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青話鋒突轉(zhuǎn),讓所有人都始料未及。原本只是針對馬曉宇的討論,怎么突然就變得務(wù)虛了?秩序啊,誰不想念原本的秩序?不需要跟喪尸搏命,不需要東躲XZ,餓了直接叫份外賣,病了去醫(yī)院,有危險直接報警。末日降臨第三天,幸存的人們大多懷念原本日復(fù)一日有序而呆板的生活。
可所有人又都知道,那些存在記憶里的日子一去不復(fù)返,再也回不來了。疫情爆發(fā),人類幸存幾率本來就很低,再加上被喪尸獵殺的,現(xiàn)如今剩下的幸存者可能都不到百分之一。活下來的人每天一睜眼,就得考慮食物、水還夠不夠,要不要出去冒險收集;考慮躲藏的避難所夠不夠安全,然后或者換地方或者加固;考慮與其他幸存者遭遇,對方會不會別有用心。等等等等,總之所有人現(xiàn)在考慮的都是現(xiàn)實問題——生存。至于恢復(fù)秩序之類的太過于務(wù)虛了,就這么幾個人談什么秩序?
幾個人目光碰觸,探尋著彼此的意見,發(fā)現(xiàn)大多有些莫名其妙,除了二貨小姐姐。她迷糊了一陣,第一個贊同道:“好啊好啊,以后就青叔你做主好了,反正丁馳這家伙也不太靠譜,做事兒顛三倒四的。”
丁馳瞪了小姐姐一眼,后者渾不在意,還故意白了他一眼氣他。沒空跟小姐姐斗嘴,見所有人都不說話,丁馳清清嗓子說:“青哥,現(xiàn)在談秩序……是不是有點兒早?”
陳青說:“我說的秩序是原本的秩序,靠法律維系的秩序。其實現(xiàn)在也有秩序,靠的是大家自身的道德。我說句不太好聽的,一個人的道德可能靠得住,但一群人的道德肯定靠不住。以后咱們的人手肯定會越來越多,人一上百形形色色,有老弱病殘失去勞動力的,也有好吃懶做不愿意勞動的,到時候物資怎么分配?有道德底線把持得住的,也肯定有喝點酒就放縱自我的,到時候有人仗著勞苦功高干出欺男霸女的事兒怎么處理?”
丁馳皺眉說:“那肯定得處理啊。”
“好,那處理他的依據(jù)是什么?是法律還是你的個人喜好?”頓了頓,陳青又說:“就算你要處理這個人,你手下所有人都過來求情,你怎么處理?執(zhí)意處理,那你就失了人心;不處理,你又失了民心。到時候是不是假模假式的給受害者一點補償,然后對犯錯那人從輕發(fā)落?。繃K,你這不是封建社會那一套嗎?”
丁馳被說得啞口無言。他倒是想揮淚斬馬謖,可到了陳青的嘴里就成了憑個人喜好行事。
“所以我們得確立一個良好的秩序,有法律,有制度,一切都按照法律、制度去辦事,這樣出了事,一切都有據(jù)可依,對所有人都公平。”
那日蘇問道:“青叔,那用什么法,又用什么制度?”
“法律簡單,咱們國家現(xiàn)成的法律夠用了,那就先用著;制度的話就比較靈活了,眼下就這么幾個人,完全可以商量著來,暫時牽扯不到制度。我個人提議,現(xiàn)在大家就表決一下,今后大家要不要遵守國家法律。”說完,陳青第一個舉手。
其余幾個人不分先后,全都舉起了手。小姐姐瞥了一眼那邊的馬曉宇,說:“五票贊成,一票反對,通過了?!?p> 陳青說:“他已經(jīng)被剝奪政治權(quán)力了,暫時沒表決權(quán)。好,既然這條通過了,那我們接下來說說今后發(fā)展的問題。大家都說一說,現(xiàn)在最緊要的問題是什么?”
“還好吧,就是吃的跟水不多了?!?p> “食物跟水好找,現(xiàn)在的問題是人少,很多事兒都干不了。要是人多了,把辦公樓改造嘍,搞一臺發(fā)電機,直接樓上樓下電燈電話你信不信?”
“我覺得還是武器最重要,現(xiàn)在拿的都是冷兵器,跟喪尸近身搏命不合算。如果搞到槍,不論是防御還是進攻,都方便很多?!?p> 幾個人七嘴八舌,靠譜不靠譜的一通說,爭來爭去,到最后歸攏為兩條:人少,沒槍!
陳青適時出來結(jié)束了討論,說:“人的問題可以慢慢來,只要我們建立一個有秩序、很安全的基地,相信幸存者肯定會向我們聚集;武器的問題我倒是有點辦法?!?p> 一說起槍,丁馳跟那日蘇眼睛放光,可還沒等他倆說什么,小姐姐就嘰嘰喳喳道:“哎呀,青叔,你們監(jiān)……單位肯定有槍對吧?”
“是有,”陳青苦笑了下,說:“不過那地方全是喪尸,很危險?!?p> 小姐姐很詫異:“怎么會?犯人不都是關(guān)在牢房里嗎?”
陳青神色哀傷道:“疫情爆發(fā)那天晚上是我值班,當(dāng)時就有犯人發(fā)現(xiàn)不對求救,我跟同事先打了120,又去打開牢房查看情況,后來……”后來怎么樣陳青沒說,但眾人能想象得到當(dāng)時的情景。電話撥不通,監(jiān)舍與過道里,躺滿了僵尸真菌的感染者,陳青跟幸存的犯人茫然的看著周遭的一切。然后,一個個感染者起身,瘋了一樣撲向他們……
“總之,監(jiān)獄去不了,但我知道一個地方有槍,而且都是好槍?!?p> “哪兒啊?”丁馳問。
“紅鷹訓(xùn)練基地,紅鷹集團測試槍械的靶場?!?p> 沒聽說過,丁馳從沒聽過這個名字。
坐地戶小姐姐倒是說:“紅鷹集團是不是原來的獵槍廠?”
“對,就是原來的獵槍廠?!?p> 這么一說,丁馳倒是知道了。黑垣市原本有三家兵工廠,兩家彈藥廠。兩家彈藥廠,一家生產(chǎn)炮彈,一家生產(chǎn)子彈;三家兵工廠,一家九十年代破產(chǎn)了,一家還在生產(chǎn)大炮,最后一家就是原本的獵槍廠,改組成了紅鷹集團。
紅鷹集團的產(chǎn)品日常就能見到,平時有押運車停到銀行、ATM跟前,押運員持槍警戒,對了,那押運員拿著的噴子就是紅鷹集團的產(chǎn)品。
民間管這貨叫五連發(fā)噴子,正式名稱是97式18.4mm防暴槍。后來出了97-1,多了個槍托;再后來又出了97-2,彈倉變彈夾,外貿(mào)版本還能加裝各種掛件,什么扼流器、瞄準(zhǔn)鏡、戰(zhàn)術(shù)手電,全都能往上掛,據(jù)說這貨在中東很受歡迎。
想到噴子也就打個五十米,丁馳有些不太滿意,就說:“噴子啊……有沒有長槍?射程遠(yuǎn)一點的?”他想要槍的初衷,原本就不止是對付喪尸,更為了威懾心懷不軌的同類。
陳青饒有深意的看了丁馳一眼:“有,而且是好槍。丁馳啊,你不能用老眼光去看獵槍廠,人家這些年可發(fā)展的不錯?!?p> 丁馳不以為然,一個靠噴子生存的企業(yè),再發(fā)展能發(fā)展到哪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