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和封長老爭論不休的四長老,白玉只能在一旁默默的看著。
不善言辭,脾氣有些急躁的四長老。雖然聲音大,打起口水仗來,但卻遠(yuǎn)不是封長老的對手。
對待弟子,他可以暢所欲言,頭頭是道,句句都是箴言至理。但碰到了言辭犀利,從容冷靜的封長老,總被駁得口忙齒亂,甚至有些吃虧。
白玉雖然一直有些疑惑,處于三大派系之外的四長老,為何如此呵護(hù)他。比之原本白玉本脈長老們過而不及。
如果可以,他寧愿自己替代四長老去,也不至于被懟的如此慘不忍睹。
他現(xiàn)在的狀態(tài),什么都做不了,也無法開口。
只能看著兩位長老爭吵不休,一個面紅發(fā)赤,一個冷酷無情。
“若是超過一成,他能有命在這茍延喘息?”封長老反問著。
“若如沒有,又怎是如此激烈,那股真氣都被你們逼出來了?”
“你什么時候轉(zhuǎn)入那一派系,這般護(hù)著他”
“關(guān)你何事,我偏要護(hù)著他”
“這么說你是默認(rèn)了”
“默認(rèn)什么?”四長老有些猝不及防,再次陷入封長老挖的坑。
“你投靠了那一派系”
“我什么時候說過這話了?”
.......
半個時辰之后。
白玉臉色逐漸恢復(fù)正常,周身環(huán)繞的紫色真氣也漸漸暗淡下去。
這一次,那股真氣卻并未久留,倉促而來,急遽而去。到底真實意圖如何,讓人難以捉摸。
體內(nèi)真氣的爆發(fā)讓他脫離虛幻之境,恢復(fù)清明,也讓他飽受折磨,痛苦不堪。
還得忍受兩位長老毫無意義的的爭吵,這半個時辰,對他來說如夢似境,漫長而煎熬。
要不是洪長老最終也不堪忍受,出手阻止,還不知要聽這嗡嗡聲多久。
白玉輕輕扭過頭去,看向另外一邊仍仰躺著的凄慘身影。
全必功仍舊昏迷不醒,仿佛死人一般,感覺不到氣息。
等白玉完全恢復(fù),已是大半日光景。
期間封長老離開白玉所在小屋,似是去了隔壁。而洪長老則是交代一番,需要出去處理宗門其他要務(wù),畢竟如今的南華宗,基本就他們幾人在維持運轉(zhuǎn)。
太上長老又不理世事,專心修行,數(shù)年不曾露面,也沒人愿意去打擾他。
畢竟他是整個南華宗的定心石,他的存在,本身便是對牛鬼蛇神們的一種威懾。
只是這對白玉卻不怎么有利,要知道第三派系向來對白玉之事不怎么友好。一如封姓長老,態(tài)度可以說是相當(dāng)惡劣,對待白玉之態(tài)度始終相當(dāng)之差,甚至都無視宗主一脈的憤怒,這背后或多或少便有黃鬼仙人的支持。
南華宗兩大太上,一者屬于宗主一脈,一者便是如今不曾露面的黃鬼仙人。
隔壁偶爾傳來一兩聲悶哼,并未有如之前白玉那般撕心裂肺,程度之重。
看來造化院不見蹤影的眾多護(hù)法長老與弟子,盡皆來到了此處,接受盤查。
至于那駝背老者使用的攝心掌,白玉倒是聽師尊提及過。那是南華宗一門上等武學(xué),因練習(xí)手法有些殘忍,再加上并非主流實戰(zhàn)功法,少有人學(xué)。
不然,實力更加深厚的封長老為何請他出手,而非自己動手。
攝心掌,法如其名。攝人心神,陷入幻境。被施法者往往意識不清,不受控制,是一門強力性的催眠之法。越是心懷鬼胎之輩,越容易受到影響,除非本身境界高深,運用內(nèi)力抗衡。而此功共有五層,一層一重天,越往后威力越驚人。
第一層還只是簡單的催眠之術(shù),到后面幾層,容易產(chǎn)生隱患,一不小心便可能傷及心魂,致人死亡。
這也是四長老有些暴怒的原因。
一旦傷到心魂,白玉算是徹底廢了,那讓他如何向老宗主交代。
天色快近傍晚,白玉被四長老帶出了審訊的石屋,原本片刻鐘解決的事,誰也沒想到耗了一天時間。
全必功仍舊仰躺在那,似乎再也難以醒來,氣息微弱。
封長老再也沒有出現(xiàn),只有斷斷續(xù)續(xù)的喝問聲隔著石墻傳出。白玉猜測,此處應(yīng)該是南華宗從未對外公布的第五處堂口——暗堂。
暗堂潛身大眾,藏于暗處。無從知曉,無可探尋。
這么多長老弟子,每個都特意隔開,單獨審問,應(yīng)該需要不少石屋吧。
白玉無從知曉,他也是第一次真正接觸這個隱于黑暗中的勢力。
出口似乎在另外一個方向,和來時相反,但具體方位白玉卻辨別不清。因為他又一次被蒙上黑布,七拐八繞,才被四長老帶出這處無名洞府。
視線恢復(fù)清明,眼前又是一片斷壁殘垣,只不過是在山峰的另一側(cè),畢竟這座主峰太過龐大。
四下無人,只有這一老一小四目相視。
“我不知你那一晚去了何處,我也不再多問”
“你可知......我向來是不理三脈之爭,潛心煉藥........如今卻對你百般維護(hù),不讓封長老傷你絲毫”四長老神色復(fù)雜,道出了白玉心中一直以來的疑惑。
若說以前因為看中白玉之天資,那很正常。
可后來時間久了,多數(shù)人早已經(jīng)不抱希望,白玉在眾人眼中已無足輕重。
但四長老所為,確實讓人摸不清頭緒。
“弟子愚鈍,還請長老指教”白玉雙手微握,躬身道。
“因為受老宗主囑托,照顧于你”
“師尊!”白玉心頭微顫,有些思念那個須發(fā)皆白,慈眉善目的百歲老人。
這南華宗,最為呵護(hù)他,維護(hù)他之人。
也是白玉打心底最為尊敬之人。
南華宗太上長老之一,上一代南華宗之主,黃鬼仙人同輩師兄弟,南華宗開創(chuàng)者,江湖上聲名遠(yuǎn)播的大宗師,人稱南華道人,亦稱南華老道。
打斷白玉的思緒,四長老接著解釋。
“老宗主知道,一旦他不在宗內(nèi),你那一脈老家伙們又皆隨行而去,那你在宗內(nèi)必然舉步維艱,所以令我對你多多照拂”
“而唯獨選我,非是他人”四長老頓了頓。
“只因我當(dāng)年受業(yè)于老宗主,才有如今成就,不然早已泯然眾人矣”
“我也算是老宗主半個弟子,只不過師承功法卻非你這一脈”四長老面露苦笑,他之道,不在老宗主一脈,自然不可能拜入老宗門門下。
南華老道看到了他的藥道天賦,希望他能有所成就,獨樹一幟,開辟南華宗第四支脈。
但這一步,何其之難啊。
白玉很是吃驚,千算萬算,唯獨沒想過這個可能。
不過他很快就醒悟過來,含笑道“這么說來,我也算長老您半個師弟了”
四長老聽到白玉所說,有那么片刻發(fā)呆。
隨即輕笑著,開口道“你還是稱呼我長老吧”
“不入先天,終究算不得真正的南華宗門人”
“況且你如今的境況著實有些糟糕,希望宗主他們能帶回好消息吧”四長老面色希冀。
“長老,我?guī)熥鹚麄兊降兹チ撕翁帯边@是白玉第二次詢問,迫切的想知道答案。
“不可不可,事關(guān)老宗主一行安危,不能泄露分毫”四長老搖頭。
“好了,回院修行去吧,不可再生事端,下次我不一定能護(hù)得了你,我可不是封不仁那老混蛋的對手”四長老制止白玉繼續(xù)發(fā)問,打斷談話。
“是......”白玉略微有些失望。
此處白玉倒是熟悉,往南走便是造化院,往北則可至神話院。
剛走幾步,白玉想到什么,有些糾結(jié),最終還是轉(zhuǎn)身回頭。
“長老,我有些猜測,有關(guān)外宗潛入之人的”
四長老則是瞬息而至,神情鄭重。
一頓低聲細(xì)語,四長老眉頭越皺越緊,甚至有些嚴(yán)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