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斯洛這個人,話是多了點,但平時一向很整潔。用過的草稿紙都會及時扔,不大可能有這種草稿紙都用爛了的情況。
除非這紙不是用得太多,而是留的太久。
上面一定記了什么不太好保存在腦子里,但對主人來說非常重要的內容。
陳佚醒來的第一個念頭就是:我好像知道自己為什么必須死了。
可是他的口鼻都被罩著,說不出話來,只是哼哼了兩聲。
他睜開眼看了看周圍,確認自己是在醫(yī)院,正渾身僵硬地躺在床上。
對了,他之前唱歌的時候從舞臺上摔下去了。
自己可是在正式錄制的時候出的事故,這期比賽肯定沒有排名了。對了,也不知道這事在網上傳的兇不兇,周研昧現(xiàn)在應該正為了這個頭疼呢。
然后他又東拉西扯地想到,要是給小冶和呂齊言看到自己掛在新聞標題上,肯定得擔心;宋知原……她可不一定,不過她在國外,能知道國內的新聞嗎?
旁邊沒有人。陳佚安靜聽了一會兒,發(fā)現(xiàn)屋外隱隱約約傳來了周研昧的聲音。
“……還沒醒……對,已經沒事了……”她好像是在打電話,陳佚聽出來是在討論自己的狀況。
她接下來又說,“……機場找過了嗎……火車站呢……沒有,到現(xiàn)在也沒有聯(lián)系我……”
聽得不太真切,陳佚也不好確定她在說什么。但可以聽出周研昧的聲音很焦慮,顯然發(fā)生了些不太好的事情。
他非常疲倦,沒有多余的精力一直關注她的對話。陳佚本想等她進來了問問,可實在堅持不住了,剛打算重新合上眼睛,就聽到有人推開房門走了進來,還不止一個人。
周研昧走在最前面,把手機舉在嘴邊說著:
“小冶,你要是看到了就趕緊回個消息。別亂跑了,現(xiàn)在我們都找不到你,很著急的。別擔心你哥,剛剛醫(yī)生說他已經……”
然后她就對上了陳佚清亮的雙眸。
“沒事了”三個字在她嘴里打了個轉,生生被咽了回去,換了句:“……已經醒了。”
她木然地松開拇指,捏在手里的手機發(fā)出了一聲信息發(fā)送成功的提示音。
陳佚目光沉沉。
他費力地摘下臉上用來吸氧的面罩,邊喘邊問:“她怎么了?”
“你別動那個,”周研昧眼神躲閃了一下,“我去叫醫(yī)生?!?p> “我問小冶怎么了!”陳佚驟然揚起頭來,眼睛迅速纏上血絲,竟像是酒吧出事那天,他失去理智爆發(fā)的樣子。
“小冶不見了?!迸赃呌腥苏f,“我們已經報警了。正在找?!?p> 聽到她說話,陳佚才把視線挪過去,定睛一看,立刻更吃驚了:“宋知原?你怎么……你不是說出國了嗎?”
“我沒走,”她干巴巴地說,“查一點事情?!?p> “你騙我?!标愗啦黄饋?,只是惡狠狠地瞪著她,“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有今天。”
他驚聞噩耗,自己又束手束腳的被困在這里,一時魔怔了,不管不顧地開始亂咬人。那個處理速度驚人的大腦迅速編圓了一個邏輯鏈:宋知原明明沒有要出國,她突然回家,是不是為了在小冶出事的時候撇清干系?
宋知原露出了一絲好笑的表情:“陳佚,你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