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政將單手抓住包裹孩子的布,孩子啼哭不止,太后驚恐地看著他“不要…不要…不要啊……”她想要去搶孩子,卻不料,子政狠狠地將孩子扔在地上。
太后看著地上的孩子崩潰地大哭,顫抖的將孩子抱起,整個人憔悴顫抖地輕哄著孩子“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啊………”
看著太后抱著死去的孩子坐在地上,臉上的淚痕還未干,頭發(fā)也有些凌亂,這讓子政不由回想起剛回宮的時候。
那時母后要跟夏太后學(xué)很多的宮規(guī),每日回來都讓他感到心疼,當(dāng)時他就發(fā)誓不會讓母后再受到傷害,可是看到她此刻這副模樣他有些不忍心了。
子政彎下身子伸出手去輕拍太后的肩膀,太后猛地一顫,她惶恐地看向子政,只見子政邪惡的笑道:“母后節(jié)哀順變”
太后整個人都有些顫抖,她猛地甩他的手,滿臉淚水憤恨地看向子政“我為什么會生下你這么狠心的孩子…你就是一匹沒有人性的狼…為什么……為什么你一個都不留!我恨你,恨你!”
子政臉色鐵青,猛地起身“來人將死嬰和信繆的人頭拿去喂狗。太后身體虛弱,從即日起送往陽西南陵宮修養(yǎng)身心?!?p> “哈哈哈哈……修養(yǎng)身心!好??!好!陽西南陵宮,你怎么不直接把我送進(jìn)王陵!”太后抱著死嬰起身氣憤地看向子政。
子政揮袖轉(zhuǎn)身冷笑“孤可不想背上一個弒母的罪名,時至今日母后還未悔改,真是令孤寒心!”說完子政頭也不回地離去。
太后緊緊地抱著死尸“不!不要搶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沒有死……沒有死……”
聲音漸行漸遠(yuǎn),天空下起了雨,子政摒退左右,獨自行走在宮巷。
雨越來越大,一個白衣女子打著傘從宮巷一旁的石像后走出,她看了看太后的寢宮,跟上了子政。
楚蘇默默地給子政打傘,子政停下步伐冷漠地看著從傘上落下的雨珠“滾!”
楚蘇張了張嘴剛想說什么,可話到嘴邊卻又說不出口,子政見她沒有反應(yīng),大步走出了傘內(nèi)。
楚蘇再度跟上子政,子政停住腳步,猛地抓住她拿傘的手,楚蘇一驚,子政惡狠狠地看向她“這只手剛剛掐死了一個孩子,你想死嗎???”
楚蘇愣了片刻,緩緩地伸出手握住他的手,堅定的說“我不怕”
“你不怕?呵…呵呵……”子政譏笑著抽出手,快速掐上楚蘇的脖子,隨后他的手越來越緊,楚蘇就這么看著她,那雙眸是如此的溫柔明亮,就像一個漩渦,好像能包容這世間所有的罪惡。
子政就這么看著楚蘇的眼睛,兩人四目相對,她的眸很溫柔,這眸讓他的心突然平靜了下來,他好像得到了寬容和原諒。
最終他默默地松開手,再度離去,可他的腳步慢了些。
楚蘇猛地吸了兩口空氣,跟在他身旁,默默地為他撐傘,兩個人圍著宗廟走了兩圈,可始終沒有進(jìn)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子政回頭看向楚蘇“你為何會在宮里?難道你覺得孤不會信守承諾?”
“不,恰恰相反,我擔(dān)心的是遵守承諾的人會受傷”楚蘇真誠地看向他。
“孤不需要任何人同情”
“還記得在驛館里,我對你說的話嗎?”每一個人都有朋友,王也可以有,他真的不需要這樣把自己封閉起來。
子政故意避重就輕“當(dāng)然記得,你罵了孤,還給了孤一巴掌”這個女人的膽子還真不是一般的大,那天那件事他也有錯,可只要一想起她給了自己一巴掌,自己居然還鬼使神差的給她送禮賠罪,最后她甚至還將杯子打碎,他的心里就覺得有氣。
楚蘇想那個吻,臉有些紅了反駁道:“那是…是因為你輕浮!”
“那杯子呢?你把它打碎了?。俊弊诱|(zhì)問道。
楚蘇有些詫異,他怎么知道杯子碎了,她試圖隱瞞“你憑什么說杯子碎了”
“嗯?”子政表示懷疑地看向她,眼神犀利,仿佛要看穿她。
楚蘇有些心虛故作委屈,不去看子政“我又不是故意的,那是一個意外,為了修好它,我跑遍了整個陽里,雖找到了一家,可是……”楚蘇偷偷看了一眼子政,子政不為所動“可是什么?”
“可是那個老板一副吊兒郎當(dāng)?shù)臉幼?,也不知道能不能修好。你要是想降罪就降吧。?p> 子政看著楚蘇一副小女家的樣子,心里竟然也不忍心怪罪“喜歡嗎?”
“什么?”楚蘇有些意外地看向他,他剛剛不是要怪罪她嗎?
子政眼神中含著溫柔道:“杯子,喜歡嗎?”
楚蘇微笑著忙點頭“嗯”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笑容很快便被愁緒消退“可惜,不知道還能不能修好”
“放心吧,一定能修好的”子政安慰道,隨后拿過雨傘,反過來給她撐傘,就在這時候本來要停了的雨又下大了“看來你今晚要在宮里過夜了”
楚蘇伸出手去接雨傘上落下的雨珠“不了,哥哥會擔(dān)心的”
子政看著雨傘上不斷落下的雨滴“那我送你”
楚蘇這才反應(yīng)過來,自己被他帶偏了,本想向他表明跟他做朋友的心,卻不想被他用杯子的事糊弄過去了“這算是憐香惜玉,還是君子之交?”
子政有些躲閃“避雨之恩,以禮相還”
楚蘇明了點頭,子政催促道:“走吧”她跟在他身旁,子政將傘的大半都移向了她,兩人并排走向?qū)m門。
楚蘇偶爾抬頭看向身旁的人,仿佛明白了,為何他會拒人于千里之外,在那顆堅毅的內(nèi)心深處,一定有一塊柔軟的地方,藏著他的秘密,他所有期望……
也許是因為想的太入神,楚蘇并未注意到腳下的碎石,她的腳猛地崴了一下,一聲清脆的響聲讓楚蘇忍不住叫了一聲“啊”
子政適時地?fù)ё∷?,她看向他,兩個人那么近仿佛能聽到彼此的心跳聲,彼此的眼中只有對方,仿佛透過了所有,看到的是彼此最深處的靈魂。
那雙黑曜石般的雙眸深處帶著一絲柔情與擔(dān)憂“怎么樣?”
楚蘇忙拉開兩人的距離,輕聲道:“沒事,只是崴了一下而已”
子政看了一眼的腳,楚蘇忍住疼痛將腳往身側(cè)移了移,子政將雨傘遞給她“拿著”
楚蘇將傘拿著,子政半蹲到楚蘇身前“上來!”
“這…不妥…”
“你這樣怎么回去!上來!”
楚蘇有些害羞“其實…我自己可以……”不等楚蘇把話說完,子政一把抓住她的手,往自己的背上一拉,快速地將她背在自己背上。
“被其他人看到怎么辦?你快放下我……”
“聒噪,好好打傘!”子政背著楚蘇往回走。
“怎么往回走了?”
“宮門很遠(yuǎn),你又不能走,另外,你也不輕”子政忍住笑意說道。
楚蘇有些尷尬,小聲抗議“我也不重?。俊?p> 子政沒有回答,反問道:“你總是這么逞強(qiáng)嗎?”
楚蘇微愣隨即低頭沒有說話,子政見她不語,也沒有再問。
雨淅淅淋淋地下著,沖刷著王宮的每一個處,洗滌著整個西戎,仿佛是為了迎接新的世界。
第二日西戎大殿
子政坐于上座,百官立于朝下,高輔手持西戎法著,立于子政身旁。
楚啟上前“啟奏王,半月前大趙騎兵在西戎南邊界燒殺搶掠,無惡不作,昨日大趙使臣俞回,已到達(dá)驛館”
“孤不找他,他倒找上門來了,宣!”
大趙使臣俞回來到殿堂高傲地給子政行了一個抱拳禮“大趙使臣俞回,見過王”
“俞回!這是我西戎的王,你這么行禮怕是不妥吧!”一個老臣不客氣的呵斥道。
俞回反駁道:“在下猶記唯東夏大禮,子國間臣使不行此禮。大趙雖非東夏九洲直脈,卻是立洲功臣!故順以九洲之禮,以子國之禮為王”
子政的眼神有些冷漠,直截了當(dāng)問道:“趙使可是為南邊界之事而來?”
俞回微笑“正是,西戎南邊界與趙界常年受匪徒騷擾,我王仁厚,深知西戎為南邊界發(fā)愁,故欲伸出援手為王管理西戎南邊界!”
韋丞相聽到這兒笑道“西戎不才,能自給自足,自護(hù)百姓,就不勞大趙操心了。大趙雖無明君,無良臣,淫亂行竊風(fēng)不絕,卻也有良田還是安守本分的好!”
俞回有些氣憤地看韋丞相“你!”但他很快冷靜下來“曾聽聞相國風(fēng)流倜儻,三十五歲便富可敵國,游商七國,不過卻在我們大趙停留了多年。
難道是被善趙舞的美姬所吸引?據(jù)說韋相還為一舞姬散盡家財?shù)?,不知這舞姬可有幸伺候丞相?可是大趙女子?”
面對俞回一連串的問題,韋相國臉色大變,想起信繆的下場,偷偷看向子政,忙敷衍道:“年少不更事,年老不記事,使臣何必拿陳年往事開玩笑”
俞回不屑的看了他一眼,對上座的尚子政說道:“不知,王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