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兔子宴,大家吃得各懷鬼胎。
官長竺想著脈象之事。
程筱筱拿官長竺下飯。
程瑜幽怨地看著程筱筱,又含情脈脈地偷看官長竺。
程巍打著腹稿,如何將脈象之事搪塞過去。
只有綰綰吃得專心,眼里心里只有兔子。
如春看綰綰不顧形象地啃著兔頭,這是大家閨秀會吃的嗎?
還直接上手扯兔腿,那兔腿別家小姐一個(gè)要咬七八口,綰綰一口一個(gè),只嚼了幾下就吞了,說話間便沒了一盤。
小姐莫不是餓死鬼投胎?如春咽了咽口水。
一桌的兔子,有大半是進(jìn)了綰綰的肚,綰綰還意猶未盡,舔了舔手指,如春都看不下去了,趕緊將帕子遞給綰綰。
“長竺哥哥,吃完了我們?nèi)ハ嘲伞!?p> 程筱筱說著話就朝官長竺撲去,像極了餓虎撲食,可惜這個(gè)食,不太容易撲到。
“好,是該消消食?!?p> 官長竺順著程筱筱的話,站起身,躲開程筱筱。
程筱筱撲了空,但她仍然不會放棄,她不信官長竺是柳下惠,她長得又好看,遲早在她猛烈的攻勢下臣服。
官長竺怕了程筱筱,盯著綰綰,“起來,消消食?!?p> “長竺哥哥,妹妹看起來還沒吃飽,讓妹妹再吃會兒吧,我們兩個(gè)去就好了?!?p> 程筱筱才不想綰綰當(dāng)電燈泡,眼神示意綰綰坐著,不許動。
綰綰是站也不行,坐也不行。
程巍看著大哥唯一的遺孤,責(zé)備不得,只能忍下,輕聲呵責(zé)道:“筱筱,女兒家一點(diǎn)矜持也沒有,讓長竺賢侄看了笑話?!?p> “筱筱跟長竺哥哥鬧著玩而已?!?p> 程筱筱才不在乎程嵬對她的呵責(zé),一雙鳳眼還死盯著官長竺。
官長竺怎能察覺不到,令人頭皮發(fā)麻。
“你們姊妹吃完都回房間去,我與長竺賢侄有話要談?!背涛∧贸腆泱銢]法子,但是不能耽誤他談事。
程筱筱不甘不愿地回去。
程瑜是乖乖女,什么也沒說,聽話地回房間。
只有綰綰一動不動,豎著耳朵等著。
官長竺已經(jīng)猜到程巍要說什么,不如他先開口。
“程伯伯,長竺并無意追問脈象之事,只是采兒入宮一事是不是要盡早安排。”
每個(gè)人都有秘密。
官長竺對程家的秘密不好奇,采兒的特殊脈象,師傅跟長老都知曉,他們沒有表態(tài),說明并沒有什么大問題,他又何必追查到底,而且他可以偷偷調(diào)查。
“是該安排,賢侄看要什么時(shí)候合適呢?”程巍還想著怎么跟官長竺掰扯,沒想到官長竺會不追究。
“就明日吧。”
“這么快?”程巍下意識說道,又反應(yīng)過來,“一切聽賢侄的,就明日啟程,我讓萬福安排下去?!?p> “有勞程伯伯了?!?p> 官長竺瞥了綰綰一眼,綰綰心領(lǐng)神會,站起身,“爹爹記得多給我備些吃的,女兒怕餓?!?p> 兩個(gè)人一唱一和地離開,獨(dú)留下程巍,程巍心里打鼓,怎么覺得怪怪的,好似哪里不對勁。
夜半打更,天干物燥,小心火燭。
更夫哈欠連天,白日沒睡好,眼皮直跳,只好起身喝點(diǎn)小酒紓解紓解。
尋思著是不是要有大事發(fā)生,但一天平靜過了,沒半點(diǎn)磕磕絆絆。
路過程府,更夫敲打著手里的竹棒子,正欲開口念詞。
鼻子比眼睛更先察覺到火星子味,揉揉睡眼,睜大了眼珠子。
程府的西園果然有火光,只是還小,連忙拍門呼喊。
“守門的??!你們院走水了?。?!快醒醒?。?!走水了!”
更夫一邊拍門一邊叫喚。
動靜驚醒了不少人,守門著急忙慌地套了外衣就走出房門,查看是哪處著火了。
只見西園的火光越來越大,趕忙敲鑼打鼓喊人去救火。
西園是小姐們的住所,要是燒著剛回來要入宮的小姐,可就要命了。
雖說現(xiàn)在正值秋季,天干物燥,可平日都有人巡查,小心得很,這火來得蹊蹺。
程巍失眠了,正想著若是程采已經(jīng)恢復(fù)記憶,肯定不會這般平靜。
大概天官府只是發(fā)現(xiàn)程采脈象特殊,沒有發(fā)現(xiàn)其他的,是他自亂陣腳,引得官長竺懷疑了。
筱筱這孩子,早知道就送別處養(yǎng)著,今晚那出,差點(diǎn)沒把他嚇?biāo)馈?p> 程巍聽外頭忽然嘈雜喊叫起來,打開房門一看,西園走水了,而且是程采住的那屋,趕忙披著外衣就跑去。
“老爺,火勢控制住了,但是不見三小姐的蹤影?!?p> 萬福抹去臉上的汗水,他聽見門房大呼走水就立馬提著水桶撲火。
所幸西園里有很多池塘,火勢及時(shí)控制住,沒有殃及別院,只程采住的這屋被火燎得黝黑黝黑的。
“你說什么?如春呢?她不是一直守著小姐的嗎?”
“小人不知,趕來救火時(shí),屋里沒有呼救聲,小姐跟如春應(yīng)該是一起不見的。”
萬福也不知道程采跟如春去了哪里,這個(gè)時(shí)辰,應(yīng)該都在屋里睡覺才是。
程巍四處張望尋找官長竺的身影,程采的屋子著火,官長竺肯定不會袖手旁觀。
莫不是官長竺將人救走了,可救人怎么會救不見了。
程嵬又開始懷疑程采已經(jīng)恢復(fù)記憶,今天這出是聯(lián)合官長竺故意為之。
“萬福,派人查一查起火原因,召集人手搜縣,三小姐失蹤,有線索者皆賞。”
今夜的火勢不大,所以沒有驚動太多人。
當(dāng)事人綰綰此時(shí)站在能眺望到程府的半山腰。
“你現(xiàn)在燒房子是越來越得心應(yīng)手了?”他睡眠一向很淺,深夜嗅到火星子味,打開窗子就瞧見綰綰那屋火光正盛,忍不住扶額。
破窗進(jìn)屋,綰綰拿著火折子點(diǎn)完被子,正準(zhǔn)備點(diǎn)簾子。
這跟燒土匪窩的手法如出一轍。
官長竺也是沒脾氣了,準(zhǔn)備抗走綰綰,又聽到如春靠近的腳步聲,伏在門旁,如春推門進(jìn)來就被定住。
官長竺肩上扛一個(gè),手里夾一個(gè),離開了程府。
“這叫一回生二回熟,三...”
“你還想要三?以后不許燒別人房子?!眲硬粍臃呕馃孔?,像什么樣子。
這不許那不許,以后干脆改名叫官不許算了,綰綰心里吐槽,吐槽完還得討好地說道:“知道了,以后不燒房子了。”燒屋子!
“師兄你可真不會疼人?!本U綰發(fā)現(xiàn)如春還被定著,而且非常可憐地躺在草地上,“將她解開吧?!?p> 官長竺不想和綰綰斗嘴,解了定身術(shù)。
如春被解開的第一時(shí)間大呼救火,半天才反應(yīng)過來,這兒不是起火的房間而是在一片樹林當(dāng)中。
綰綰就蹲在她身旁,她出現(xiàn)幻覺了?發(fā)生什么事了?
“如春,你的反應(yīng)好遲鈍。”綰綰戳了戳如春的腦門。
“小姐,官少俠,我們這是在哪里?”
如春從草地上爬起來,拍了拍身上沾的塵土,選擇性忽略了自己是怎么從著火的房間一下子到了樹林里。
綰綰不等官長竺說話,搶先一步說道:“我和你說,長竺師兄可壞了,大半夜把我們帶到這種叫天不應(yīng)叫地不靈的地方,我們兩個(gè)弱女子想反抗都沒辦法。”
官長竺氣笑了,“火已經(jīng)滅了,還想不想回去?”
“想!師兄背我!”綰綰雀躍地按住官長竺的背,蹦跶上去,搖著腳催促官長竺快點(diǎn)走。
“你別動了,當(dāng)心我放手讓你摔一大屁股墩子?!惫匍L竺虛晃了一下,嚇嚇?biāo)?p> 綰綰才不怕,用胳膊死死卡住官長竺的脖子。
官長竺差點(diǎn)被綰綰勒得背過氣,“死丫頭,你想謀殺親師兄啊?!?p> “長竺師兄那么強(qiáng),怎么勒得死,快點(diǎn)快點(diǎn),這里冷死了。”
綰綰催促著官長竺,她最喜歡長竺師兄帶著她飛來飛去,她武功太差,翻個(gè)墻都費(fèi)勁。
“你安分點(diǎn),如春姑娘,冒犯了?!惫匍L竺再次定住如春,男女授受不親,還是提著人衣領(lǐng)子方便。
月光溫柔地傾灑在林間,如果沒有綰綰死扒著官長竺,估計(jì)這是一幅很帥氣的畫面,俊朗少年,身輕如燕,掠過夜空。
官長竺帶人回來,也不過片刻功夫。
程巍剛吩咐完萬福,下一秒官長竺帶著綰綰還有如春落了地。
程嵬目瞪口呆,什么情況?
“爹爹,晚上好呀!哎呀,這屋子是怎么了?”綰綰表現(xiàn)得什么也不知道,我就是出去遛彎回來,什么也別問我。
演技之浮夸,官長竺都看不下去了,解開如春,回房間睡覺。
如春覺得官少俠不是人,是神仙,不然怎么會一眨眼就回到程府。
綰綰一把揪住官長竺,“爹爹,我的房間燒成這樣,我今晚睡師兄房間?!?p> “使不得!”程巍和如春同時(shí)說道,哪有男女同屋的道理。
“萬福,你讓人去收拾間廂房給小姐住?!背涛[著一副嚴(yán)父模樣,“多大的孩子了,不知道男女授受不親嗎?”
“不知道?!本U綰能氣死程巍。
“現(xiàn)在知道了,你放開長竺賢侄,如春,你帶著小姐去新的廂房?!?p> “我不,我就和師兄一間,不然我不去皇宮了。”綰綰攬著官長竺的胳膊不撒手。
官長竺聽到綰綰說的話,當(dāng)即抽出手,“你自己睡,不去皇宮就不去皇宮?!?p> “不行!”這下是程巍和綰綰同時(shí)說道。
“我要去皇宮,我也要和師兄一間房!”綰綰死死扒著官長竺,根本不要臉,臉和去皇宮,她選擇去皇宮。
俗話說人不要臉天下無敵。
終究是綰綰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