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現(xiàn)額頭青筋直跳,他是真的不敢發(fā)火,出來混的沒有不怕死的,而像他這種老江湖最怕愣頭青,而現(xiàn)在,滿屋子全都是愣頭青。
而之前他們顯露出的手段,也印證了他們完全就是不懂規(guī)矩的愣頭青,誰都怕死,他也怕,今天他能坐到這個屋子里就是因為自己怕死。
坐在茶案后面的青年見他一臉敢怒不敢言的樣子,便出口問道:“李大柜還有什么問題?”
李現(xiàn)抿了抿嘴,問道:“呵,你不會這么吝嗇,連名字都不想讓我知道吧。”
唐昱一愣,連忙拱了拱手歉意的說道:“哦,這是我的失誤了,忘記通報姓名,在下姓唐,名昱?!?p> 誰料,李現(xiàn)啪的一拍桌子,震得茶桌微微晃了晃。他指著唐昱的鼻子罵道:“姓唐的!你真以為你們行了?呵,就憑你們這幾個人就想把我們?nèi)剂侠砹耍。俊?p> 滿屋子沒人說話,站在樓梯旁的快劍七緩緩的,一點點的將他的短劍抽了出來,金屬之間的摩擦聲響在每個人的耳畔,警告之意頓顯,那意識如果你在動手動腳我就先捅了你!
李現(xiàn)回頭看了一眼他說道:“小伙子,我認識你,林七,快劍七,沒想到啊,你跟了他們”。
林七是個年輕的小伙子,比白猴和唐昱還要年輕幾歲正處于爭勇斗狠的年紀,此時他那比大姑娘還要干凈幾分的臉蛋上寫滿了不服打一架的神色。
白猴趕忙攔住快劍七,擺了擺說道:“誒,小七,別沖動,李大掌柜害怕了,他是虛張聲勢給自己壯膽呢,把劍收起來啊,別把人家客人嚇到”。
一聽此話,李現(xiàn)瞬間漲紅了臉,拳頭捏的緊緊的看著白猴。
唐昱搶過話頭:“李大柜,我說了,我就是想和你們做生意,你也看到了我們的班底剛剛組建,就缺人手,但是呢我的時間有限,現(xiàn)招募一些人有些來不及,所以就想著請城里的各位英雄好漢幫幫忙,大家一起發(fā)財。至于打打殺殺的事情,我們是不想做的”
“行,姓唐的,今天我就賣你一個面子,今后這地面上的誰要是問起我,我就如實的告訴他們,至于他們怎么想我可管不著!”
唐昱拱拱手說道:“那是自然!李大柜若是安排好了自可來此尋我,阮大哥送送客!”
李現(xiàn)嚯的起身甩了一下手說道:“不必了!告辭!”
阮家老大阮平山看了一眼唐昱,后者點點頭,阮平山連忙賠笑送了氣呼呼的李現(xiàn)出了門。
李現(xiàn)走后,唐昱又摸出幾只茶杯來說道:“各位來都坐,相互認識一下?!?p> 阮平山這人性格上有些軟弱,見了誰都習慣性的露出諂媚的笑,這樣的人出門硬氣不起來,但是安排這茶樓里當個掌柜的,做一些迎來送往的活計正合適。
唐昱這張桌子是模仿后世茶社中,一些大型的根雕茶桌制作的,取幾塊天然的凸起,磨平了作為茶座,一些發(fā)朽的位置扣掉做了造型,看起來高山流水很有意境,他很滿意這個桌子,為此還多付了一些銀錢給手藝高超的匠人。
他給每人都倒了一杯茶然后說道:“阮家大哥,我家里是商人,我也是商人,但我不是做正經(jīng)生意的商人,有可能會有危險,但您放心,兩位阮家兄弟只會在這茶館里做事,若是二位心里不踏實,也可以離開,今后咱們相見還是好朋友”。
阮平山訕訕的一笑,他做了這個決定以后,一直處于一種焦慮之中,想做點事情又怕做不好,又怕他這位老板得罪了什么人物連累到他們家。但阮家老二阮平虎卻不這么想,既然決定的事就不后悔,他搶著說道:“唐公子,俺們兄弟既然跟你干,就不怕那個,我阮平虎別的沒有就是有一把子力氣,誰敢上門搗亂就揍他!”
白猴調(diào)侃道:“哈哈,老二啊,咱們這些人里你也就比你大哥強一點,到時候可別讓人揍趴下。”
阮平虎頓時一囧,吭哧吭哧的不知道說啥,白猴又一拍他的肩膀:“看你那樣,開個玩笑嘛,改天我教你幾招,保你出門橫著走!”
阮平虎雙眼一亮:“真的?”
唐昱則說道:“哈哈,他手上的功夫可厲害的緊,你要是能學上那么兩手,那可是受用一生的好事情!”
阮平虎和白猴一樣是個暴力分子,喜歡用拳頭解決事情,但是他學的就是一些粗淺的拳腳,仗著體格大欺負一些弱小,若遇上了高手,怕是連人家的衣服都碰不到。
他看著白猴登時就要起身拜倒,白猴性子灑脫哪能受他一拜,連忙拉住嘻嘻哈哈的把話頭揭了過去。
“阮大哥,還有一事,我看張平中也識得一些字,我想給他找個學堂讓他繼續(xù)念書,像他這般年紀多認識一些字,又有老師帶著也能懂得很多道理,總比到處廝混要好,您說呢?”
阮平山愣怔的說不出話來了,他是走江湖賣把式的藝人,這個時代的人是分三教九流的,而下九流:一高臺,二吹,三馬戲,四剃,五池子,六搓背,七修,八配,九娼妓,這些說法中除了娼妓是賣皮肉的,剩下的全都是苦命的手藝人。
他們這些人走到哪里都是下等人,一年到頭苦哈哈的賺不到幾個錢,還要受客人的戲耍和官吏們無情盤剝,而身份問題除非是有大機緣,那么祖祖輩輩都無法更改。如果他小弟張平中能讀書,就機會成為受人敬仰的讀書人,這比他成為一個小小掌柜得來的實惠要強的太多太多,阮平山的眼里都含著淚了。
“唐公子...”,他有些激動的說道,“唐公子的大恩大德,阮平山莫不敢忘!”
“呵呵,阮大哥這些都是小事,上個學而已,將來能學以致用才是真的!”
阮平山和阮平虎也不多說,把面前杯中的茶水一飲而盡算是表了心意。
林七,外號快劍七,這名號其實他自己給自己起的,師父是江湖上一位小有名氣的宿老,自小跟著師父學藝,沒想到剛剛學成下山,想闖蕩出一個名頭來,就被白猴給收了,這小伙子還是有兩下子的,剛到宣萊府時挑戰(zhàn)了一些人,也算是有一些名氣。
最初他是不服氣的,后來被白猴壓著痛扁了一頓之后就真心實意的跟著白猴混,說是跟著有本事的人將來一定有出息。
白猴指了指端著茶杯細細品味的快劍七說道:“兩位阮家哥哥,這位林七,叫他快劍七或者小七都行,你們二位是跑慣了江湖的人,還請多多傳授一些經(jīng)驗”
阮平山趕忙拱手賠笑,而快劍七卻愣怔著盯著這茶杯看,直到白猴捅了他一下才反應過來,卻問道:“唐公子,你這茶...”
唐昱會心一笑,有一種找到知己的感覺:“哈哈哈,小七不愧是出身名門,可比你們強多啦,哈哈,小七感覺我這茶如何?”
快劍七剛剛坐下時并沒把這杯菠菜湯似的綠油油的茶放在心上,直到他端起來喝了一口之后,眼睛頓時就亮了,這茶入口綿柔卻不顯油膩,喝下去之后口齒留香沁人心脾,與其他的放了各種佐料的茶截然不同。
“唐公子你這茶,湯色清亮,見之如琥珀,聞之則洌,飲之如清泉,當真是好茶啊!”
“哈哈哈,你是第一位嘗出我這茶是好茶的人啊,來在飲上一杯,我這茶可不禁如此哦,杯杯都有門道,細細品嘗吧!”
眾人一聽都紛紛舉起茶杯來,有樣學樣的品起來,阮平虎鯨吞牛飲的喝了兩杯,砸吧著嘴愣是沒品出什么滋味來,嘿嘿一笑:“俺咋覺得還不如別的茶好喝呢?!?p> 大哥阮平山給了他弟弟一杵子說道:“你個老二憨,唐公子說好就是好!瞎打什么岔!”
阮平虎對他哥還是很敬重的,又嘀咕著說:“就是沒啥滋味嘛”
白猴卻道:“老二啊,唐公子這茶可是十兩一杯,你這一會的功夫...”
“啊?啥?俺可付不起啊”
眾人看著他憨厚的模樣都哈哈的笑了起來,這笑聲透過窗戶傳了出去,隔壁正在忙碌著的胭脂姑娘,抬起頭來,似乎也被這歡樂的氣氛感染了一般也是淺淺一笑,那笑容掛在她風恬月朗的臉上,有著堪比百合一樣的美,很自然很純粹。
不一會眾人散去,阮平山到了一樓跟著小胖子打雜,唐昱的意識是讓他和李查德多學習如何做好一個掌柜的,李查德畢竟是人家的公子,不可能一直在這里當掌柜。人家雖然是個懶踏踏的公子哥,但是在家學的耳濡目染之下,可比什么都不懂的阮平山強的太多。
阮平虎跟著快劍七去了城外,那個小河灣已經(jīng)動工了,而鄭屠隱士一般的性子不可能去操持這些事,所以唐昱就找了幾個工頭來干,而他們二位就臨時做起了監(jiān)工。
而唐昱和白猴今天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做:上青樓!這可是他們倆老早就說好的事情?,F(xiàn)在是上午時分,是青樓里最清閑的時間。
白猴勾肩搭背的拽著唐昱:“老唐啊,一會你見了阿嬌姑娘可別吃驚???”
唐昱現(xiàn)在對他這種基佬一般的行為已經(jīng)免疫了,他完全相信這是和他那個老和尚師父學的。一聽這話,他問道:“吃驚?有什么吃驚的?我又沒見過她?!?p> 白猴神秘的一笑:“嘿嘿!你不吃驚,阿嬌姑娘可是會吃驚的!在說俺們阿嬌姑娘美的跟天仙似的,要不然那個唐昱怎么死皮賴臉的!”
白猴知道他是誰,而他自然也知道,他說的這個唐昱是誰!
唐昱腦中一根弦突然接了起來,好像反應出了什么,似乎又有些想不明白。
“走吧,我的唐大瞎子,讓你這位下凡的天神見識一下,宣萊第一花是什么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