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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海江湖令

第二十五章 異變陡生

四海江湖令 汨水懷湘 4504 2021-01-14 09:08: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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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承蒙諸位朋友賞光本次‘茗劍大會’方能順利舉行,天山地處偏遠(yuǎn)若有招待不周還請多多包涵,現(xiàn)天色已晚請諸位暫且下山休息,待明日上山再與剩下的幾位核心弟子切磋?!毖垡姇r候不早了常林又替天山派大漲了威風(fēng),張?zhí)煊犹岢鼋袢毡仍囎髁T待明日再戰(zhàn)。

  臺下眾人一天下來也算是大飽了眼福,又有白送的禮怎會不愿?紛紛道:“張掌門客氣了,今日是我等叨擾了才是!”

  “是?。√焐侥宋淞终烂T,前來拜山是我輩榮幸?!?p>  “可不是嗎?我觀貴派弟子個個都是人中龍鳳,將來十年江湖上天山派的名聲怕是要更響??!”

  所謂花花轎子眾人抬,一片阿諛之詞中繞是張?zhí)煊舆@樣的老江湖都不免有些飄飄然起來,恰在此時一個不合時宜的聲音道:“且慢!我都還沒上場,怎么就不比了?!”

  眾人回首望去只見一個身著天山外門弟子服飾的年輕人緩緩走上臺來,那人身上的衣服破破爛爛宛如乞丐是,若非隱約可見天山玄鳥圖飾怕說他是丐幫反而更讓人信服。

  “你是?”張?zhí)煊由頌樘焐秸崎T平日里事物繁多再加之很少光顧后山,故而對這兩年前師兄帶上山來的少年早沒了印象。

  “在下韓彥只是個在后山打雜的外門弟子,掌門人日理萬機(jī)自然不會知道!”韓彥嗤笑道,他還清楚的記得當(dāng)年這位天山掌門也曾信誓旦旦在他面前保證,自己的殺父之仇天山派絕對不會置之不理定要還他一個公道!才短短兩年當(dāng)年那位正義凜然的掌門人就已經(jīng)忘了自己是誰,韓彥心中自嘲道:“虧我還一心以為天山能替自己主持公道,卻不想人家名門大派憑什么把你一個無名小卒記在心里!”

  “是你!”張?zhí)煊訁s好像回憶起了韓彥這個名字,印象中是個廢人憑借著蘇家的關(guān)系在后山混吃等死,想到此處他臉色不悅道:“今日什么場合?也是你能出來丟人現(xiàn)眼的!”

  卻見韓彥對他這一派之主絲毫不懼反問道:“怎么,難道我就不是天山弟子?”

  張?zhí)煊有牡溃骸斑@小子莫不是腦子出了問題?”看在蘇家的面子上他耐著性子道:“此次問劍本派只有內(nèi)門核心才有資格登臺,你若想來先入了內(nèi)門再說。”

  韓彥心道:“成不成內(nèi)門弟子還不是你們張家一言而決?”但他不愿再多費(fèi)唇舌便道:“我今日前來也不是來參加什么大會的,只是想讓在場的諸位作個見證。”

  說罷他緩緩走到論劍臺邊緣,抬頭起頭望向俠王府中人所在的高臺喝道:“朱祐貞!你不是想要我的命嗎?今日當(dāng)著天下英雄的面你可敢與小爺我對決,生死自負(fù)!”

  觀戰(zhàn)臺上從韓彥在下方登臺那刻朱祐貞就坐不住了,他看向一旁的厲寒笙譏笑道:“厲幫主不是告訴我這小子活不過幾日了嗎,那不知現(xiàn)在下方叫囂的是何人?”

  厲寒笙正暗自納悶,幾日前在落霞峰他暗中探查韓彥脈相時,確實發(fā)現(xiàn)其經(jīng)脈郁結(jié)胸口處還有暗傷。照理說現(xiàn)如今韓彥即便不死也應(yīng)該內(nèi)傷發(fā)作,連下床走動都非易事??扇缃袢司驮谘矍斑€一副生龍活虎的樣子,他想來實是樁怪事。

  “難道那日我竟看走眼了?”厲寒笙心道,可他雖非郎中但習(xí)武多年熟知人體經(jīng)脈內(nèi)息,如此明顯的內(nèi)傷應(yīng)當(dāng)不會看錯!所以面對湘侯朱祐貞的詰問,厲寒笙無話可說只得寒著臉一言不發(fā)!

  那狐面玉先生打圓場道:“侯爺千金之體,怎能跟這鄉(xiāng)野小兒在大庭廣眾下動手,無需理會天山派的人自會處理!”

  果不其然只見天山掌門張?zhí)煊訁柭暤溃骸昂[!今日是我天山建派大典同時舉辦‘茗劍大會’的日子,豈榮爾等私斗!還不快退下!”

  蘇鴻羽此時也趕了過來,他一把拉住韓彥邊往臺下拽邊對張?zhí)煊忧敢獾溃骸罢崎T師兄這孩子不知怎么糊涂了,我這就下去好好教訓(xùn)他!”

  在場的其他人,無論是各門各派的江湖人士還是天山派弟子,都對這突然發(fā)生的一幕一頭霧水??磁_另一側(cè)蘇妍見到失蹤了數(shù)日的韓彥先是心下一落,接著就出現(xiàn)了韓彥突然向朱祐貞發(fā)難的一幕,她深知韓家與俠王府二者間的恩怨雙方已是不死不休之局,剛落下的心很快又懸了起來!一時手足無措的她只得求助姑母道:“姑姑您去幫幫阿彥吧,他壽數(shù)將近又看到了俠王府的仇人難免有些想不通,不是故意要冒犯掌門的?!?p>  蘇紅纓嘴上安慰她道:“放心掌門師兄不會和他一般見識的,讓你羽二叔帶下去好好教導(dǎo)番便是?!毙睦锩鎱s有些埋怨韓彥的不識大體,讓天山派在群雄面前失了臉面。

  韓彥此刻眼中卻只有朱祐貞、厲寒笙及玉先生三人,他不管不顧道:“朱祐貞你若有膽就下來和我一決生死!還是想讓我把你們王府的丑事都說出來!我看你就是個只敢躲在大哥背后的無膽鼠輩!”

  從小生在兄長光環(huán)下的朱祐貞,最忌諱有人拿此說叨,何況若韓彥打定主意拼個魚死網(wǎng)破很極有可能說出那件對大哥聲譽(yù)不利之事,這是他無論如何也不能允許的!

  所以激怒之下朱祐貞拿起身旁的寶劍就從高臺處一躍而下,心道:“我還收拾不了你一個廢人嗎?正好趁此機(jī)會讓這小畜生永遠(yuǎn)閉嘴,替王兄永除后患!”

  厲寒笙想要阻止卻是慢了一步,待要跟過去把朱祐貞帶回時,被玉先生阻攔道:“小侯爺一直希望在人前證明自己的身手,想來他對付韓家那廢物小子還是不成問題,你若強(qiáng)行阻攔反徒惹其不悅。”

  麻衣漢子猶豫了半晌終是沒出手,只是全神貫注的盯著朱祐貞的四周以防不測!

  朱祐貞走上臺先是對張?zhí)煊拥溃骸皬堈崎T本侯一再忍讓,可你這門下弟子實在是欺人太甚,就別怪我不給天山派情面了!”

  “侯爺這事情實在是…”張?zhí)煊颖敬齽裾f,哪知韓彥道:“姓朱的總算還是個男人,不過你也不必假惺惺的裝慈悲,俠王府家大勢大就算當(dāng)眾取我性命天山又能把你如何?”

  他這話把兩方都得罪個遍,張?zhí)煊勇犃T不再言語臉色能陰沉出水來,朱祐貞則怒極反笑道:“小子你是自己找死!

  蘇鴻羽一把拉過韓彥搖晃道:“你是要干什么,難不成瘋了嗎?”

  韓彥指著張?zhí)煊舆呅叺溃骸拔覜]瘋我只是傻罷了,我若不傻就不會相信他們會替我主持公道為父親報仇!”

  “孩子此事…”蘇鴻羽面露不忍,他知韓彥是怨天山交好俠王府。起初自己得知此事時也是怒不可遏,但鬧了幾次后被告知是掌門人和長老門定下的方略,他一個外門執(zhí)事人微言輕又想著韓彥還靠著‘玉清定凝丸’續(xù)命便忍了下來。卻不想此次大會掌門居然請了俠王府的人前來觀禮,而來者又恰好是韓家的仇敵!

  “羽二叔您不用再解釋了,今日我和這姓朱的只能活一個,我韓家的仇我韓彥自己來報!”從登臺的那刻起韓彥就已經(jīng)下定決心,他斬釘截鐵似是說給朱祐貞又像是說給一旁的張?zhí)煊印?p>  “彥哥兒…”蘇鴻羽還待再勸,卻聽張?zhí)煊拥溃骸凹热豁n少俠有如此雄心壯志,鴻羽咱們也不好不成人之美!就讓他同小侯爺過上幾招吧”

  此話一出自是表明天山徹底與韓彥劃清界限,先前張?zhí)煊拥膼圩觿偙谎咏跣呷璋愕膿魯?,雖有常林替天山爭回了顏面可那畢竟是師兄的弟子,而韓彥言語中對天山派的蔑視徹底將這位處在盛怒邊緣的天山掌門激怒了。

  “掌門師兄!”

  “鴻羽我知你是為了友人之義,但我天山雖不懼權(quán)貴可也不能包庇一些無知的妄人!”

  “那就多謝張大掌門了”韓彥到是哈哈一笑,裝模作樣的對著張?zhí)煊颖Я吮?p>  張?zhí)煊永浜咭宦曓D(zhuǎn)身下臺,蘇鴻羽猶豫了半晌待看見韓彥堅定的神情后嘆了口氣緩緩走了下去。

  看臺上蘇妍已是急如熱鍋上的螞蟻對身旁的常林道:“阿彥的身子如何是那朱祐貞的對手,若打起來定會丟了性命,常大哥你趕緊想想辦法阻他們呀!”

  常林面露難色道:“是韓兄弟主動邀的生死戰(zhàn),外人實在不好插手??!”

  見蘇妍還是滿臉憂色,一旁的蘇紅纓道:“妍兒放心,若真有生死之危,你羽二叔在旁定會出手?!?p>  蘇妍聞言的臉色好看了些,一旁的蘇放憤憤道:“真不知道他腦子里在想些什么!”

  ※※※

  論劍臺上只余韓彥、朱祐貞二人,紫衣湘侯緩緩拔出佩劍對他眼中螻蟻般的少年道:“看來你是迫不及待的想和你那死鬼老爹團(tuán)聚,本侯爺今日就大發(fā)慈悲送你一程?!?p>  韓彥不為所動只是淡淡一笑道:“放心到了陰曹地府你也不會孤單,很快你們俠王府當(dāng)年有份謀害我父親的人,都會下來和你做伴?!?p>  “大言不慚!”朱祐貞說罷抬劍便刺,他師出括蒼派師父是派中一位老人,按輩分應(yīng)算是當(dāng)代括蒼派掌門的師叔,后來入俠王府當(dāng)了一名供奉。俠王朱祐烇見這老倌為人忠厚劍法也是一絕,就讓他教導(dǎo)自己胞弟武功順帶磨一磨朱祐貞的性子!

  可朱祐烇哪知這老道士雖癡迷武學(xué)但從來沒收過弟子,礙于他的情面收了朱祐貞為徒卻懶得花時間管教,每日只是走過場般教朱祐貞幾式劍招之后就不管不顧,而朱祐貞也樂得沒人管所以從未向大哥反映過。久而久之朱祐貞的武功雖也練了多年,但始終只得其形不得其神,說難聽的就是個花架子!

  不過今日面對的對手是個被稱作廢人的韓彥,早就希望在外人前一展身手的朱祐貞如何會不抓住這千載難逢的機(jī)會,“自己一定要漂漂亮亮的收拾了這小兔崽子,等除了這大哥的心病到時他也會對我刮目相看!”朱祐貞心道。

  朱祐貞刺向韓彥胸口的一劍并不快,一身破爛布衣的青年卻躲得頗為狼狽,他就地向旁滾落堪堪避開這一劍,本就骯臟不堪的衣物上頓時就占滿了灰塵!朱祐貞見他這狼狽的樣子哈哈一笑,挽了個劍花后一招“玉樹摘花”對著韓彥翻滾的落點又是連刺三劍!韓彥無法只得像懶驢打滾般向一旁繼續(xù)滾去,這一人追一人滾場面上顯得頗為滑稽!

  在場的江湖中人見狀大失所望,心道:“這算個什么鳥事?”

  “我當(dāng)那姓韓的小子氣勢洶洶跑來尋仇,還以為是什么了不得的高手誰知道…”

  “還有那什么俠王府的侯爺我看武功也是平平,中原武林的‘南王’該不會是個沽名釣譽(yù)之輩吧!”

  “至于那姓韓的小子根本像是不會武功!”

  觀戰(zhàn)臺上蘇妍急得直跳腳,環(huán)顧四周卻沒一人愿意出手相助,她一咬牙正待從高臺躍下卻被一只大手牢牢握住了手臂,蘇妍回頭看去驚訝道:“常大哥?”

  常林松開手緩緩搖著道:“二人約定的生死相搏,若外人插手就壞了江湖規(guī)矩!”

  “可阿彥他…”蘇妍說著紅了眼眶,當(dāng)真是我見猶憐。蘇放也對妹妹道:“是他自己要尋死,也怨不得我們,再說他拖累咱們家還不夠嗎?”

  “他這一鬧咱們天山也算丟盡了臉面!”一旁的張弘周不忘落井下石道。

  “可不是嗎?那個廢物咱們當(dāng)初…”最小的梁玉兒還待添油加醋一番,卻被母親瞪了一眼后趕忙閉上了小嘴。

  聽著同門親友的話語蘇妍失魂落魄般愣在了原地,這些道理她如何不知可畢竟同韓彥青梅竹馬長大,父親死前握著二人將自己托付給韓彥的場景還歷歷在目,自己怎能就這樣棄他不顧。

  “爹!求你告訴妍兒該怎么辦才好!”

  高臺另一側(cè)玉先生望著臺下的一幕輕搖擺折扇故作感嘆道:“韓立啊韓立你生前也算個人物,可留下這么個廢物兒子,就算在陰曹地府也過不安生吧!對了…”他突然想起一事對身旁的厲寒笙道:“勞煩厲幫主注意下場外,尤其是蘇鴻羽、張鳳陽二人,這回可不能再有人半路跳出來壞了好事!”

  “這種事還用你啰嗦!”厲寒笙冷冷回了句,瞇著眼仔細(xì)盯著場內(nèi)外的動向。

  眼看著韓彥在自己劍下狼狽翻滾,朱祐貞心中說不出的快意甚至想著要不要故意不刺中多羞辱他一番??身n彥滾著滾著到了擂臺的邊緣,再滾一圈就要跌下臺去,朱祐貞想著“罷了!干脆給這小子個痛快,在他跌落失衡那刻一劍結(jié)果了他的小命!”

  于是他腳尖發(fā)力手腕一抖,凌空遞出了自己最得意的一劍直刺韓彥。蘇鴻羽見狀目呲欲裂起身就要上臺阻止,可他才剛動,身子就一僵被人從后方點住了穴道。

  “掌門師兄你!”

  就在眾人以為韓彥要血濺當(dāng)場時,臺上異變陡生!只見韓彥反手一掌拍在地面身子旱地拔蔥般倒立而起,他雙腿快如莽鞭閃電般纏繞住朱祐貞持劍的右手,接著腰間一扭只聽“咔嚓”一聲骨裂聲響朱祐貞的那條胳膊斷了!

  撕心裂肺的慘叫聲響徹天地,在眾人一片驚駭?shù)哪抗庵校n彥手中接過從袖口滑出的匕首,狠狠一刀扎向朱祐貞的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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