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體來說,大家完成的還是不錯。但很多同學,還是有改善和進步空間的。下周五,我會繼續(xù)檢查你們的茶席。另外,下周起要講茶的品類了。下周大家都要帶齊六大類茗茶到課室。我們講完后,會組織大家進行泡茶、品茗、鑒別活動。”方文重回到講臺,開始正式講課,“今晚我們繼續(xù)講陸羽,和他的《茶經(jīng)》。陸羽這個人呢,字鴻漸,是唐朝時候的人。說起他的一生,經(jīng)歷還是很復雜的。從小是一個孤兒。長得也丑。在寺里長大。他的師父,是一個叫智積的和尚。智積和尚甚愛喝茶,這讓打小在智積身邊長大的陸羽,受到了很深的影響……。他花費了二十六年的時間,完成了巨著《茶經(jīng)》,為中國乃至世界茶業(yè)做出了深遠而悠久的影響。他也因為精于茶道,被后世尊為茶圣?!敝灰_了個頭,淵博的知識,就能讓他娓娓而談,甚至根本不用打草稿。扒完了陸羽的生平,甚至扒了下陸羽的愛情。當然,那也不算愛情,頂多算是單相思吧。他喜歡一個美貌的女道士,但人家偏偏不喜歡他。以至兩人都是郁郁寡歡到老。
由于他講的極是有趣,大家聽得也津津有味。想不到被現(xiàn)代人尊為茶道宗師的陸羽,生平竟是如此郁郁不得志。無權(quán)無?的一生,甚至連愛情也無。臨到下課的時候,外面忽然淅淅瀝瀝下起了雨。聽雨聲似乎還下得不小,好幾個沒帶傘,也沒開車來的學員,都露出懊惱的神情。
等到下課的時候,秦唯真正在準備打包走人,宋詩走過來,假惺惺地問,“秦唯真,這么大的雨,你怎么回去呀?”
以前叫唯真姐叫得多甜的,現(xiàn)在叫秦唯真。真是戲精。秦唯真懶得理她。
宋詩繼續(xù)道,“等下我哥要來接我。你要不要和我一起走?雖然不太順路,好歹你和我哥戀愛一場,現(xiàn)今雖然分手了。俗話說的嘛,愛情不在友誼在。何況我哥人好,見你落單,一定會出于好心送你的。”她早聽宋良講,秦唯真有男朋友,而且是一個有錢的小開。她一直不相信,畢竟這年代講究門當戶對,哪個有錢人會找秦唯真當女朋友,玩玩還差不多。不過,她又不會穿衣打扮,土里土氣的。就是玩玩都夠嗆。
她斷定是秦唯真跟宋良分手了,想扳回面子,故意找人冒充的。什么多金又帥氣的男朋友,她呸!如果真有什么男朋友,最近幾天上課,也沒見來接送呀。每次秦唯真離開后,她都有偷偷觀察。都見她一個人,步行到最近的地鐵站,搭地鐵回家。宋良才買了一部十幾萬的福克斯。為的是方便接送曹順美。車子是全款買的,付款的自然是宋良的父母。宋家開了幾十年的面館,還是有點家底的。宋詩今天邀請秦唯真一起,本就沒安好心。純心想刺激秦唯真。畢竟以前秦唯真和宋良一起,宋家連幾萬的車都舍不得買。
宋良家老街的房子早就賣掉了。后來買的新房,也在城南。離宋詩家較近。到茗越也不遠,開車也不過二十分鐘左右的車程。今天他正好在家,宋詩課間悄悄給他發(fā)了短信,說下雨了,沒有帶傘,讓他來接一下。順便提到秦唯真也在。
宋良眼神一亮。立馬就答應(yīng)了。也就近一個月沒見到秦唯真吧,感覺上似乎過了很久一樣。其實有時也想打電話叫她出來喝喝茶、敘敘舊,但別說見面了,無論是電話還是短信,秦唯真都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樣子。以前沒有分手的時候,他還真不知道,一向溫柔可人的秦唯真,有這么兇的一面。連一向得理不繞人、嘴有點欠抽的張桂芝都在秦唯真面前都吃過幾次癟,從此后對宋良下了死命令,不準再私下和秦唯真有任何來往。不過,今晚家里沒有人。和曹順美也沒有約會。宋良的心思又開始活絡(luò)起來。講真,他還是喜歡秦唯真的吧。如果她家不窮,他們可能到現(xiàn)在都沒有分手。甚至可以預見在不久將來會結(jié)婚生子。
雨水嘩嘩下個不停。秦唯真站在商場大門口,探頭往外望。走也不是。不走也是。這么大的雨,是等雨停,問題雨也不知道要下多久;還是直接步行去坐地鐵,只怕一身新衣服全打濕完?
這時,一輛簇新的黑色??怂?,急促地開近?!班А钡囊宦暎粋€緊急的剎車,停在商場外的街道上??吹贸鰜?,車是新車,開車人也是新手。從車上走下一人,撐著一把黑傘,向秦唯真走來?!拔ㄕ妗!眰阆履侨说哪?,曾經(jīng)異常熟悉,此刻卻異常陌生。
秦唯真冷冷睨了他一眼,連眼神都不愿多留,又看向雨水打濕的街面。
“你看,雨下得這么大,你家又遠。你也別逞強了,……我新買的車子,……我送你好吧?”宋良出門的時候,特意打扮了一下。頭發(fā)抹了發(fā)膠,特意吹出蓬松的造型。換了一身阿迪達斯的休閑裝。自信滿滿的出現(xiàn)在秦唯真的面前??墒?,這種自信,在秦唯真冷冷的一瞥下,忽然就如漏了氣的氣球,軟塌塌下來。明明是很想她上車,卻說得結(jié)結(jié)巴巴。到后面,他都不知道自己在講啥了?
“哥,你來得好巧。喲,唯真姐也在呀,不是剛才不搭理我,一個人跑得那么快。原來是下來等我哥呀?”宋詩的聲音,忽然在秦唯真身后響起。
“你怕是想多了?!鼻匚ㄕ胬淅涞赝鲁鲆痪?。終于下定決心,一刻也不多留,哪怕是冒雨前行,也要離開此地。離開這矯情的兩兄妹。
“唯真,……?!彼瘟挤畔聜?,看向她。
“唉呀,哥。她不走就算了。我們一片好心,人家全當驢肝肺。”宋詩冷嘲熱諷。
秦唯真舉起帆布包,擋在頭頂,正準備沖入雨中。這時,又一輛銀色的豪車開來。正好停在宋良車子的前面。有人打開車窗,露出一張唇紅齒白、風標絕世的臉,正是秦唯真的頂頭上司,素所的老總商煊。他沖著秦唯真打招呼,“快上來,我送你?!?p> “好?!鼻匚ㄕ娌患偎妓鞯嘏苓^去。她不知道怎么會在這里、這個時間點,碰到商總??涩F(xiàn)在,先上車再說吧。
留下目瞪口呆的宋良和宋詩兩兄妹。
宋良:“你不是說秦唯真每天獨來獨往,沒有男朋友,這是怎么回事?”
“之前是一個人呀。今天,不知道……,哥,那是賓利?那個車,據(jù)說最便宜的也要好幾百萬?比順美姐的寶馬還貴N倍?”曹順美的車子,是一輛價值三十多萬的小寶馬。宋詩已經(jīng)感覺很上臺面了。宋詩喃喃加了一句,“好帥,原來真是多金又英俊……,”原來宋良沒有騙她。她一向看不起的秦唯真,真的泡上了一個非富即貴的男子。那一剎那,她對秦唯真的那點看不起,都變成了嫉妒。
宋良無奈地點著頭。看著秦唯真小跑著上了車,男子笑意漣漣地不知道說了什么。是那般亮眼的男子,和溫婉的秦唯真一起,竟是那般的般配。車子絕塵而去,大雨中,一下就沒了蹤影。他隱隱地感覺,生命中,似乎有些什么東西,就這樣遠離、消逝,再也回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