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攤牌(一)
“別想跑!”慕娥輕喝一聲,拔劍跳了下去。
那男狐強忍著背后灼燒一般的疼痛從地上爬起,勉力向慕娥攻去,才不過兩招的功夫,方無愧又從房頂跳下,一個掌心雷印在了他的胸口。
男狐頓時知曉不可力敵,‘噗!’的一聲放出了一股奇臭無比的濃煙,轉(zhuǎn)身便逃。
方無愧早防著他有這一招,把外袍一脫,像是龍卷風(fēng)一樣用力揮起,‘呼啦’一聲將所有的濃煙都給卷入衣服。
慕娥本來已經(jīng)捂住了鼻子,見狀連忙說道:“好哇!你這招真不錯!”
“別廢話了!追!”方無愧把沾滿了臭氣的衣服一扔,隨著狐妖的妖氣一路追了上去。
這狐妖的妖氣本來收斂的不錯,但是被三個掌心雷擊中之后,那一身妖氣就像是在水袋上刺了一個小洞一樣,源源不斷的溢了出來。
兩人順著妖氣一路追到了楊甾城最大的一個府邸之前,被兩個人持刀攔下了。
“方捕頭!這里是王府重地,可不是隨便什么人就能進來的?!?p> 這兩人方無愧也認識,是定錦侯劉波重金請來保護自己的護院,其中一個還因為在顯揚樓醉酒鬧事,被他狠狠教訓(xùn)了一頓,自此結(jié)仇。
方無愧說道:“在下追擊要犯一路到此,不知兩位可否行個方便,讓在下進去追上一追,不然的話,那要犯在侯府中鬧起來,只怕不太好看?!?p> “哼!定錦侯府可不是什么阿貓阿狗就能進來的,至于會不會鬧起來,那就不關(guān)你的事了,你一個小小的捕快,難道還想對侯府負責(zé)?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
慕娥在后面正要說話,卻被方無愧攔住了,說道:“既然如此!告辭了!”
兩個護衛(wèi)再門口冷笑連連。
轉(zhuǎn)過一個拐角,慕娥才不滿的說道:“怎么能就這么走了呢?起碼也要教訓(xùn)他們一頓才是??!難道他們兩個大老爺們兒還能向我爹告狀不成?”
方無愧帶著她翻上墻頭,說道:“別忘了我們今晚的目的!教訓(xùn)他們很簡單,但是說不定就讓那男狐跑了!”
方無愧說著在高處放眼一看,驚訝的‘咦’了一聲,說道:“奇怪!那妖氣竟然就在定錦侯侯府中停下了。”
“什么?”慕娥驚訝的說道:“難道這定錦侯還私藏妖怪不成?”
“也不一定!”方無愧說道:“還有一種可能是侯府中有個秘密通道,可以通到城外之類安全的地方,然后被狐妖發(fā)現(xiàn),利用了起來。據(jù)我所知,這些有錢、有權(quán)的家伙,總喜歡在家里挖這樣的通道,以備不時之需?!?p> “哼!全部都是心虛、害怕!平白讓我們?yōu)殡y!”慕娥不滿的嘟囔了一句,又說道:“那我們怎么辦?難道就這么看著?”
“暫時只能這么看著!”方無愧說道:“如果是狐妖和定錦侯有勾結(jié)的話,我們不能動手,那樣只會打草驚蛇。如果定錦侯府中有個秘密通道的話,那經(jīng)過這段時間的耽擱,狐妖說不定都已經(jīng)跑遠了,所以也不急于一時?!?p> “???”慕娥失望的說道:“那我們今天晚上不是無功而返?”
“也不算無功而返??!”方無愧笑道:“起碼拯救了一個漂亮小姐姐!”
“哼!”慕娥冷哼一聲,癟了癟嘴。
方無愧摸了摸慕娥的頭,說道:“好了!已經(jīng)不早了,你快回去睡覺,不要被師父發(fā)現(xiàn)了。我還要在這里盯一會兒,看那狐妖會不會從定錦侯府里面跑出來?!?p> “我爹白天在衙門當(dāng)值,夜里在城南巡邏,才不可能發(fā)現(xiàn)呢!”慕娥說著打了個哈切,揉了揉眼睛,又道:“行了!反正現(xiàn)在也沒什么意思,我先走了!你回去的時候記得用清塵術(shù)洗洗,身上臭死了!”
“知道了!”
……
第二天一早,方無愧見狐妖還是沒有一點行動,便連忙到衙門中去,將夜里發(fā)生的事情全部講給了徐大虎聽,當(dāng)然,還是把慕娥的部分給省去了。
徐大虎聽后,鄭重的問道:“那只狐妖真的可以刀槍不入?”
“沒錯!而且他的爪子也很鋒利?!狈綗o愧說著,把自己的長刀抽出,遞了過去。那百煉精鋼所制的刀口之上,密密麻麻的全是崩裂的爪印。
徐大虎嘆了口氣,說道:“一個道行高深的妖怪,還和定錦侯扯上了關(guān)系,事情有點難辦了。”
在原地踱步良久,徐大虎又向方無愧問道:“無愧!你確定那狐妖現(xiàn)在還在侯府之中嗎?”
“沒錯!”方無愧說道:“起碼在我來向你報告之前,侯府中的妖氣還非常明顯。”
徐大虎說道:“好!你立刻去集結(jié)人馬!我們馬上到侯府走一遭!”
“是!”方無愧立刻跑了出去。
同樣是侯府,白天去和夜里去是完全不同的兩個概念。白天去,他們是以捕快的身份前往,代表著他們還認同侯府的地位,不會輕易的撕破臉皮去動手。夜里去,就是闖入了,代表著完全不把侯府放在眼里,是分分鐘就要打起來的節(jié)奏。
但是一番折騰之后,白天到侯府去搜查這件事還是無疾而終——林戚桐聽說了他們的行動,緊急趕了過來,強行解散了眾捕快,將徐大虎和方無愧叫進去就是一通臭罵。
徐大虎有心反駁,但是因為林戚桐這一年來對他極好,此時也不能因為這點事情就鬧翻了,因此就算是說出了幾句反駁的話,也顯得沒什么底氣。
而方無愧在林戚桐來的時候就知道事不可為的了,因此根本沒有在意他說什么,林戚桐一開口,他便站在徐大虎身后沉思了起來。
細細一想,便想到了徐大虎此番行動的不妥之處來。從凡人的角度來講,楊甾城中目前最右地位的人就是定錦侯劉波了,就這么正大光明的撞上去,乍看上去似乎是不畏權(quán)貴,但實際上卻并沒有多少實際的作用,因為狐妖在那里的事情,侯府之人未必知道,到時候他們互相沖突起來,彼此撞個頭破血流不說,還會打草驚蛇,最終一無所獲。
而且就算是侯府的人很配合,那男狐也真的在那里,以男狐的實力來看,也不是人多可以解決的,對付這種程度的高手,人多就是累贅,只會讓自己束手束腳。
在方無愧思索之間,林戚桐已經(jīng)換上了和善的臉色,向徐大虎講道理了起來——打一巴掌在給個甜棗的事情,古今中外全部通用。
徐大虎就這么被糊弄了過去,而且徐大虎也是個守規(guī)矩的人,答應(yīng)了林戚桐不去侯府,居然就真的不準備去了,只是心中難免窩火,帶著方無愧回家去了。
……
回到家中之后,徐大虎以方無愧昨夜忙了一晚為由,讓他先去休息了,自己卻將斬妖劍拿了出來,到后院的竹林中虎虎生風(fēng)的練了起來,看樣子,仍舊是心結(jié)難平。
方無愧雖然忙活了一晚上,但是正一真經(jīng)畢竟已經(jīng)修煉至大成,一晚不睡根本不會覺得累。
回想了一下昨夜的戰(zhàn)斗,方無愧徑直向慕娥房間走去。
‘當(dāng)當(dāng)當(dāng)’一敲門,里面?zhèn)鱽砹四蕉鸬穆曇?,“是無愧吧!我門沒關(guān),你進來吧!”
方無愧推門進去,就看到慕娥穿著一身白色的睡衣,披散著頭發(fā)坐在銅鏡之前,正在梳妝,一看方無愧進來,立刻說道:“難得見你這時候來找我,是不是有什么好玩兒的事?。 ?p> 方無愧抽出凳子坐下,說道:“這關(guān)頭哪兒有什么好玩兒的事給你!我是來找你幫忙的!”
“找我?”慕娥轉(zhuǎn)過身來指著自己的鼻尖,好笑的說道:“難得無所不能的無愧竟然會來找我?guī)兔Γ碚f說看!什么事!”
方無愧笑道:“你最近不是學(xué)了女紅嗎?幫我在衣服上縫幾個口袋!”
“???”慕娥一下子傻眼了,“你好好的在衣服上縫什么口袋??!”
方無愧解釋道:“我這是為以后和妖怪做戰(zhàn)準備的,你看,昨天晚上我們兩個人和那個妖怪打了那么久,總共才使用了三個符篆!為什么呢?因為戰(zhàn)斗太激烈了,我們根本沒工夫去把口袋里的符篆掏出來,所以我就想,我們是不是可以在衣服外面縫出一個個小口袋,再在符篆上穿上線,用的時候只要一拉就能拿出來,又簡單又快速才能物盡其用嘛!”
方無愧說著,那出一個疊成三角的符篆出來,在衣服上給慕娥示意了一下。
慕娥接過符篆,考慮了一下說道:“好吧!難得你求我一次,把你的衣服留下就行了!我弄好了給你!”
“行!那就拜托你了!”方無愧把自己身上的外袍一脫,說道:“就這一身了,結(jié)實!”他身上的就是一件普通的麻衣,在街上隨處可見,沒什么保暖效果,卻簡單結(jié)實,普通人用上兩三年都不會壞。
交出衣服之后,方無愧正要出門,忽然又被慕娥叫住了。
“喂!無愧!”慕娥猶豫一下,說道:“你說……昨天晚上的那個男狐,會不會和二娘有關(guān)……畢竟他們都是狐妖……”
“不會的!”方無愧立刻說道:“在昨天出門之時我在二娘的房間四周放了符篆,早晨回來的時候符篆沒有一點變化,說明二娘昨天晚上根本就沒有出去,而且二娘之前的表現(xiàn)也完全沒有一點異常,不會跟那個男狐有關(guān)系的?!?p> “那就好!”慕娥拍了拍胸脯,說道:“我現(xiàn)在都把二娘當(dāng)成是自己人了,萬一她真的是壞人,我還怕自己下不了手呢!”
“放心吧!二娘還是很好的!”方無愧想了一下,說道:“不過……我們也是時候和二娘攤牌了!畢竟她也是狐妖,很可能對我們現(xiàn)在這個案子有幫助。”
“好!什么時候攤牌就由你來決定吧!”慕娥的神色恢復(fù)了輕松,手一揮,說道:“行了!你愛去哪兒去哪兒吧!不要在我面前晃蕩了!影響我做事!”
方無愧笑而不語,以他對慕娥的了解,她現(xiàn)在肯定是要去找外援幫忙了,而那個外援多半就是林家千金,月芙小姐!所以他現(xiàn)在要么就在家里找個地方老老實實呆上一天,要么就出門不要回來,不然萬一碰到了,肯定尷尬!
略一思索,方無愧便向外面走去,前幾天剛發(fā)過工資,是時候在補充一些符篆使用了,一年的時間下來,方無愧對畫符已經(jīng)非常熟悉,清楚的知道該怎么做才能達到最大的效率,畫一下歇一下,沒過多久,天色便暗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