做的不是普通的樂器,如果你父親找到了他,定然不會輕易放他離開的?!彪m然還沒有見過那個老者,不過想到那人做出的東西,如果自己有所圖謀也不會輕易放他走的。
見岳生如此確信,谷清也沒有再說什么,對于岳生的話她幾乎是無條件相信的。那自己的父親這些年來又在做些什么?連岳公子都找尋不到,難道那人是被自己的父親拘禁了么?
“如果人真的在我父親手里,我?guī)湍闳フ??!?p> “你……”拒絕的話就在嘴邊,可看見谷清眼里的堅定的光芒,月笙也回以了感激的一笑。
“大恩不言謝,那就多謝谷清了?!痹偻妻o反倒顯得她有些矯情。
“不過,你父親既然能將人藏了那么久,定然不會輕易讓出,你自己也要小心。”對于谷瑋這個人,岳生實在有些吃不準(zhǔn),即使他是谷清的父親,也不知道他會做出些什么來。
“我心里有數(shù)?!?p> 經(jīng)過今日,兩人之間似乎有了一種心照不宣的默契,這樣的氣氛,多少沖淡了些月笙心中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