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苦咖啡
那是親媽啊,即使隔著條馬路,在不遠處也能一眼望到,這不是心靈感應還能是什么。都說母女十指連心,孩子在媽媽的肚子里,命運就被臍帶連在了一起。
柴煙在桃花島的酒樓前與一群西裝革履的男人女人們?nèi)送仆谱屪?,徐一涵注意到她今天沒有開銀色,反而前面停著一輛黑色的商務別克,很明顯,又是公司里的飯局。
看來她真的經(jīng)常有飯局,不是說謊,不是故意不回家。
明明近在咫尺,她卻不能來學校看她一眼,問問她中午有沒有想吃的飯,問問她小飯桌的伙食好不好,或者許久沒吃到媽媽做的飯了,有沒有想吃她親手做的紅燜茄子拌米飯。
大概這樣的事不會發(fā)生了,她叫了柴煙,卻沒有半點煙火氣息。她的高跟鞋永遠在宣誓著她的主權,無論在工作上,還是在家庭里。
“想那么多有用嗎?”沒用。就算想的再多,眼前的人還是說說笑笑的進了門,留了個背影,在她的眼底。
白星察覺到了什么,但她保持了沉默。
有些傷口不被揭開是對受傷者最好的保護,比一百種一千種安慰都有用。
因為同樣痛過,才知道懂有多難。
小時候,她遇到什么認為大的事,都不敢跟爸爸媽媽說。她害怕爸爸媽媽會揍她罵她所以她只敢告訴一涵。
只要去她家樓下按著對講機一講,“你等著”。那邊就傳來噔噔跑下樓梯的聲音。
不慢不快,與想象的速度一樣,剛剛好。
這是她們之間形成的默契,沒有人能看懂。孩子的世界,大人怎么會懂。他們以為洞察了一切,卻什么也不明白。
那個時候,白星因為長得小總是被人欺負。
她告訴爸爸媽媽,爸爸說,都是些小打小鬧,女孩子要學會堅強,要像爸爸一樣,有軍人的氣質(zhì)。媽媽說,不要把這些心思放在不重要的事情上,抓好學習,這些事情自然就沒有了,我看你還是沒把心思放在學習上。
從那以后,她不會再提這件事了,其他的事會提,至少這件事,她再也沒有提過。
她不用跟徐一涵說什么,卻被徐一涵默默地保護了。
她永遠跟在她旁邊,上廁所的時候,去老師辦公室交作業(yè)的時候,一起上下學的時候。
那時候爸媽總說,你和一涵好的像一個人兒一樣,要不然把她認過來做干閨女。她埋著頭,笑笑不說話。
笑笑不代表真的開心,只是顯得好看一點,乖一點。
那時的愿望就是,能夠快快長大,長大了一切都會是自己的了,自由是自己的,愿望也是自己的??砷L大了才發(fā)現(xiàn),這條路有點苦,像沖了怪味的咖啡,回味卻舔不凈舌尖上的苦澀。
也許成長也是一種痛,那些看起來永遠開心快樂的人,只是把自己的咖啡藏起來,藏在黑暗的角落里,在沒人的時候偷偷品嘗。有些人能夠習慣咖啡原本的味道,有些人會調(diào)點砂糖,而有的人,卻怎么都習慣不了。
“你猜今天阿姨會做什么?”白星轉(zhuǎn)移了話題。
“不知道”
“猜一下嘛”
“小豬頓白星”
“滾”聰明反倍聰明誤,人家本來是想哄你開心的,卻,卻被你耍了。氣死了。
“也值了,夠吃好幾頓的了,阿姨這回可省了買菜的錢了”一涵裂開了嘴。
哈哈哈哈~
兩個人在小道上打鬧了起來。
“你給我站住,你個死大?!卑仔菗]舞著她手上的筆,追著趕著跑上去。
如果生活一直這樣單純美好,我寧愿做一鍋小豬頓白星的湯,被她喝下。
時間過的很快,轉(zhuǎn)眼就快到了要參加ETO比賽的日子,因為高二原定的同學車辰因為某些原因暫時修了學,所以任務落到了另外一位同學身上。奇怪的是,高二空缺的位置并沒有由高二的同學補,反而是另外的一位高一的同學作為替補,拿到了參賽的資料名單。而這位同學,竟然是白星的同班同學,雍怡然,那個戴蝴蝶手鏈的女孩。
“白星,Lisa說我們兩個要好好配合練習口語,比賽的時候不知道會發(fā)生什么事情,所以我們要練到最最熟練,以防萬一?!卑仔屈c點頭,她同意她的說法,她這人做事總是嚴肅認真,馬虎不得,對待這樣高水準的比賽自然不會掉以輕心,只是雍怡然的反應到讓她有些意外。這樣嬌慣的女生,不是生來就不會特別在意什么事情嘛?一切都唾手可得,不拼命也會被人原諒,怎么對一個小小的比賽都會那么上心,可見對她的偏見太深了。不是所有住著公主房的大小姐都輕視他人的努力,也不是所有戴蒂芙尼手鏈的女生都很自大。
白星有些鄙視自己,是自己的狹隘誤會了別人。這應該是一個對事人認真負責,態(tài)度端正,對人友善和諧的美好女孩。她突然覺得雍怡然這女孩的心里應該是開了一朵向陽花,要不然她怎么會有那樣甜美可愛的笑容,那么招人喜愛。
一彎眉,兩個淡淡的梨窩,亮晶晶的眼睛撲著晶瑩的水花,仿佛水上浮著高貴優(yōu)雅的白天鵝,因見了她,才頻頻點頭。
她的眼里全是笑,白星單純地想著,也許一涵也會喜歡這個女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