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中旬,榮國府。
賈珠坐在書房里看著書,喝著茶,煙兒站在賈珠的身后,青蔥一般的柔荑在賈珠肩膀上輕輕地按著。
“煙兒的手法越來越好了,舒服得我都想睡覺了?!?p> 煙兒聽后咯咯地笑了起來。
這時,屋外響起了一陣敲門聲,接著綠蟻的聲音傳了過來,說道:“公子,四先生求見。”
“你讓四先生直接來書房吧?!?p> “是,公子。”
煙兒也轉過身,說道:“公子,那煙兒就先告退了。”
不一會兒,順豐鏢局的老四就來到了賈珠的書房。
賈珠起身,說道:“四師兄,坐?!?p> “公子客氣了?!?p> “四師兄,怎么樣?賴大那邊有沒有什么動靜?”
“果然不出公子所料,那家伙剛開始還不以為意,隨著公子清理的力度越來越大,那家伙也做不住了?!?p> “賴大雖然是下人出身,但是在府里的地位非同小可,連我都要讓他三分,他要是出手,我們不能不慎重?!?p> “公子說得是,這些日子我一直派人盯著他。不過賴大這個人為人確實謹慎,我們的人當中有好幾個被他發(fā)現了?!?p> 賈珠點了點頭,說道:“賴大當了這么多年的榮國府大管家,對府里的管控自然是非同尋常的。大大小小的眼線也是數不數不勝數,你們在府里能做到這樣,已經很不錯了?!?p> “這倆天我們發(fā)現,賴大和府內其他幾個管家走得格外得近,賴嬤嬤最近往老太太那兒去得也勤了很多。我們估計賴大想要借老太太做一些事情,讓老太太阻止公子你。”
“應該不會這么簡單,賴大這人心思縝密,既然他抓住過我們的人,那也定然知道我們在府里布置了眼線。既然如此,那么他明目張膽做的這些事情豈不是就會被我們知道?難道他不怕我們知道后有所防備?”
“公子的意思,賴大如今的所作所為都是假的?迷惑我們的?”
賈珠面色嚴肅得點了點頭,說道:“這一切很可能是障目之法,賴大很可能是明修棧道,暗渡陳倉。這些日子,你多關注一些府里不起眼的小事,有任何異常詭異的事情都不可放過?!?p> 老四面色一緊,凝重地說道:“公子,我知道了?!闭f完就匆匆離去。
老四走后,賈珠嘆了一口氣,說道:“這賴大真不是一個簡單的人,整個賈府比他更精明的還真沒幾個,因此賈珠對他不敢掉以絲毫的輕心。
又過了幾日,賈府一如往常地平靜,這幾日里賈珠沒有再出手清理不規(guī)矩的下人,榮國府里奴仆都在想珠大爺是不是停了?于是很多人都暗暗地松了一口氣。
十月二十三這一日清晨,賈珠如往常一樣,起床、練武、洗漱、吃早飯、看書。
可是書剛剛拿到手沒多久,就有下人匆匆過來稟報說,榮慶堂老太太那兒一大早就有事情發(fā)生,讓珠大爺趕快過去看看。
賈珠起身問道:“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那小廝回道:“府里朱石匠家?guī)鹤优畠阂淮笤缗艿嚼咸抢锟蓿f一家人活不下去了,只能去死,請老太太做主,驚動了老太太。老太太讓人通知賴管家,賴管家說這事還要勞煩珠大爺,于是老太太又讓我來請珠大爺過去?!?p> 賈珠聽后,對一個小廝說道:“我現在去老太太那兒,你去請順豐鏢局四先生,讓他在路上等我??煲稽c?!?p> 那人走了時候,賈珠對那個傳話的小廝說道:“你先去吧,我收拾一下就去老太太那兒?!?p> “是,珠大爺。”
賈珠在煙兒的服侍下,換了一身衣服,然后出門往榮慶堂趕去。
在路上遇到了老四,眾人只看到,賈珠和老四低聲交談了一番,具體說什么,卻是聽不大清,然后老四就匆匆忙忙地離開了,賈珠繼續(xù)趕往榮慶堂方向。
到了榮慶堂,里面已經來了不少人,朱石匠家?guī)е⒆影c坐在地上,扯著嗓子撕心裂肺地哭,幾歲大的孩子也跟著哭,周圍的一些丫鬟婆子在旁邊安慰勸解著,場面異?;靵y嘈雜。
眾人看到賈珠,聲音低了下來,漸漸沒了說話聲音,只剩下朱石匠家那越發(fā)大的哭聲。
賈珠來到朱石匠家旁邊,厲聲喝道:“哭什么哭,大清早跑到老太太這邊哭,像什么話,還有沒有規(guī)矩了?來人啊,這朱氏要是再敢哭一聲,家規(guī)處置,把舌頭割下來?!?p> 眾人聽聞一陣驚愕,那朱石匠家也被嚇得止住了哭聲,順便還用手捂住了還在哭喊的孩子。
見到朱氏停了哭聲,賈珠邁步走進了暖閣當中。
暖閣里已經來了不少人了,除了躺在軟榻上閉目養(yǎng)神的賈母,還有王夫人、刑夫人,以及賴大、賴嬤嬤和一眾丫鬟。
賈珠剛剛踏進屋內,眾人的目光就聚集到賈珠身上,神色各異。
賈珠一眼看到站在一旁的賴大,不由分說地喝道:“賴總管,這朱氏是什么情況?一大早跑到這里來擾了老太太的清靜?你這總管是怎么當的?”
賴大回道:“回珠大爺的話,這朱氏說有冤情要找老太太,我攔也攔不住,況且這朱氏的祖母當年也是跟著老太太來的府里,有這一份情分在,她要找老太太訴苦,我也不好過分阻攔?!?p> “有情分就不用講規(guī)矩了?這府里上上下下誰不有點情分?如果因為有一點情分就不講規(guī)矩了,那豈不是亂套了?”
賈珠和賴大正說著,賈母開口說道:“珠兒,這朱氏到底什么情況?”
賈珠轉身拱手對賈母說道:“回老太太的話,據孫兒所知,這朱氏的丈夫原來是府里的石匠,前些天我清查府里的時候,發(fā)現這姓朱的石匠偷盜府里的財物出去變賣,并且證據確鑿,因此孫兒下令將這朱石匠逐出到外面莊子里做活,也是念及一份人情,沒有送到官府去。”
賈母點了點頭,說道:“嗯,偷盜財物,理應逐出府外。去,將那朱氏打發(fā)走,別再擾我清靜。”
賈珠又轉頭,對賴大說道:“賴總管,你就為了這件小事情把我叫來,擾我讀書?”
這時候,賈母旁邊的賴嬤嬤笑呵呵地說道:“哎呦,這不是怕生出誤會么,畢竟是老太太帶過來的家里人。”
就在這時候,有一個嬤嬤匆匆跑了進來,一邊跑一邊說道:“不好了,寶玉不見了。”
王夫人和賈母聽后直接竄了起開,瞪著眼睛說道:“什么?寶玉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