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志勇原本還想繼續(xù)朝江童追問下去,但一旁一直冷眼旁觀的李守仁輕輕拉了一下程志勇的衣襟,示意他少話,程志勇這才垂頭喪氣的放過江童,重新端起酒杯加入到宴會的氛圍中。
這時,一位矮矮胖胖的家伙,手中拿著一把折扇,不停的開開合合,充作儒雅,在一群紈绔的簇擁下,大步跨進大廳,掃視一圈四周后,見到正一臉沉思的江童,面色一塵,隨即,沖著江童大聲笑道:
“哈哈,這不是江家那位吝嗇的小子嗎?難得在在這樣的場合中見到你們江家的人,只是不知道,這次宴會江家為此捐獻了多少銀錢?”
在賈婁的笑喝聲,瞬間便引起參加宴會人的圍觀,紛紛將目光投向江童,三五一群,似在說些什么,李鵬舉等人則早在在知府大人的招待下,坐在了主位,笑呵呵的和知府說笑著,并不理會大廳的吵雜,只有李鵬舉神色中略帶一絲憂慮,心不在焉的應付著知府大人的恭維,并時不時的將目光瞟向江童這里。
“我道是誰呢?原來是賈少爺啊,我江家小門小戶的,比不了賈家財大氣粗,動不動便是百兩,千兩銀子的捐贈,想必這次宴會賈家在捐獻上又是拔得頭籌了吧!”伸手不打笑臉人,江童笑呵呵的沖來人說道。
“那是當然,本次招待京城來客的宴請,我賈府足足拿出五百兩白銀,并一手承包了此次宴請的一切后勤,我賈府豈是你江家這種門戶之人所能比擬的?”賈婁仰著臉,一臉高傲的姿態(tài),俯視著賈家昔日的主子。
“可是,不知道你這位‘假’大少爺什么時候能變成‘真’正的少爺呢?”江童神情凝重的看著賈婁手中搖晃的折扇,似乎頗為賈婁擔憂。
“該死,你是什么下賤貨色,竟然嘲笑本少爺,來人,快將這不三不四之人亂棍打出,本次宴請的乃是京城來的貴人,何人將這末流家族之人請進來的?”
賈家現(xiàn)任的家主賈步正,是昔日江家的仆從管家,曾經(jīng)的一次背叛,令輝煌至頂?shù)慕?,徹底一敗涂地,一蹶不振,從云城三大家族一下沒落到如今的地位,賈步正可以說居功甚偉。
昔日的一介奴仆,一躍取代主家的地位,榮登云城三大家族,與云城的頂冠之家甄家、崔家平起平坐,賈婁便是賈步正的嫡子,賈家如今的大少爺,論身份遠不是現(xiàn)今的江童所能比擬。
當然,奴仆永遠都是奴仆,無論你現(xiàn)在穿的衣服多么華麗,家住的宅邸如何高大,身份多么顯赫,都掩蓋不了他們曾是江家家仆的事實,尤其是如今的江家依然在云城挺立。
江家的宅院仿佛就是賈家的恥辱,所以,賈府出來的人,無論是主人還是仆人從不會從江家門口的大路上經(jīng)過,而江家則同樣也會避免經(jīng)過賈府,一般情況下,有賈府人存在的宴請或聚會,江家一般是不會有人參加的,這次則是個例外。
如果不是李鵬舉親自指名要江家家主接待,江大全很有可能會避開這次宴請。
最重要的是,這次宴請的請?zhí)静粫腥怂偷浇?,江家在賈府崛起后,基本上云城上流的交流活動,就徹底沒有了他們江家參加的資格,即便避不開,主家也會將江家的人安排在外席,根本不會和賈府的人碰面。
“是老夫?qū)⒄執(zhí)H自送到江家府上的,賈少爺有什么吩咐嗎?”一位不知從何處走來的老人,先是恭敬的給江童行了一禮后,看著暴怒的賈婁,語氣緩慢的說道。
賈婁聽完老人的話后,看了眼老人,惱怒反而消了,看了看坐在主位的知府大人和與其密切交談的尊貴客人,小聲的湊到江童耳邊,道:“江少爺,從小我便跟在你身邊,算是領(lǐng)教過你嘴皮子的厲害,我知道說不過你,不過,我勸你以后最好嘴下積德,不要試圖激怒我,否則,江府也沒有存在的必要了,一個月內(nèi)我便能讓江家徹底沒落,甚至還會讓你們傾家蕩產(chǎn),背負巨債,你知道我們賈府是有這個實力的!”
說完,賈婁也不去看江童的臉色,搖擺著手中的扇子,亦步亦趨的朝知府大人那邊走去。
江童對此也不以為然,前世自己受到的白眼多了去,現(xiàn)在也不差多這一次,不過以后想必不會了。江童若有所思的再次看了眼主位上交談正歡的知府大人和那位李守仁。
微微搖頭,連忙回過神,沖剛才給他解圍的老者,恭敬的施了一禮后,道:“剛才多謝虞爺爺幫小子解圍,如果虞爺爺不嫌棄沒落的江家,改日小子必定登門道謝!”
“既然你還愿意叫我一聲爺爺,虞爺爺便囑咐你一句話,以后盡量避開賈府為是,現(xiàn)在賈府勢大,雖然屈居云城第三,但其聲威浩大,即便是現(xiàn)在的甄家和崔家也要避其鋒芒,為了江家考慮,還是盡量不要惹惱賈府,記住,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虞爺爺也知道你江家委屈,但若想要成就大事,令江府重新崛起,無論遭受多大的委屈,在沒有一擊必殺的情況下,都要吞下所有的冤屈,你比你爺爺和你父親要機靈的多,今天我在這里看到你,我很欣慰!”
說完,老人拍了拍江童的肩膀,同樣沒有給江童開口說話的機會,便轉(zhuǎn)身離開,很快便消失在大廳的人潮中。
“謝謝!”江童望著老人消失的背影,在心里真誠的對老人道了句謝,這是他在來到這個世界后,第一次發(fā)自肺腑的打心底感謝的一個人。
一個人在沒有龐大勢力支撐的前體下,無論參加多么高檔次的宴會,都將是乏味枯燥的,因為在場的都不認識你,也不會有人來浪費宴會上珍貴的時間去和你交交談,尤其是江家這種在云城名聲早就爛大街的存在,雖然江家的知名度在云城不弱,甚至在某些方面還要遠超現(xiàn)在的賈府,但是是便是如此。
江童在一夜的宴會上,除了剛開始的李鵬舉見面性的問候和老人的忠告后,尤其是在賈婁的嘲諷以后,大廳內(nèi)的所有人都會遠遠的避開他,仿佛像在躲避瘟疫一樣躲開江童,讓江童在郁悶且又滿足的心情中,結(jié)束了人生中的第一次上流社會的聚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