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冒出山頭時,龍騰江已近在咫尺,眼前是一片白茫茫的水霧,還有隔著百丈距離都能感受到濃濃的水汽,江水轟轟轟的咆哮聲。
“牧公子,我們就此分別,多多保重?!痹牢牟┕笆终f道。
“謝院長相助,保重?!蹦猎乒笆只囟Y。
突然間。
仿佛遠古巨獸的吼叫聲撕裂了濃濃的白霧,從天上出傳來。
“我的好孫兒,既然要走,為何不等爺爺給你送行。”
霧氣被聲音震散,就像一刀切開的白紙,眼前十丈白霧分開,三人從天而降。
“牧新川,牧永昌,牧沉淵?!痹牢牟┩耍抗饽?。
他如何也想不到,牧沉淵會親自來追殺牧云。
就算是當年的牧太一牧沉淵也沒親自動過手。
“沉淵兄別來無恙?!痹牢牟┕笆值?。
牧沉淵沒有看岳文博,而是看著牧云,厲聲道:
“你這逆子,見到祖父為何不拜?!?p> 牧沉淵身材高大,顴骨很高,臉上雖然已經(jīng)布滿皺紋,依然能辨別出他年輕時是一個難得一見美男子,雖已皓首白發(fā),并不顯的衰老,雙目神奕奪人,久居高位氣勢釋放出來,話語中帶著強烈的壓迫感。
牧云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語氣平淡的說道:
“不認識。”
簡單至極的三個字,就道盡了十多年來牧公府是如何苛待他父子二人。
牧沉淵瞇著眼睛,目光凌厲,冷聲道:
“你說什么?”
這幾個字就像帶有溫度一樣,將周圍的空氣都冷凍結(jié)冰。
岳文博一腳踏出,擋在牧云身前,抵御這牧沉淵帶來的威脅。
牧云淡淡道:“字面意思。”
“從未見過,不認識?!?p> 他從出生開始,就從來沒有進過牧公府,也從未見過這位名義上的祖父。
與牧家人最接近的時候,就是牧公府的殺手一次次拿著刀摸進他房間的時候。
若說他對牧公府有什么想法,大概就是滅了它。
為了父親。
為了死去的母親。
都應(yīng)該滅了它。
牧新川譏笑道:
“爺爺,這逆子有娘生沒娘養(yǎng),一個沒人教的野種而已,哪懂得什么禮數(shù)。”
“你要他叫你,怕是難為他了。
牧永昌冷冷的看了過來,哈哈大笑道:
“不叫好,不叫好,要是叫了,新川你豈不是要與一個賤種做兄弟?”
牧新川假作思考狀,而后滿是鄙夷的眼神看向牧云,說道:
“爹說的不錯,我堂堂公府少主,豈能有一個賤種兄弟,要不得,要不得。”
牧云冷冷的看著牧新川父子,衣袂翻飛,殺意已是噴薄而出。
他一生中唯有二人不可辱,父親牧太一,母親穆曉璇,辱之必死。
牧新川看著牧云發(fā)怒,心里越發(fā)高興,怪聲怪氣道:
“呦呦呦,爹你看,生氣了,生氣了?!?p> 牧永昌大笑道:
“有我在此,安能容你放肆?!?p> 上前一步,一股更為浩瀚的氣勢從身體里釋放出來,狠狠壓迫住牧云的殺意。
牧沉淵拂袖一掃,所有壓迫蕩然無存,高聲喝道:
“夠了?!?p> “別說我對你父子無情,我今天來就是給你一個活命機會?!?p> 牧云目光偏朝他,嘴角泛著一抹濃郁至極的譏諷道:
“機會?”
牧沉淵道:“昨夜你折了川兒面子,只要跟我回去,跪在牧公府面前三天,任川兒出氣之后,我便饒你一命。”
“當然……”
牧沉淵頓了一下,想了一會才說道:
“為了避免你犯錯,誤了性命,從今以后,你自斷經(jīng)脈,不得修行?!?p> 牧云高聲冷笑道:“牧沉淵啊牧沉淵,你想一句話就就叫我自斷經(jīng)脈,以我為把柄,控制我父親,最后除而后快是嗎?”
“我呸?!?p> “你個不要臉的老貨,做你的青天白日夢?!?p> 牧公府追殺他父子多年,他又讓牧新川父子跪下過,牧家豈能容他,這種謊話,說出去鬼都不信。
再說,亡母之仇,他與牧家便是不死不消。
牧沉淵被牧云說破,老臉也是一陣青一陣白,難看至極。
再看向牧云時,雙眼泛著兇光,高聲喝道:
“罷罷罷,我予你活命機會,你不珍惜,該你命數(shù)到此。”
岳文博唾罵道:
“牧沉淵,大瀾王朝若說你的臉皮排第三,無人敢在一二?!?p> 牧沉淵看著岳文博大笑道:
“文博兄,此子給你什么好處讓你護他,我牧家給你十倍?!?p> 岳文博說道:
“他答應(yīng)我一顆人頭?!?p> 牧沉淵說道:“區(qū)區(qū)一個人頭而已,你將此子交給我,老夫親自為你取來?!?p> 岳文博大笑道:“當真?”
“當真?!?p> “那好?!?p> “你去將拓跋尺的人頭給我取來,我將牧公子交給你?!?p> 牧新川和牧永昌聽到拓跋尺三字,如被天雷亟了一下,臉上浮現(xiàn)驚悚之色,就像聽到一個貧民揚言要殺皇帝一樣大逆不道,聞?wù)唧@詫。
牧沉淵面色一沉,大怒道:
“岳文博,你敢消遣我?!?p> 化作一道流光沖出來。
岳文博不敢大意,也沖了出去。
二人戰(zhàn)在一起,誰也奈何不得誰。
只剩下牧云單獨對上牧永昌,牧新川父子。
牧永昌笑道:“吾兒,你想如何了結(jié)他。”
牧新川恨恨道:“我為什么要了結(jié)他,我覺得爺爺?shù)恼f法不錯,我要將他帶回瀾京,讓他給我當狗,拉著他游街,讓所有人看看擊敗曠寒飛,九龍槍的牧無敵做狗的樣子?!?p> 牧云譏笑道:“都說大丈夫能屈能伸,要你做大丈夫難為情了?!?p> “你就是一只狗,一只給我跪下磕過頭的狗?!?p> “跪下之后,就站不起來了。”
牧永昌雖沒有給牧云磕個頭,但也給牧云跪下過,聽到牧云的話,殺意大盛,暴喝道:
“你這賤種,死來?!?p> 藏元九重的修為全部爆發(fā)出來。
凝成一只巨大的手掌,就像佛主降服妖猴的五指山一樣,死死將牧云鎖住,恐怖的巨力壓迫下來。
似要將牧云壓得粉碎。
牧云十指交叉,雙腿曲登,朝天貫出雙拳。
“砰”
巨掌落下,牧云站的位置如蜘蛛網(wǎng)一樣,密密麻麻的全是可怖的裂痕。
地面凹出如大鍋一樣的深坑,牧云半身入到鍋底,嘴角溢出一條血線。
牧永昌站在坑沿笑道:
“昨日我就試探過你的修為,雖然能殺了于海浩,但也只能抵擋藏元六重?!?p> “很可惜,我藏元九重?!?p> “你必須得死了?!?p> 牧云笑了笑:“是很可惜?!?p> 嘆氣道:“我真的不喜歡殘疾的感覺?!?p> 笑容收斂,左手左腳瞬間枯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