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叔慎和童建業(yè)為毛遠說了一大籮筐好話,王太后默默地聽完后長嘆道:“兩位愛卿,我也知道毛大人是忠貞之人,是朝廷依賴的柱石,而且此事最初還錯在圣上,所以第二天我就找圣上談過,奈何圣上并不承認自己的錯誤,更不想收回成命,我也正位此事煩惱。”
童建業(yè)心里冰涼冰涼的,他想不到太后的話圣上也絲毫聽不進去,不無擔(dān)憂地說道:“太后,難道就沒有其它辦法了嗎?”
王太后滿腹心事地緩緩站了起來,長長地嘆了一口氣,自言自語道:“哎,自古以來,有哪個君王會公開承認自己的錯誤,即使他們心里明白自己因一時沖動而做錯了事,也不會改過來的,君無戲言,否則,何以樹立君王的權(quán)威!”
聽完太后的話,兩人還能說什么呢?既然太后都無能為力,看來這已經(jīng)是無法改變的事實了。
陳叔慎是一個不到二十歲的少年,別看他年齡不大,卻在諸王子中,算是能文能武的一個,而且秉性剛直不阿,為人正派,自小就養(yǎng)成了一種良好的品格,他認為毛遠實在冤枉,而自己的皇兄這樣做,對南國江山必然不利,為了祖宗社稷著想,一定要力保毛遠。
既然太后的勸說無效,但也不能就此罷手,他決定親自去面見皇兄,說什么也要保毛大人官復(fù)原職。
童建業(yè)畢竟上了年歲,不像叔慎那樣沖動,更知道連太后都辦不成的事,他們這些臣子更是回天無力,奈何叔慎硬是不放過他,非要生拉硬拽的要他陪自己一起去見駕。
陳同聽傳話太監(jiān)稟告后,顯得既驚喜又驚訝,不知這兩位虎將為何突然前來覲見,立即傳話。
“二位將軍,不知前方發(fā)生了什么事,要兩位急急忙忙趕回來見朕?!标愅恍南氲降氖羌热粚④娗笠姡且欢ㄊ怯嘘P(guān)軍情的大事。
“啟稟萬歲!前方一切正常,沒有異?,F(xiàn)象?!笔迳鲹屧谕I(yè)之前跨前一步搶答道。
叔慎知道童建業(yè)從太后那里出來后,是不想來見駕的,他也知道童建業(yè)是擔(dān)心什么,自己把他抓來,只是陪伴,他可不想給童建業(yè)帶來麻煩,有什么事,自己一個人扛著就行了。
“哦,沒事就好?!标愅瑧业醯醯男慕K于放下了,但轉(zhuǎn)念之間又想到:他倆王命在身,本應(yīng)堅守崗位,我并沒有宣召,他們?yōu)楹芜M京找我呢?
“那······你們這是······?”陳同疑惑地問道。
“萬歲,我們進京是要向你請奏一件要事!”叔慎年少心急,打斷了陳同的話。
“呵呵,原來是這樣,什么緊要的事非得兩位一起前來,看來這事不簡單······”陳同一邊答道一邊心念急轉(zhuǎn),已經(jīng)隱隱猜到了兩位是為何事而來,于是又說道:
“你們是不是為毛遠求情而來了?”
“萬歲英明!”這回童建業(yè)搶過了話頭,他知道叔慎搶話的原因,是不想自己卷進漩渦中,可作為軍人天生直爽的性格,讓他哪能看著叔慎獨自承擔(dān)風(fēng)險,何況叔慎年幼,說氣話來難免沖動,急性之下,可能會使事情越來越糟糕。
童建業(yè)于是婉轉(zhuǎn)陳述道:“陛下,自從你登基以來,萬象更新,萬民咸樂,舉國上下無不敬服,朝野眾臣,無不雀躍,都認為陛下是一位有位明君,所以人人心中激情澎湃,都燃燒著一團熊熊烈火,盼望陛下指點江山,激揚文字,一統(tǒng)山河,開創(chuàng)萬世基業(yè)。如今,隋主已經(jīng)吞并北周,登基稱帝,并在各地部署重兵,加強訓(xùn)練,而且將矛頭直指我朝,妄圖尋找機會覬覦我江南富庶的財富,這不得不令我方高度重視,針對北方的狼子野心,我們也應(yīng)采取相應(yīng)的對策,不使其陰謀得逞,而其中一個重要措施,便是選賢任能,軍中應(yīng)有能征慣戰(zhàn)之將主持軍務(wù),加強軍隊訓(xùn)練,練就一直戰(zhàn)無不勝的虎狼之師,朝中更要有名臣幫助陛下處理政務(wù),務(wù)使政治清明,朝野穩(wěn)定,人人思精忠報國,這些道理,即使微臣不說,憑圣上的英明,圣上也是了然于胸,而毛遠確實對陛下有不恭之罪,陛下歷來寬宏大度,想來不會計較這等小事,陛下對毛大人的懲治,只是一時沖動,還請陛下念在毛大人確有治國之才,而目前我們又急需大量人才,治理國家,暫赦毛大人之罪,讓他戴罪立功,還望陛下三思?!?p> 陳同默默地聽著童建業(yè)的話,心里觸痛著,他對毛遠的處置,其實心里一直后悔著,但礙于皇帝的面子,又怎能收回自己的處罰決定,如果那樣,他以后說話還管用嗎?
陳同雙眉緊皺,暗自思索著。
“萬歲,我沒有童將軍那樣的才能,說不出許多大道理,但我覺得你不應(yīng)該那樣處罰毛大人,舉國上下誰不知毛大人才能超群,是國家不可或缺的棟梁之才,支撐著我們的江山社稷,何況正如童將軍所言,國家現(xiàn)在正是用人之際,你可不能做出親者痛仇者快的事······”
叔慎畢竟年少不經(jīng)事,心直口快,心里裝不著事,見陳同默然不語,便脫口而出。
童建業(yè)一聽叔慎的話竟然如此直白,他一直暗中觀察陳同的表情,見他已經(jīng)心有所動,擔(dān)心叔慎再說出什么直白的話,讓陳同下不來臺,惹怒圣上,效果適得其反,趕忙悄悄拉了一下叔慎,阻止他繼續(xù)說下去。
叔慎也知道童建業(yè)的心思,隨即閉口不言。
只是這次陳同并沒有表現(xiàn)出反感的情緒,他對自己這個弟弟實在比對自己還了解,在諸多王弟中,叔慎是和他走得最近的一個,而且從小就處處維護著自己,陳同知道叔慎是一個心直口快的人,有時說話雖然不受聽,但他卻沒有任何私心雜念,他心地善良,品德端正,自己之所以喜歡叔慎,也正是叔慎這樣的性格。
見叔慎停止了說話,陳同轉(zhuǎn)眼看著叔慎,問道:“叔慎,你是不是指責(zé)我來了?!?p> “微臣不敢,微臣即使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指責(zé)圣上?!标愅痪湓捵屖迳髁r心驚肉跳,急忙磕頭謝罪。
“那你們的目的是什么?”陳同故意問道。
“萬歲,你心里清楚?!笔迳饔闷谂蔚哪抗馔@位王兄,多么希望他能夠轉(zhuǎn)變自己的態(tài)度。
“那朕如果堅持自己的意見呢?”陳同又不冷不熱地冒出讓人聽起來有些毛骨悚然的話。
“萬歲乃是明君,豈會是非不分?!笔迳鬟€真是年幼,也不管自己的話聽在別人耳里是什么滋味,尤其是作為一個之主,這樣的話也實在太過刺耳。
“不行,我這個君主就是是非不分。”陳同果然一聽之下,面帶慍怒,而且語氣果斷,大有君王之威豈容冒犯的架勢。
而叔慎更是膽顫心驚,想不到自己又如此冒昧,惹怒君顏,一時之間六神無主,不知如何應(yīng)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