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強差之徒

　　口哨響起，蘿卜快樂的跑了回來，它知道自己的主人又取得了一場輝煌的勝利。不顧余無渾身浴血，親昵的將腦袋蹭在他的身上。

　　“好蘿卜，好蘿卜?！?p>　　看見蘿卜這幅可愛的樣子，余無心中發(fā)泄了大半的殺意頓時消散，化作了對蘿馬兒的寵溺。一人一馬只配合了不到一天的時間，但看起來它們彼此之間的相性很合，都很喜歡對方。

　　調(diào)了一瓶元素湯，分著喝完后湯至還是沒有恢復(fù)神智，仍是那副呆呆的樣子。

　　這可不是什么好現(xiàn)象，余無心想。

　　他打算先關(guān)心一下老獵人的情況，暫時忽略了視界里連續(xù)跳出了四行新的文字。

　　他向憩林問道：“他的情況怎么樣？”

　　憩林非常漂亮，一頭金灰色的長發(fā)，巴掌臉，美人尖，眼睛又大又圓，鼻子小而高挺加上那紅潤的櫻桃小嘴，怎么看都更像是一個千金大小姐而不是一名獵人。

　　“我不知道?！?p>　　她的回答簡潔，語氣冷淡，與外表形成了巨大的反差。她那張精致的臉蛋上毫無表情，眼神空洞，根本看不出她是什么情緒。

　　“.……”意外，一定是個意外。

　　余無再問道：“你們的人往哪里去了？”

　　“我不在乎?！?p>　　“……？”

　　“他以前有發(fā)生過這樣的事情嗎？”

　　“我不清楚。”

　　“你是不是只會說以「我不」開頭的話？”

　　“不是?！?p>　　“……”

　　心中的怒火隨著廝殺的快意、對蘿卜的親昵、與憩林對談的尷尬而消失，正當(dāng)余無不知所措的時候，湯至深吸了一口氣，呆滯的表情活了過來，像是一種感動，又有一些恐懼摻雜其中。

　　“我看見了…”他說出這四個字之后，身體被掏空一般萎靡了下去，從面色上就能看出其精神面貌極差。

　　“憩林…小姐，如果你打算在這里照顧他的話，我可以幫你去將人找回來?！睖连F(xiàn)在的狀況又是一件麻煩事，余無沒想到那突如其來「畫面」會導(dǎo)致他出現(xiàn)這種情況。

　　“不需…”

　　話說道一半，憩林用無神的雙眼看著余無，片刻之后她解下了湯至脖子上的「火」咒印交給了后者，對他說道：“拿去?！?p>　　余無也不多說，接過信物跨上蘿卜疾馳而出，朝著街道的另一頭奔去。心里只希望他們暫時不會遇到亡者，又或者因為過度驚慌而走散。

　　想在黑夜之中將躲藏在各個角落的人找回來，在人力極度不足的情況下，可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情，會面臨許多風(fēng)險。

　　憩林轉(zhuǎn)過頭看看著余無越走越遠直到身影消失后，她這才開口為湯至道：“看見了嗎？”

　　湯至縮在輪椅上，聲音虛弱的說道：“是的，我看見了。我看到了…”他看的很清楚，很仔細，現(xiàn)在想要將它表達出來時，畫面就一下子變得模糊不清，已經(jīng)到喉頭的詞匯也無法吐出，整個人楞在了那里。

　　“看來，你是真的看見了?！?p>　　憩林輕輕推動輪椅，橡膠輪胎碾過那些斷肢殘臂，兩條血痕在大路上蔓延出去。

　　湯至好像很迷茫，語氣像個無法完成拼圖的小孩，問道：“我該怎么做...？”

　　“我不知道?！?p>　　“你呢？你是怎么做的?！?p>　　“我什么都沒做。只知道明白了一個道理。獲得了，就要付出?！?p>　　“可是…可是我并不想要啊。”

　　“那就當(dāng)做是被人偷走了東西，然后盜賊很仁慈的留下了些其他的什么作為補償?！?p>　　“看起來，你的情況比好我。起碼，起碼…沒那么糟糕?！?p>　　“我只是變得純粹了，沒有好壞?！?p>　　兩人一邊在聊著天，憩林一邊用鞋踢開了一段纏在輪胎上的腸子。如果此刻是某個黃昏的寧靜街道，整個畫面會非常安詳?？上н@里只有火焰與黑暗，滿地的鮮血和尸骸，天空中的不是夕陽，而是一輪看起來就不祥的紫色月亮。

　　此時，在馬背上飛馳的余無才有空查看新得到的資訊。

　　「目睹。

　　窺視到了真容。

　　那是超越人類能夠認知的畫面。

　　獲得了非凡的知識。

　　智慧增加：兩點?！?p>　　第一行字「目睹」打開后有四句說明，其中最為直接的是智慧屬性增加了兩點，也就是說在今晚余無就得到了三點智慧。他尚且還不知道它的作用，不過余無相信自己可以從湯至那里得到一些解答——如果他還有能力的話。

　　快馬加鞭，余無手持火把在大街上縱馬狂奔，很快就看見了一些人躲在墻角瑟瑟發(fā)抖。他嘗試輕言安撫，沒有絲毫的效果，他們笨拙的用衣袖遮住自己的臉龐，好像以為這樣做別人就無法看到他們一樣。

　　直到余無說出自己已經(jīng)得到了湯至的信任，然后取出「火」咒印后，那幾個人才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放下了手臂?；鸢训墓饷⒅荒苷樟劣酂o半個身子，他的神色被巨大的影子籠罩，這些人只能看見人形輪廓上的大片血污，以及蘿卜的那一口白牙。

　　他們先是被嚇了一跳，隨后定眼一看發(fā)現(xiàn)余無身上沒有人肉掛件，才整個虛脫的順著墻壁跌坐下來。其中一人正是之前逃跑時的乙，他推了推身邊的人，沒有得到回饋，只能自己硬著頭皮開口道：“大…這…這位大人，您…您是教會的人…是吧…你來…您是來救我…們的嗎？”

　　余無急忙問道：“沒錯。其他人呢？他們跑到哪里去了？”

　　乙的回答得到肯定后，他立即鎮(zhèn)定了不少，口齒也變得清晰了些。他臉色蒼白，哀哀的說道：“我，我不知道，都跑散了?！闭f道這里他神情一變，連忙說道：“啊大人，我認為，不過我認為他們會回來的。您不如在這里等他們吧，這樣就不需要您勞心了?！彼粗}卜，神情恍惚，又開始胡言亂語道：“騎馬的人，我記得還有很多騎馬的人啊！在這里，在這里還有騎馬的人！血、石頭、我的家！！”

　　他崩潰了，在恐怖與道德的雙重夾擊下。

　　余無控韁踱步，馬蹄在石板路上發(fā)出了噠噠噠的響聲。他的沉默不是在思考，而是在想要用措辭如何擺脫這個人。

　　思前想后，他還是打算直說，說道：“我必須將他們找回來。所以，現(xiàn)在請你告訴我他們逃往哪個方向?！?p>　　乙楞了好一會這才回過神來，心里還是很不愿意余無離開的，不過隨著理智的逐漸回歸，他也想不出任何可以反駁的理由。而且，感性是人類組成很重要的一部分，他一想到有人今夜因為他的自私而死，心里就總感覺有一道坎。

　　用更陰私的角度來說，如果這件事被其他人知道了，這個團體他也就待不下去了。

　　人是復(fù)雜的，會善良，也會軟弱。就像老牧師說的，不要因為壞的一面而忘卻、否認其好的一面。

　　乙好好回想了一下，給余無指了個方向，并補充到他們很有可能慌不擇路，最終躲在一些奇怪的角落里。余無忽略了他在說話的過程中，不時說出的「我不能確定他們都在那里」和「我也有可能記錯了」的話語。只是告訴他湯至還在這條大路的后面，如果他們?nèi)耘f不安的話，可以沿著路回去找老獵人。

　　撥馬而走，余無自語自己又多看了一面人性。

　　對于余無來說，這個世界是真的無時無刻不是新奇的事兒。每當(dāng)他以為自已經(jīng)知道得差不多的時候，就又會有新的東西出來，給他帶來全新的體驗。

　　不過，乙指的路還是正確的，余無一路上不斷都有找到人。其中，反而以帶著小童的女性表現(xiàn)得最為堅強，孩子們將臉貼在她的腰上圍成一圈，讓粗麻布做成的裙擺像是個花邊裙。

　　逐漸，他發(fā)現(xiàn)相比起安撫，用直接的語言會更加有效，每找到一些人他就告訴他們，狂徒已經(jīng)被自己殺跑了，讓他們趕快回去找湯至。

　　就這樣一路前進，最后一人在某個廢棄酒館內(nèi)二樓客房的衣柜里被找到。她嚇得像是得了寒熱病一樣瘋狂發(fā)抖，衣柜被打開時還發(fā)出了驚人的尖叫聲，生怕她招來什么麻煩的余無，只能用惡狠狠的語氣威脅她，如果不閉嘴的話就拿劍把她的嘴巴堵住。

　　結(jié)果她被嚇暈了過去，非常果斷，她徹底將命運交給了余無。后者覺得這樣也不壞，就扛著她放到了蘿卜背上，不死人牽著馬回去。返程時，余無還仔細聆聽著動靜，看看有沒有人被遺落。

　　趁此時機，余無開始檢查視界里剩下的字句。

　　「等級獲得了提升?！?p>　　「等級獲得了提升?！?p>　　一次戰(zhàn)斗，兩次升級，這些狂徒給與的元素和魂非常豐富的同時，還給了很多戰(zhàn)斗經(jīng)驗，等級達到二十三，待分配屬性也來到了三點。

　　剛才一戰(zhàn)讓余無發(fā)現(xiàn)到了敏捷的重要性，它涉及到了一切行動的速度，無論是觀察、反應(yīng)、攻擊、防御還是移動都是越快越好，自己的節(jié)奏越快，戰(zhàn)斗力就越強。

　　直接在敏捷投入兩點，一個算是預(yù)料之中的情況發(fā)生了。

　　原本「庸才之輩」變成了「強差之徒」，看起來他的戰(zhàn)斗力已經(jīng)超過了平均線。

　　只是…這個平均線具體是多少，是怎么量化出來的，他展示還不清楚。

　　為什么說著算是預(yù)料之中呢？上一次稱謂發(fā)生改變時，他有留意當(dāng)時「無用之人」變成「庸才之輩」既有條件，是三維屬性由皆五變?yōu)榻允运烙嫯?dāng)三維到達十五時也會有新的稱謂出現(xiàn)——或者是二十，他猜要么應(yīng)該是個整數(shù)。

　　果不其然，如今又變成了「強差之徒」。

　　“不過…這個稱謂到底有什么意義嗎…”

　　是的，就算他「算」到了，他也不知道稱謂的有何用。

　　關(guān)于這個稱謂，余無唯一能想到的用處就是作為某種提醒，讓他將點數(shù)平均分配，不要嚴(yán)重向其中一項傾斜。

　　剩下的兩行文字，寫的分別是「訓(xùn)練呼吸法（嫻熟）」「戰(zhàn)斗呼吸法（嫻熟）」，兩者都提供了一點的體質(zhì)屬性增加，同時開啟了「特殊呼吸法」。

　　「特殊呼吸法。

　　經(jīng)過大量訓(xùn)練后習(xí)得。

　　訓(xùn)練、戰(zhàn)斗呼吸法達嫻熟后融匯而成。

　　取代了一般呼吸的特殊呼吸法。

　　獲得「戰(zhàn)斗律動」與「氣醞延綿」永久狀態(tài)?！?p>　　「戰(zhàn)斗律動。

　　戰(zhàn)斗（劇烈運動）時減少一定程度的體力消耗。

　　戰(zhàn)斗（劇烈運動）時能爆發(fā)出更多的力量，屬性臨時百分之十。

　　該狀態(tài)隨特殊呼吸法進階。」

　　「氣醞延綿。

　　體力消耗下降。

　　體力恢復(fù)上升。

　　非戰(zhàn)斗（劇烈運動）時能得到額外百分之十體質(zhì)的恢復(fù)速度。

　　該狀態(tài)隨特殊呼吸法進階?！?p>　　——

　　緊接著的是「劍盾戰(zhàn)斗（嫻熟）」。

　　「劍盾戰(zhàn)斗（嫻熟）。

　　能嫻熟的使用劍盾進行戰(zhàn)斗。

　　已經(jīng)掌握了一門嫻熟的戰(zhàn)斗方式。

　　「體質(zhì)」、「力量」、「敏捷」無法得到全面的提升。。

　　待分配點數(shù)增加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