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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海江湖令

第二十四章 斗轉(zhuǎn)星移

四海江湖令 汨水懷湘 4307 2021-01-07 17:30: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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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林沒想到你還真敢出來應(yīng)戰(zhàn),也是了天山派除了你怕是派不出其他人了,不過這次本座可不會再大意了?!毖油?qū)γ娴陌滓虑嗄昴柯毒?,即便相隔?shù)丈亦能感受到其濃厚的戰(zhàn)意!常林自是不懼只聽他朗聲道:“我天山立派百年其間不知有多少宵小之輩妄圖挑戰(zhàn)本派威名,可時至今日本派依舊屹立在江湖上…”

  他說罷拔劍而出劍鋒直指血公子道:“天山常林來領(lǐng)教閣下高招!”

  “哼!”鐘楚知他是故意指桑罵槐冷笑道:“希望你的劍法比口才好些!”

  話音剛落只見紅光乍現(xiàn)名動西域的兇劍“紅螟”終是出鞘,那血公子拔劍跨步一氣呵成竟是說打就打驟然間發(fā)難!

  場外中人無不屏氣凝神瞪大雙眼盯著臺上的二人生怕看漏一瞬,一眾天山弟子更是雙拳緊握替常林助威。只有張弘周面色鐵青,鐘楚對陣常林一出手就拔出了佩劍而與他交手時從頭至尾劍不出鞘,所以不論勝敗往后在外人眼中自己的武功怕是都低了常林一頭。

  之前在玉川樓因輕敵大意在常林手上沒能討到便宜,故這次鐘楚一出手便全力施為勢要一鼓作氣將其拿下!繞是早有準備可當(dāng)面對這強于自己數(shù)倍的劍氣常林還是很快就身陷囹圄,尤其在“血纏功”的催動下那一股股勁氣仿佛活物般糾纏住他的四肢只需一刻便會讓其命喪“紅螟”劍下。常林丹田提氣內(nèi)息極速運轉(zhuǎn)之下四肢的凝滯感終于消散,他忙向后翻騰堪堪躲過血公子劈來的一劍。這一劍劈在論劍臺的地磚上霎時間臺上石屑飛濺,劍氣延綿下竟在臺上劃出了三道十多尺長的溝壑!

  臺下眾人盡皆駭然心道這“血公子”的劍法好生厲害,方才那一劍若是中了怕是鐵人都要斷作三截!天山派門人則是一陣心驚肉跳,掌門張?zhí)煊用嫔幊聊暤溃骸斑@小魔頭怕是已有了當(dāng)年血老魔七成的功力?!?p>  張鳳陽此刻也是滿臉凝重,他雖在眾人面前顯得信心滿滿,可比武較技除非雙方武功相差甚遠否則勝負誰也難以預(yù)料,更何況場上常林明顯是弱勢的一方。

  “林兒雖然天資卓越可早些年在京城只是被我零星傳授了些武藝,正式拜入山門才不過兩年,功力相較之鐘楚還是差了些。想要不敗只有一個機會,就看他能不能抓住了!”張鳳陽心中默念雙掌在不經(jīng)意間緊握。

  見常林掙脫“血纏勁”避開了自己一劍,血公子絲毫不顯意外反倒是戰(zhàn)意更濃劍勢一轉(zhuǎn)就向?qū)Ψ介W躲處攻去,他的“血纏功”修為尚淺剛?cè)胄〕?,此番施展更多是為了錦上添花彰顯他們血離窟的武功,真要克敵制勝靠的還是嫡傳自血魔的劍法和他遠勝常林的內(nèi)功。

  二人在臺上又交換了數(shù)十招,明眼人都能瞧出常林只是在勉力支撐,從交手開始就只見鐘楚攻常林守在外人看來幾乎是一邊倒的局勢,卻不知血公子此刻也是心中發(fā)苦。

  “這小子的功夫愈發(fā)扎實了,他這像只王八般只守不攻,倉促間還真拿他沒辦法!”血公子心下焦急,他雖有些敬佩對方的韌性可此番前來為的就是挫天山派銳氣,若連個籍籍無名的天山弟子都不能干凈利落的拿下,那他今后還如何代表血離窟在西域號令群雄。

  想到此處鐘楚一咬牙強行催動體內(nèi)尚未精純的“血纏勁”只見他右手反持“紅螟”左腳踏前左臂前屈擺出一個奇怪的架勢,觀劍臺上張?zhí)煊印垜堰h見狀則臉色大變異口同聲道:“不好!是‘血煞天腥’那魔頭要下殺手了!”

  這“血煞天腥”亦是“血魔”哥舒云的成名絕技乃是其劍法中最為霸道的一式,施展此招時需先以“血纏功”調(diào)運周身真力注入劍刃,接著配合獨特的運勁之法激發(fā)劍罡有開山裂石之威!當(dāng)年在居庸關(guān)前代天山掌門張耀宗正是被這招重創(chuàng)后死于“四魔”之手,現(xiàn)如今再見這一式張鳳陽心中五味雜陳他雙目瞪圓忍不住低吼道:“正是此刻!”

  只見血公子反持利劍自下而上閃電般劃出一道劍影,劍身激蕩隱有破空之聲。一股凌厲的罡風(fēng)撲面而至,其勁力之強常林只在當(dāng)年厲寒笙的‘血鯊掌’中感受到過,他趕忙將體內(nèi)的‘凌霄真訣’運轉(zhuǎn)到極致,長劍輪轉(zhuǎn)之下不攖其鋒芒而是裹挾著那股劍氣如陀螺般旋轉(zhuǎn)開來。

  論劍臺上一襲白衣的常林腳踩罡步如胡旋舞般輕舞著長劍當(dāng)真是飄然若仙,幾轉(zhuǎn)過后他居然反客為主借著這一劍的勁力向血公子刺去!這招顯然大出鐘楚的意料他強提口真氣再度凝聚真力還以一劍,雙劍相交只聽轟然一聲巨響霎時間飛沙走石整個論劍臺在波及下居然斷作了兩截!

  塵煙散去常、鐘二人皆單漆跪地佇劍而立,竟是兩敗俱傷之局。血公子咳出一口瘀血寒聲道:“你這是什么劍法?”

  此刻的常林亦是面色慘白全靠手中長劍撐著半邊身子才沒有倒下,見血公子問話他強打精神道:“歸藏劍‘斗轉(zhuǎn)星移’,乃我?guī)熥皙殑?chuàng)!”

  “斗轉(zhuǎn)星移!呵呵…”血公子聞言桀桀怪笑起來望了眼看臺上的張鳳陽道:“看來你們天山為了對付我們師徒當(dāng)真花費了不少心思。”

  臺下一眾江湖人士不解其意,可張鳳陽卻暗中握緊了雙拳。原來那日常林就血公子將要前來問劍之事問策于張鳳陽,師徒二人冥思苦想了半夜最終還是認定只有兵行險招賭定鐘楚會施展“血煞天腥”而以“斗轉(zhuǎn)星移”克之,如此方有一絲勝算。

  原來當(dāng)年張耀宗死后張鳳陽苦思破解血魔劍技之法尤其是這招“血煞天腥”,他自知功力不及哥舒云要應(yīng)對其劍氣只能想辦法避其鋒芒以弱勝強,之后閉關(guān)數(shù)年終是悟得這“斗轉(zhuǎn)星移”之法并將其融入歸藏劍中,為的正是有朝一日對上血魔哥舒云能夠出奇制勝!但是為了愛徒今日一戰(zhàn),張鳳陽不得已將“斗轉(zhuǎn)星移”傳授給了常林,可如此一來血公子鐘楚就知曉了“斗轉(zhuǎn)星移”的威力這等同于告知了血魔,以哥舒云之城府自是不可能沒有防備。

  ※※※

  鐘楚緩緩站起身勉強抬著手中的“紅螟”道:“常林!是漢子就站起身來,咱們接著打過!”

  常林此刻已是全憑股信念支撐著沒有倒地,他雖以“斗轉(zhuǎn)星移”破解了血公子的劍招可二人內(nèi)功上的差距難以逾越故還是受了不輕的內(nèi)傷,但聞言白衣青年依舊顫巍巍的想要站起身來。恰逢此時天山掌門張?zhí)煊右卉S而下攔在二人身前道:“此戰(zhàn)已了雙方是和局,請二位行禮后退場吧!”

  “和局!本座還能再戰(zhàn),怎么就是和局了?”血公子望向天山掌門不服道,張?zhí)煊觿t絲毫不加理會仍自顧自道:“我天山舉辦‘茗劍大會’為的是和一眾武林同道切磋技藝發(fā)揚武學(xué)講究的是點到為止,若動則好勇斗狠傷人性命豈非和某些邪魔外道一般了!”

  “你!”血公子知他意有所指一時卻不知如何反駁,臺下一眾江湖中人也適時道:“是??!少窟主您也是江湖上成名的高手,還是得饒人處且饒人吧?!?p>  血公子聞言只得恨恨收劍入鞘不甘的看了眼常林后飛身下臺來到一眾隨從處,那察合臺汗國的天南總督馬哈爾見鐘楚沒占什么便宜就退了下來有些不滿道:“少窟主這幫人如此無理居然敢蔑視大汗,難道就這樣算了?”

  血公子趕忙寬慰其道:“大人今日事不可為,這里又是他們的地盤,等下了山咱們在做計較!”

  那蒙古人大官雖覺折了面子有些不悅,但勢比人強他也不好再端著架子便從健仆背上站起身準備隨著血離窟一眾人馬離去!

  與血離窟諸人相反,觀戰(zhàn)臺上的一眾天山門人卻是歡欣鼓舞,常林回到門人處不顧傷勢與疲倦當(dāng)先跪地對張鳳陽、張懷遠行禮道:“師父、二師公弟子幸不辱命!”

  “好孩子,辛苦你了!”張鳳陽躬身扶起愛徒歡喜之情溢于言表,二長老張懷遠則遞上兩顆丹丸道:“這是兩顆補氣療傷的丹藥你先服下,待回去后我再開副方子給你好好調(diào)養(yǎng)?!?p>  “多謝二長老!”常林服下丹藥又是抱拳一禮。

  “嗯…”張懷遠滿面笑容的輕撫長須,此次常林立下大功今后哪怕是他亦不能等閑視之。

  “好小子!居然真給那不可一世的小魔頭逼了個平手,我看以后誰還敢說咱天山的年輕一輩比不上血離窟!大師兄你可真是收了個好徒弟啊…”說話之人是“凌云劍仙”燕恒,他素來心直口快之前觀那血公子的武功估摸著哪怕自己親自上場想要取勝亦需苦戰(zhàn),故而開始并不看好常林。此次常林能夠逼平鐘楚在他看來實屬意外之喜,所以向來在弟子前寡言少語他這回也毫不吝嗇自己的贊譽。

  “六師叔繆贊了!”常林笑道。

  的確不光是燕恒,在場的一眾江湖人士之前看好常林的也沒有幾個!要知道血公子鐘楚兇名在外,而常林此前還只是一個默默無聞的天山弟子。當(dāng)然眾人對其能站出來替門派力克強敵,最重要的是能以弱敵強不落下風(fēng)還是由衷的敬佩!

  “哎呀!我看這天山怕是又要出一位大人物了。”

  “那還用說,這位常少俠一看就知將來成就不可限量。”

  “可是…我尋思著這位常少俠的功夫好像還是不及那血公子?。 ?p>  “你懂什么,人家才多大年紀又是出身名門大派,等過個幾年你再看看!”

  臺下的一眾江湖人士議論紛紛,觀禮臺上那些名門大派的貴客們也將常林這個名字記在了心頭。臉帶面紗身著粉色綢衫的年輕女子問向身邊木臉漢子道:“師兄方才那二人的比試你怎么看?”

  漢子斟酌片刻后道:“真要論武功那姓常的天山弟子是敵不過鐘楚的,好在其領(lǐng)悟了‘借力’之法加上熟知對方的招式早做準備才勉強得了個不勝不敗之局,說到底還是那鐘楚太急于求勝了…”

  “是嗎?我看那白衣公子風(fēng)度翩翩武功也甚是瀟灑!”粉衣女子道。

  青年漢子心道:“這比武較技又不是登臺演戲,和風(fēng)度瀟灑有什么關(guān)系?”卻又怕惹得師妹不悅只得附和道:“師妹所言不錯,我看此人天賦頗高若能得師父提點成就絕不止于此?!?p>  年輕女子聞言微微頷首,接著粉拳托腮似是在思慮些什么。

  張?zhí)煊油_下議論紛紛的江湖人士頗為自得,雖然獨子表現(xiàn)不佳但常林替天山力克強敵自己身為天山掌門自是與有榮焉。而在人群末尾一個不起眼的角落里,衣衫襤褸形容枯槁的韓彥默默望著高臺上被一眾天山弟子簇擁著的常林,當(dāng)看見蘇妍好似心疼丈夫的妻子般拿出絲娟替常林擦拭汗水時,他心中一刺可很快又像解脫般長舒口氣,那種崇敬、愛慕的眼神他從未在蘇妍望向自己時見過!

  事實上早在血公子與常林交手之初韓彥就已經(jīng)來到了論劍臺下,只是眾人都關(guān)注著常、鐘二人的焦點之戰(zhàn)中自是沒人在意他這無足輕重的小人物。

  望著此刻風(fēng)光無限的常林韓彥自嘲道:“人家是京城來的世家子弟,武功既高人也長的俊俏,還有名師高人指點!你一個家破人亡孤苦伶仃的小子拿什么和人家比?妍兒與他實是良配,又何必擋在二人間徒惹人厭呢?”

  “如此也好今日過后就再也…”韓彥正自怨自艾間突然有只手搭上了自己的右肩,他一個激靈反扣住來人的手一扭喝道:“什么人?”

  只見一個中年漢子呲牙咧嘴道:“哎呦!彥哥兒是你二叔我啊,你使這么大勁干啥?”

  見是蘇鴻羽韓彥趕忙松手賠罪道:“對不住了羽二叔,我沒想是您?”

  蘇鴻羽揉著有些酸痛的肩膀納悶道:“你小子剛剛那下勁挺大呀,實在不像個有傷病的人?!苯又ㄇ缫豢匆婍n彥眼眶深陷布滿血絲身上更是衣衫襤褸忙問道:“彥小子你這幾日跑哪瘋?cè)チ耍吭趺磦€搞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知道我和妍侄女有多著急嗎?這些天我沒日沒夜…”

  “羽二叔!”韓彥見他滿臉風(fēng)霜知其定是找苦了自己忍不住眼眶含淚滿是愧疚道:“這些年為了我,還有我這不爭氣的身子實在是難為你了。”

  蘇鴻羽見他如此也不好再責(zé)備只得安慰道:“嗨…什么難不難的,若不是我當(dāng)初…”

  他話音未畢只聽耳旁傳來韓彥的輕聲道:“您的這份恩情韓彥只能來世再報了。”

  接著就見那單薄的身軀健步如飛般邁向了論劍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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