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諾愣在風(fēng)雪中,忽然之間,他感到一股熱流蘊動于他的眉宇間,熱流涌動逐漸沖破了那陰眼所帶來的冰冷。
溫?zé)嶂校瑲W陽諾閉目凝思,終是找回來那似曾相識的感覺。
恍惚間,當(dāng)他再次睜開眼時,眼前所見已不再是那片灰白的世界,取而代之的竟是一條閃著金光的濤濤大河,在大河的盡頭,有四座山峰沖天而起,云斜霧橫。
“這地方是?”歐陽諾四下看著,在那河水中他看到無數(shù)金色碎片于飛濺而出,又于空氣中散盡飄遠。
河水奔騰不息,而那些碎片中的畫面卻是一幕幕化為過去的歷史。
歐陽諾看著那些已經(jīng)逝去的光景,心頭的陰郁久久不得緩解,這條大河像是代表著時間,它流淌不息,帶走了太多的悲歡離合。
歐陽諾曾聽爺爺說過,時間之河不屬于三界之中,它是極為獨特的存在,它隱匿于世間,無人能干涉,是這世界的法則。
“這便是雪山的秘密嗎?”歐陽諾眉毛微微蹙眉,心中卻是感慨萬千。
他清楚也許是半陽眼的追溯與這濤濤大河交相輝映,因此,他方能領(lǐng)略這等傳說中的奇觀,但在其心中依是隱隱有些不安,歐陽諾看著河水中不斷流逝中的世間萬象,總感覺自己錯過了什么。
河水流淌,歐陽諾順流而下,他自不知離開這里的辦法,但遠方的那四座隱于金光之中的山倒是讓他有些神往。
于這條特殊的河流之邊緣,歐陽諾自是沒有了時間的觀念,他不知走了多久,終是來到了那山的近處。
歐陽諾看到那條大河奔騰不息流入山脈之間的峽谷之中,而在那峽谷之后他隱約的看到了一個巨大的鐘表,河水沖擊著表盤中的巨大齒輪,鐘表緩緩運作著,散發(fā)著震人心魄的金色光芒。
“真是個神圣的地方。”歐陽諾感嘆道。
“是嗎,哈哈?”一道笑聲從歐陽諾身邊響起,他心中一驚便是猛地回頭。
出現(xiàn)在歐陽諾身后的是一白色幻影,那幻影穿著平常,但氣質(zhì)上卻不乏一種仙風(fēng)道骨。
“你是?”歐陽諾暗暗驚訝,不知覺中他看著那幻影的眼睛竟然有一種特殊的親切感。
“我是誰...這不重要,十年前我便不在這世界上了,重要的是你知道你為什么回來到這里嗎?”中年人笑道,圍著歐陽諾仔細的打量了一番。
“這世界歷經(jīng)滄桑變遷,已是一片大好繁榮,但你可知這繁榮背后依舊是危機四伏,無論是鬼神怪力,還是霞舉飛升皆是存于坊市之間,而這些常處太平盛世的世人自是全然不知了?!被糜靶Φ?,隱隱有些黯然神傷。
歐陽諾微微搖頭,幻影的言語似乎觸及到了他心中的某個角落,他記得很清楚曾經(jīng)在他父母失蹤前,在那個熟悉的山坡上他聽過同樣的話。
“天界之人大多自私,而冥界之人有以暴戾者居多,千百年來我們?nèi)碎g與妖邪的斗爭已全然靠那些隱匿于世間的修行之人...而紅塵物欲縱橫,能堅持住初心的人已經(jīng)是越來越少了?!蹦凶訃@息道。
“我曾經(jīng)勵志要窮盡一生保這人間的平安,我劍走偏鋒終是取得了非凡的成就,可誰知我那畢生所學(xué)卻被世人稱為邪術(shù),邪術(shù)一出我便遭到無窮無盡的追殺,而逃到這雪山時我早已窮盡生命,即便這里靈韻豐盈亦是無力回天了...”男子暗自苦笑。
歐陽諾聽此,暗暗吃驚,他心中有一個極為古怪的想法,但這個想法他卻是怎么也無法接受。
“千百年來,這世間還尚有有四大修行之地,分別為澤仙山極上府,秋韻湖天問谷,北海城玄巫門,藍月峽飛星觀,而我則是那飛星觀的主人,歐陽楓...”
“歐陽楓...你是?”歐陽諾吃驚的看著面前的男子,他無法相信眼前之人竟然真的是自己的父親。
男子見此若有喜意的點了點頭。
“我此生所創(chuàng),兩術(shù)頗為自豪,其一便是這半陽眼,他可追溯古今,與這時間長河交相輝映,其二便是那紫幽劍,其招法凌厲,有斬殺邪穢之能,我死后這半陽眼交給了冥王,而這紫幽劍便沉于這時間之河里,半陽眼是打開紫幽劍的鑰匙,所以我的孩子去繼承那屬于你的東西吧!”
歐陽楓大笑,那率殘魂很快便逐漸淡化化為縷縷白煙,散盡于山谷之間。
“父親?!”歐陽諾對著峽谷大喊,他曾窮盡思緒尋找親人的蹤跡,而他無法想象最后竟會以這樣的方式見面。
“為什么會是禁術(shù),為什么會被追殺?”歐陽諾心有不甘,他緩緩向那時間之河走去,淡淡暖意于歐陽諾眉心升起,隨即在河流之中果真有道道紫光在他眼前散射開來。
在半陽眼的作用下,在歐陽諾的意念中那條河流竟是逐漸的逆流開來,歐陽伴流水追溯而去,逐漸的數(shù)個帶著淡淡的紫色輝光的字符便是躍動與他的腦海之中。
“破殺劍?”歐陽諾眉心微痛,這些字符似乎將一股凌厲的劍風(fēng)帶入了他的心腹,而至此他渾身上下卻早已是精力全無,已無法繼續(xù)循著河水追溯下去了。
歐陽諾躺在河水邊,靜靜的體悟著那股劍風(fēng)于他的經(jīng)絡(luò)間游走,而在此之中,小時候他與親人間的種種也反復(fù)不斷的于他的眼前流淌而過。
恍惚間,不知不覺之中,歐陽諾已是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杷校隽艘粋€奇特的夢,夢中他看到了母親的面孔,她母親依舊是當(dāng)年那般年輕,只是那張清秀的臉上卻無端的多了不少的血污。
“歐陽諾,你一定要記住,此生無論你知道了什么,切不可義氣用事,往事如煙,逝者已矣,這世間已是難得的盛世,你若日后有了能守護它的能力,定要盡己所能去守一方太平?!蹦赣H輕輕撫了撫歐陽諾的額頭,眼中盡是無盡的愛意。
“母親?”歐陽諾從夢中驚醒,而眼前出現(xiàn)的卻恰是石溪那張驚訝的臉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