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平穿好衣服走出賓館大門剛好碰到云東趕來催他去打卷店。
剛才云平在泡澡時，云東想了想：同樣的面料，旺季時搶都搶不到，現(xiàn)在便宜這么多還可以隨便挑揀，又是自己主打產(chǎn)品，等行情回頭客戶們又要爭搶，還不如趁現(xiàn)在大好機會多備些。
于是又追加發(fā)了兩缸布。打好卷，云東讓云平把每匹布的米數(shù)標(biāo)簽收好，用計算器結(jié)出總和。
云平問：“哥，布匹都要發(fā)走了，這些標(biāo)簽?zāi)脕碛惺裁从?”
云東解釋道：“我們把米數(shù)總和算好，就去門市部把錢付給人家。起初我也不懂這樣做的好處，有一次我發(fā)一批布到大鵬城，我跟阿娟老板娘結(jié)算的米數(shù)恰好是5000米，但是你嫂子收到時說少了200米，我不相信，云香就把每一匹米數(shù)報給我，結(jié)果真的少了200米。我馬上意識到是阿娟老板娘算錯了。因為沒有及時發(fā)現(xiàn)，我找阿娟老板娘說時，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最后只能不了了之。少了兩百米，等于那次發(fā)的一批貨基本上沒有錢賺，被你大嫂罵得狗血淋頭。自從那以后，我每次發(fā)完貨去付錢時，都會自己先把米數(shù)的總和算好，并且把剛剛打好卷的每一匹布的米數(shù)標(biāo)簽收好，一旦門市部老板把米數(shù)算錯了也可以馬上把剛剛收好的標(biāo)簽?zāi)贸鰜砗瞬?，是對是錯，事實勝于雄辯，大家都沒有意見。還是一句話，我們不想錯別人的，也不要讓別人錯我們?！?p> 云平道：“那我們現(xiàn)在就去付錢了?”
“嗯，現(xiàn)金交易落袋為安的生意是最有誠信的商業(yè)行為。市場上很多廠家都寧可把面料便宜點賣給付現(xiàn)金的客戶。”
“嗯，哥，看來做生意真的很費神。”
云平不經(jīng)意發(fā)現(xiàn)38歲的大哥頭頂上已經(jīng)禿了。云平問他有沒有去醫(yī)院配藥吃。云東笑道：“看過醫(yī)生了，也吃了些藥，沒用，可能是遺傳爸爸的吧。反正都老了還在乎那幾根頭發(fā)做什么?！?p> 也難怪阿娟老板娘他們都叫大哥“老楊”。時間過得真快，轉(zhuǎn)眼大哥已經(jīng)中年人了。雖然大哥很早就脫掉鋤頭開始從商，但歲月不饒人。不管是務(wù)農(nóng)、從商、工作，人是逃不掉生死衰老的自然規(guī)律，英俊瀟灑的大哥已布滿歲月的滄桑。龍兒上初中了，聽云北說自從大哥帶他去大鵬城旅游幾次后，回來就不肯讀書。云北對他說，不讀書將來就沒有出人頭地的資本。而他反駁道：“我爸爸媽媽都說讀書沒有什么用，小叔就是最典型的例子。”
云北打電話把這樣情況趕緊告訴云東和阿蘭。一來，現(xiàn)在龍兒不讀書，成績不好，考不上大學(xué)，以后要吃虧。二來，他和依依已經(jīng)盡力了，真的讀不好書的責(zé)任主要在大哥大嫂的教育思想上。
這不是云北在推卸責(zé)任，如果一個孩子的爸爸媽媽都瞧不起讀書人了，那怎么還能讓叔叔把侄兒給教成狀元郎呢？
兄弟各一家，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打算。云北勸了幾回沒有效果，后來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云平始終認(rèn)為，孩子讀書好不好跟家里經(jīng)濟條件沒有直接關(guān)系，也跟父母親知識淵博沒有直接關(guān)系。最關(guān)鍵在于孩子對讀書的主觀興趣，以及環(huán)境的影響。如云北從小就喜歡看書，熱愛學(xué)習(xí)，后來家里又到學(xué)校食堂干活，周邊都是老師影響。這讓云北更加努力懂事在讀書的路上。家庭經(jīng)濟條件好差和父母親知識高低對孩子多多少少都是有些影響的，只要孩子自己喜歡讀書，有錢家庭和窮苦家庭的孩子都能把書讀好。
不僅龍兒瞧不上讀書。大哥大姐的其他孩子都是這樣。按茶鎮(zhèn)人的風(fēng)俗，這些侄甥輩過幾年都要娶媳婦，嫁老公了。特別是云東、云佳傳統(tǒng)觀念根深蒂固，如果云平不趕快討老婆，真的要被侄甥輩們趕超了。
想到這里，云平莫名著急。他恨不得明天就和櫞芳相見，也不需要什么論嫁彩禮，媒妁酒宴通通都免了，就直接洞房花燭夜，良辰好傳宗。
這云平也真是的，早知現(xiàn)在這么猴急馬跳的，當(dāng)初芳兒爸媽著急時，怎么就跟不食人間煙火那樣木訥呢？
來到阿娟門市部，云東讓云平和阿娟老板娘對賬，沒有出入，于是把貨款付了。
云東心里希望大家再談一談，明天金嬌嬌來見面的話語。
可是，阿娟老板娘笑得像朵盛開的菊花滔滔不絕地和云東談生意行情。她讓云東打電話回去跟老婆說，能便宜盡量便宜地賣，把貨賣得快一點，現(xiàn)在貨有的是。實在賣不掉就退回來。
云東笑說道：“我們家就是給你家打工的，只要不虧錢都賣。退貨也就算了，來來回回托運費貴得很，就是虧一點賣了也不退貨?！?p> 慣根笑道：“老楊真會說笑話。做生意的，多多少少總要賺點，哪里就成我家打工的了？”
云東笑而不語。
收攤了，慣根把門市部的卷簾門拉下鎖好。然后和阿娟坐上市場街邊停著的自家小轎車上。真是有錢人就有瀟灑的資本。
是的，他們回江南城甘露鎮(zhèn)家里去，也是嬌嬌家的所在處。
不過，云東心里沒有底。直到慣根老板開車離去，一字未提嬌嬌的事。他心想：或許是，阿娟老板娘跟自己開個玩笑來調(diào)節(jié)生意人談話的氣氛，而自己卻太當(dāng)真。感情是兩個人的事，也需要緣分。可能是自己為云平太著急了吧。
晚上，云東都是自己燒飯吃，攤上的飯能少吃就盡量少吃。自己燒飯合口味，主要是干凈，健康。這是云東多次跟云平說過的老話題。
飯后，兄弟倆散步在輕紡鎮(zhèn)離面料市場咫尺之遙的瓜子湖邊。這是做面料生意的外鄉(xiāng)人在江南城最愜意的時刻。
和風(fēng)拂面，商賈云集，歌舞升平。喜歡沾花惹草、紙醉金迷的已經(jīng)行動，像云東這樣重情重義、勤儉節(jié)約，心寄在家的生意人鳳毛麟角。
吃、喝、嫖、賭，在云平身上沒有生存空間，在云東身上也沒有立足之地?？畈皆跓艋痍@珊的湖岸，云東念念不忘的永遠(yuǎn)是生意和家人，而云平怎么看都覺得瓜子湖總?cè)秉c仙氣，就跟一個沒有書香的富家姑娘那樣雖然看去榮華然而少了內(nèi)在的氣質(zhì)。云平不反感城市的繁華喧囂，畢竟富裕是城市文明努力發(fā)展的方向。但他從內(nèi)心深處就喜歡江南城緣起湖地處發(fā)達大都市城中心又獨特的文化底蘊自然幽靜的山水之美。
在輕紡城面料市場上，云平還是非常明顯感覺出，工業(yè)區(qū)空氣污染嚴(yán)重。完全不是緣起湖邊那清新的城市味道。如果不是到過城中心的緣起湖，云平一定質(zhì)疑輕紡鎮(zhèn)是不是江南城的。當(dāng)然，工業(yè)是一座城市富裕強大的基石。沒有盡全工業(yè)發(fā)展，再有錢的城市也很難保證以后就是發(fā)達。但工業(yè)區(qū)特別是重工業(yè)區(qū)，真的不是云平喜歡或者說想要的生活環(huán)境。他對江南城美的追尋永遠(yuǎn)只在緣起湖邊方圓幾公里之內(nèi)。不僅是緣起湖的天然之美，也因緣起湖的故事傳說豐厚動人。
云東一刻不停耳貼小靈通和阿蘭在電話中，開心地聊著“今天運氣不錯，能把價格讓得那么多，要是客戶快點補單就發(fā)財了?！狈蚱迋z都喜歡拉瓜，一說起話來就沒完沒了。時間長了，通話的小靈通都發(fā)燙了，甚至云東每次和阿蘭打完電話都喊耳朵疼。
今天雖然很開心，發(fā)了那么多貨。當(dāng)然，物美價廉的面料也需要客戶買去才是王道。云東怕的是萬一沒有行情，這么多貨壓著，等于今年白折騰。
阿蘭寬慰道：“現(xiàn)在陸陸續(xù)續(xù)有客戶補單。但要像早幾個月前那么好是不會有的。今年的主要行情已經(jīng)過去了，剩下的是補單行情。所以貨不要進太多，賣多少再補多少?！?p> 聽阿蘭這么說，云東心里就有了個底。
當(dāng)然，旁邊的云平感覺整個人空空蕩蕩的。
畢竟他現(xiàn)在最在乎的不是生意的事而是和櫞芳之間的事。
阿蘭也在電話中關(guān)心云平的婚姻大事，說道：“今天我表妹飄雪說，櫞芳結(jié)婚了，找的對象還是江南城本地人。她問云平有沒有對象，再怎么樣也不能太挑，差不多就可以了?！?p> 云東道：“飄雪知道什么的，云平一直都沒有對象，也沒有談過戀愛，什么挑不挑的，只會胡說八道?！?p> “你這個人說話就是這樣。人家飄雪好歹也是關(guān)心一下云平，怎么就錯了？”
“得了。這樣的空話少跟我說。我現(xiàn)在為云平介紹了一個江南城的本地姑娘，那才是如花似玉的江南美女?！?p> “有這么好的。那趕快做云平的思想工作，不要再拖了。時間過得很快。老了就不值錢了。”
“這個我知道。”
云平聽櫞芳出嫁了。整個人跟雷劈似的，魂都丟了。他知道大家不是在故意編故事騙他。畢竟櫞芳跟自己同齡，連自己都嫌自己年紀(jì)大了，何況是櫞芳這么個大姑娘。這不能怪櫞芳無情無義而且一直以來都是櫞芳主動來和自己交談，只能怪自己對感情的反應(yīng)遲鈍。沒有在櫞芳面前甚至櫞芳的父母親面前大聲說“我愛芳兒?！?p> 經(jīng)過一陣心里斗爭后，面對著江南大地，云平苦笑，他心想：“一切自責(zé)都已經(jīng)遲了。當(dāng)然，沒有娶到櫞芳非常可惜，但也要為櫞芳感到幸福。也許自己和櫞芳真的只有兄妹關(guān)系而沒有夫妻緣分?；ǘ鋬嚎傄`放的，沒有什么好妒忌的。”
這個夜晚是他有生以來過得最漫長的一夜。腦海中不斷浮現(xiàn)著和櫞芳相處的往事。迷迷糊糊中看見櫞芳穿著美麗的婚紗陽光燦爛的笑容人見人愛。云平百感交集，充滿著無法用言語表達的心痛。
他想讓櫞芳開一包處方湯治治那疼痛的心。櫞芳甜甜的笑道：“云平哥，你這是心病，只能心藥醫(yī)?！?p> 云平正想說：“我的心病都是因為你起的?！?p> 不料瞧見旁邊白夢貞妹妹在認(rèn)認(rèn)真真地默讀?道德經(jīng)?。同時也瞧見那癩頭和尚捧著?金剛經(jīng)?即?金剛般若波羅蜜經(jīng)?瞇眼在一口一聲念著“色即空，空即色?！?p> 云平懶得理癩頭和尚，他走過去看了看白夢貞，微笑道：“夢貞妹妹，你看的不就是老子的?老子經(jīng)?嗎？”
白夢貞笑道：“是呀。云平哥，老子就是仙家的太上老君，他寫的?老子經(jīng)?，就是普渡眾生的?道德經(jīng)??！?p> 云平道：“你們修煉的就是?道德經(jīng)?呀。這個我能背，你聽好，‘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無名，天地之始;有名，萬物之母。故常無欲，以觀其妙;常有欲，以觀其徼。此兩者同出而異名，同謂之玄。玄之又玄，眾妙之門?！?p> 白夢貞笑道：“打住。你這樣搖頭晃腦地背，幾分鐘就可以把整本?道德經(jīng)?讀完。這有什么意義呢？我可是用心讀了一千年還在讀?！?p> 云平驚訝道：“妹妹，太夸張了吧。人活不過幾十年，能活到百歲的也是屈指可數(shù)，哪里有千年的？”
“云平哥，你說的只對一半。凡人軀體短短幾十年死后也就腐爛了。但人的元神可是萬萬年依然存在。就說老君，雖然在人間也不過活了幾十年，但他的元神已經(jīng)列位天庭，正是萬教混元教主‘道德天尊’?！?p> “噢，原來是這樣的?！?p> “現(xiàn)代物質(zhì)文明高度發(fā)達社會之下，人們迫切需要解決的，許多時候還真不是物質(zhì)需要方面出現(xiàn)的問題，而是在現(xiàn)代社會消費快車下，人出現(xiàn)的身心失衡問題。消費主義下金錢至上，人的價值觀和生活方式，催發(fā)人的欲望，而欲望合理時，可以成為人向上的動力，當(dāng)欲望過度，甚至成為無底洞時，站在金山之上而淪為‘行尸走肉’的人，實在太多了。或者說得更具體些，《道德經(jīng)》之自然觀下的‘知足’等智慧，是人們維系身心平衡的良藥?！?p> “嗯，妹妹說得有道理。你說的和‘儉以養(yǎng)德，靜以修身’的道理一樣。其實，絕大多數(shù)世人不知道修煉是什么，總以為是玄乎其玄的怪誕東西。說白了就是‘勤儉節(jié)約’和‘淡泊寧靜’的生活習(xí)慣?！?p> “正是，凡事都能做到平心靜氣看待，就是修煉得道了。因為‘平心靜氣’，事情就看開了，就沒有了嫉妒、沒有了仇恨、沒有了抱怨、沒有了戾氣、沒有了邪氣、沒有了焦慮、沒有了失望、沒有了攀比、沒有了奢欲、沒有了計較、沒有了煎熬、沒有了憤怒、沒有了猜疑、沒有了恐懼、沒有了不安、沒有了浮躁、沒有了煩惱，等。萬物有靈，真正能修煉得道成功的卻非常少，只因他們都過不了‘氣寧心靜’的關(guān)。要做到內(nèi)心寧靜，不下苦功夫，不勤學(xué)苦練，是做不到的?！?p> “嗯，聽妹妹一番話真是勝讀十年書，這么一說，我的心也就不痛了。不過，妹妹應(yīng)該知道老子的?道德經(jīng)?和莊子的?南華經(jīng)?的內(nèi)容思維差不多。但卻不容易讀，它們都是從反方向來解讀宇宙萬物，所以學(xué)習(xí)起來比較難，一不小心反而會讓有心的人深陷其中而走火入魔。變成對現(xiàn)實一切毫不干涉，從而漠不關(guān)心，再而冷酷無情。這樣反成了麻木不仁、無情無義的冷血魔頭或者成了不食人間煙火的冷漠無情的隱居者。還不如，讓世人多讀從正方向解讀宇宙世間萬物的孔子?論語?，它被譽為現(xiàn)代的東方‘圣經(jīng)’，或者多讀多看四大名著，比如說?紅樓夢?就獨成了一派大眾‘紅學(xué)’，那些紅粉們花一輩子的心潛入研究，也能達到心靜如緣起湖水透明。成為胸懷正氣，熱愛生活、熱愛詩詞歌賦、熱愛文學(xué)小說、熱愛民族傳統(tǒng)文化的文學(xué)愛好者，這樣不也很好嗎？”
“云平哥言之有理，這個我很贊同?！畷褪恰?jīng)’，書樓就是藏經(jīng)閣，專心致志地潛心讀書、誦經(jīng)就是修煉內(nèi)心寧靜第一途徑。能不能靜下心讀書修身，就得看你個人的修煉了。絕大多數(shù)人都會半途而廢，就是有了讀書看書的良好開頭卻堅持不了，最后不讀不看或者敷衍了事。我潛心讀?道德經(jīng)?，修煉內(nèi)心‘寧靜’已經(jīng)一千多年了，只要我的元神繼續(xù)存在，就永不放棄修煉?！?p> “請問妹妹，元神是什么？”
“人，無論多長壽，軀體總有灰飛煙滅的一天。而人在世間留下的精神氣概或者生活事跡都會永久地留傳在家族中或在人間社會相傳，這種無形的精神氣就是元神?！?p> “噢，那妹妹元神永遠(yuǎn)都會在人間代代相傳就跟江南城的緣起湖那樣永存人間。對了，我的姻緣會不會在江南城呢？”
“不驕不躁。是，自然就是。不是，強求也不是。”
“嗯，妹妹，我懂了?！?p> 一夜迷迷糊糊，是睡非睡，早又東方發(fā)白了。
柔暖的江南水鄉(xiāng)太陽，撒著詩雨般的金光。一大早市場上就已經(jīng)有人在嘩啦啦地拉起門市部的卷閘門，此起彼伏。自古以來，江南水鄉(xiāng)人民就是勤勞樸實。即使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非常富裕發(fā)達，但勤勞樸實的傳統(tǒng)絲毫不變。無論大老板小老板，他們?nèi)粘龆?，日落而息?p> 一夢醒來，云平心中的傷痛似乎好了許多。靜下心來，想了想，自問自答：平心而論，櫞芳妹妹沒有哪一點對不住自己的。人家有權(quán)力選擇自己的未來。而且，她早到了談婚論嫁的年齡，再放著也要過期了。就好比一朵花兒若沒有綠葉相陪到了凋謝，反而看了更令人惋惜?！核挥?，勿施于人’，放開對櫞芳妹妹的思念，祝福她的未來幸福開心。何樂而不為呢？
經(jīng)這么一疏通，云平的心平靜了很多。櫞芳出嫁人，馬大嬸輕松了許多，可是云平有些迷茫。因為櫞芳是云平放棄警察公務(wù)員身份追尋到江南城的根本動力，就像馳騁在高速公路上的汽車突然失去了動力那樣?；厝?？那是不可能的。國家工作平臺，不是想出就出，想進就進的。而做生意真的不是云平所希望的，他對生意發(fā)財天生就沒有興趣。現(xiàn)在用“被迫謀生”更能準(zhǔn)確表達云平跟云東做生意的心情。
云平把頭伸出交通旅館的窗外，望著阿娟門市部看了幾眼，還沒有來人。
他現(xiàn)在反而寄望阿娟老板娘能帶著金嬌嬌一起來，而不是只開個讓他傷心欲絕的玩笑?；蛟S正如夢中常常遇見的那樣，云平婚姻大事的緣分在江南城。
對云平而言，現(xiàn)在是應(yīng)該把櫞芳忘記，否則他會痛苦一輩子。當(dāng)然，云平一直都是拿得起放得下的人，要不然他就不會辭去人人羨慕不已的警察公務(wù)員工作。
既然睡不著，天已亮。云平就起來燒粥。
云東的飲食習(xí)慣，只有午餐在外吃，早餐晚餐再忙也得家里吃。
早餐后，兄弟倆沒得閑，出來就開始逛市場。云平心記掛著金嬌嬌，總想去阿娟門市部。不過，云東一向來都是先去市場靈世面，一有什么風(fēng)吹草動立馬就到阿娟門市部去暢談應(yīng)對方法。
淡季的市場如瓜子湖面無風(fēng)無浪，云平走得腳趾都磨破了。當(dāng)然，對茶鎮(zhèn)出生的人而言，腳步可以丈量整個老軍山脈。逛這么平整富裕的市場，再大也不在話下。實在累了就睡一覺，第二天依然精神矍鑠，區(qū)別最大的就是面料市場少了那自然風(fēng)光的鳥語花香。
沒什么行情動向，云東最后也得去阿娟門市部坐一坐，聊一聊。這是云東在江南城采購進貨每天都保持的習(xí)慣。無論春夏秋冬都是如此。
“咦，有個年輕貌美的姑娘玉立在阿娟老板娘的門市部里?！?p> 云平先瞧見了，但還沒等他多做思想，阿娟和慣根朝著兄弟倆笑嘻嘻道：“這就是我大姐的女兒金嬌嬌?！?p> 云平覷視嬌嬌：唷，好熟悉，像在哪里見過。高挑裊娜，穿著黑絲褲杏色上衣的窈窕淑女，上下比例完美，勻稱有致，修長的碧發(fā)扎著一根粗黑的馬尾辮，柳煙罥眉，臉若桃瓣，粉面含春，齒榴噙香，湛湛秋波惹心醉，幽幽山茶味酥人，楚楚蜂腰動魄魂。美勝西施，貌過王嬙。渾身上下散發(fā)著仙子的氣息。這分明就是畫里夢里走出來的。
嬌嬌也偷偷看了一眼云平：這人怎么生得好眼熟。白白嫩嫩，豐姿英偉，眉清目秀，相貌軒昂，天庭開闊。臉如中秋月，含笑春風(fēng)。大長耳，鷹鉤鼻。檀唇皓齒，深情堆眼。雖不是明星，卻勝明星。
阿娟泡茶給兄弟倆。
云平情不自禁道：“我和嬌嬌妹妹感覺很熟。常常在夢里遇見?！?p> 聞言大家忍不住，哄堂大笑起來。
阿娟老板娘樂得像朵菊花的臉直朝著云平臉用手比劃道：“你哪里有見過嬌嬌，那是昨天我們給你看過了她的照片，別大白天里瞎說話?！?p> 嬌嬌忽然想起來了：“對，我們哪有可能認(rèn)識的。這種眼熟的感覺也是舅舅、舅媽昨天晚上到家里來聊過的眼前這個人的外貌特征。”
云平呆凝著眼瞧著嬌嬌臉飛紅霞。
嬌嬌很文靜，話語不多。慣根笑說道：“我要去染廠，順便送嬌嬌上班去?！?p> 云平急問道：“今天嬌嬌妹妹，沒有請假嗎？”
嬌嬌輕聲語柔回道：“請了，只說出來一下?！?p> “哦，這樣呀。請一天假都這么難?”
阿娟笑嘻嘻接聲道：“人家不上班誰來養(yǎng)?你以為賺錢跟啃面包那么容易？見過就可以了。有什么說不完的，等以后約出來再說唄?！?p> 嬌嬌羞紅著臉，留下手機號碼，云平把大哥的小靈通號碼存給嬌嬌。
目送著嬌嬌上車遠(yuǎn)去。云平興奮得心都跳了出來。沒有爆竹聲聲，也沒有甜言蜜語，更沒有山盟海誓。然而，此時此刻云平覺得自己是最幸福的，是上天的寵兒。他感謝大哥讓他走出茶鎮(zhèn)山區(qū)，在美麗的江南邂逅天下無雙的人間天堂之都仙子般的江南城姑娘金嬌嬌。
自古江南女子宛如玉，這話一點兒都不摻假。即使阿娟老板娘胖得跟圓桶似的，還有那黑黃的鴛鴦，這都無法抹去在嬌嬌身上散發(fā)著典型的江南女子的溫柔如水之美雅。
云東忽然記起了什么，拉著云平去街頭上的服裝專賣店，也不理論價格，給云平從頭到腳買了一套得體的服飾穿著。
云東靜靜地想著：看樣子云平是鐵了心要嬌嬌姑娘的。這樣是不是太魯莽了，婚姻不是兒戲，它是一個人一生中最重大的事。找對對象能讓一個人如虎添翼，若是找錯對象就可能虎落平陽，龍墜狗窩。老媽說得對，要想透過外相看對方內(nèi)在，最好的辦法就是看看對方的父母親特別是口碑。人可以偽裝而口碑是不會騙人的。
但是云東和云平一樣，在江南城就是一個遠(yuǎn)到而來的外鄉(xiāng)人，哪里有來認(rèn)識嬌嬌父母親的親戚朋友?甚至連人家長得什么樣都不知道。所以想從口碑來摸清對方是沒有辦法的。
可云東不放心，萬一嬌嬌是個深藏不露的刁蠻任性的姑娘，那不等于自己親手把云平給推到火坑去了。
云東想得頂上的頭發(fā)不知不覺又禿落了幾根。
人生地不熟，口碑了解不到但怎么說人面總要見一見。至少通過言語交談能撲捉一些蛛絲馬跡，多多少少了解到對方的一些性格特征。
云東遂問阿娟老板娘：“嬌嬌的父母在西區(qū)二樓，哪家門市部？”
“就在樓上二樓二號?！卑⒕晷ξ氐馈?p> “你們兩兄弟去看看吧，我打個電話給他們?！?p> 云東會意笑了笑，走了出來叮囑云平回去洗個澡，穿上新買的服裝。
“哥，早上洗什么澡呢？”
“汗味臭，去洗一下。等下我們?nèi)蓩筛改傅拈T市部聊聊天。”
丑媳婦也要見公婆。這上門女婿就跟人家娶媳婦一樣，總要見見公婆。
云平聞了聞自己身上還有淡淡的柚子茶香，哪來的汗臭味。分明是云東有些緊張在亂說話。不管三七二十一云平快速地沖了個澡，看看四周都沒有香水瓶。算了，大男子噴上香水味就變娘了。他穿上大哥剛才上街給買的衣、褲、鞋，那氣質(zhì)真是個不輸明星的帥氣小伙子。
云東和云平邊走邊看?！芭?，云平，西區(qū)二樓二號，就是這一家?！痹茤|朝里望了一眼：門市部里頭燈火昏暗，掛著都是陳年老貨品種布樣，一男一女坐著破舊的板凳，看去差不多五十歲的樣子。女的短頭發(fā)，黃黑的臉，嘴角邊微微上翹著，說話的嗓門響當(dāng)當(dāng)。男的消瘦，招風(fēng)耳像只大馬猴，凹陷的眼睛小得看不見眼珠子，談話聲細(xì)如綿羊叫喚好似被人掐著喉嚨。
云東心想：應(yīng)該不會找錯，門牌上清清楚楚寫著西區(qū)二樓二號，就是在這里。但面前這兩個人看去應(yīng)該是幫工。
于是問道：“你們老板在嗎？”
那兩人笑嘻嘻道：“你們就是云東和云平兩兄弟吧？”
云東笑道：“對，是的?！?p> “哦，我是嬌嬌的媽媽鴛鴦，他是嬌嬌的爸爸金晶龍?！?p> 云平驚了一跳，云東也愣了一下，隨后笑道：“你們好?！?p> “來，來，來，坐下喝茶?！兵x鴦倒了兩杯茶遞給兄弟倆。
聊了一會兒，阿蘭電話打來說要發(fā)兩缸布。
云東站了起來說道：“我們還要去阿娟老板娘那里發(fā)貨，有空再來。”
金晶龍說道：“嗯，去吧。總是賺錢要緊?！?p> 走出門市部，云東心里怪怪的，他很難把鴛鴦、金晶龍跟嬌嬌聯(lián)系上。雖然鴛鴦、金晶龍和顏悅色，但看外貌舉止兩人都不是落落大方之人，聞言語兩人也不是胸懷遠(yuǎn)見之人。
阿娟見云東兄弟來發(fā)貨，喜笑顏開。她一邊去倉庫開門，一邊不停片刻地詢問云東和嬌嬌爹娘聊得怎么樣。
云東心里還在嘀咕，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說：“差不多吧?！?p> 阿娟嘰里呱啦說個不停：“嗯，慣根的姐姐、姐夫都很實惠。”
云東和云平聽了半天都不知道，阿娟老板娘說的“實惠”指的是什么意思。
從阿娟口口聲聲的話語中，大概能聽出她說的“實惠”是節(jié)約，節(jié)省的意思。
“儉以養(yǎng)德”，這倒是符合云東和云平的人生觀，是好事。也是馬大嬸教育子女的思想。不過面對嬌嬌父母在門市部上那場景，兄弟倆心里上都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總覺得怪怪的。似乎更是節(jié)約過度透出苛刻吝嗇的滋味，就好比“無為思想”走火入魔后，變得冷漠無情的樣子。如此想著，兄弟倆不禁同時打了個冷顫。
云東對云平說道：“你要當(dāng)上門女婿我不贊成也不反對，但你一定要考慮好。做上門女婿就跟嫁人一樣，要找個好的婆家。我的意思是有錢沒錢不是最重要的，年輕人可以靠自己的勤奮雙手帶來富裕，但人家一定要選對，即三觀一致，正氣凜然。”
云平知道云東是好意提醒，似乎對剛才和金嬌嬌爹娘聊天留下了忐忑心理包括云平也是這樣。不過云平現(xiàn)在一心只有在乎嬌嬌，在他的心里嬌嬌就是仙女下凡，是上天賜給他這輩子最珍貴的寶貝。
于是按耐不住，說道：“嗯，哥，不是都說，兩情相悅最重要?關(guān)家庭干什么?管什么入贅不入贅的？”
云東道：“常言，畫虎畫皮難畫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和一個人相處，彼此了解是最重要的。特別是自己的人生伴侶，如果不了解就匆匆忙忙地結(jié)婚生子，時間久了發(fā)現(xiàn)根本不是自己適合的，那將來日子過得會很暗淡。說實在，現(xiàn)在我反而支持你和櫞芳是一對夫妻。”
云平聽出云東有反對的意思，急忙說道：“沒什么好說了，櫞芳已經(jīng)是別人家的媳婦了。這么說來，我和嬌嬌還得相處很久才能彼此了解，也許一年半載，也許幾年，那我還不成了老黃瓜了?”
“也不用這樣。媽說得對，每個人都會把自己缺點隱藏起來，要正確了解一個人，從他的口碑是最好的突破口。因為口碑是沒有辦法偽裝的?！?p> “哥，問題是我們在江南城根本就是陌生的外省人。有誰認(rèn)識我們的?我們又能認(rèn)識誰?”
云東沉思了一會兒，把心里擔(dān)憂還是直接跟云平說了：“這我也想過了。俗話說得好，有其父必有其子。孩子身上總有爹娘遺傳的性格習(xí)慣，一個人的習(xí)慣是非常難改變的，我們可以從嬌嬌爹娘身上看出嬌嬌潛在的缺點。若是可以接受那最好，若是難以接受，還是趕快掐斷，不要留下終身遺憾?！?p> “哥，龍生九子，不成龍，各有所好。每個人所處的教育環(huán)境不同，哪能這么看人家的?”
“咦，云平不要被一時沖動糊涂了腦子。雖然我這樣說不是很合理但能看出一些門道來?！?p> “噢，這話怎么說的?”
云東仔細(xì)分析道：“別看嬌嬌爸媽對我們喜笑顏開，我靜眼觀察，她母親鴛鴦發(fā)短橫眉臉黑黃，嘴角微微上翹，聲如洪鐘，像是溫柔可愛的江南水鄉(xiāng)人的異類。這能透露出鴛鴦是個愛說話而且是有點狂躁的人，也就是我們常說的農(nóng)村潑婦。他爸金晶龍，尖嘴猴腮，招耳鼠眼，聲小如鼠。這能透露出金晶龍是個喜歡小利，沒有胸襟的人。跟這樣的人家住一起，談不上快樂更不會有幸福。父母親這樣，其孩子好不到哪里去?！?p> 云平覺得云東分析得有道理，雖然說人無完人，但的確也怕跟這樣道德、性格有大缺陷的人家在一起，但他真不愿意錯過嬌嬌，特別是櫞芳嫁人了，大家各走各的人生路，他覺得自己也應(yīng)該結(jié)婚生子了，遂說道：“哥，你這太以貌取人了。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p> “話是這么說的。但我不是以貌取人。我這是通過言行舉止再結(jié)合外貌特征，得出的推理判斷。雖然不是很科學(xué)的但也是合情合理的推測?！?p> 云平急道：“哥，別說我不尊重你。當(dāng)初，無論是大嫂還是大嫂的家人口碑都不是很好。媽反對你和大嫂結(jié)婚。你不也不顧別人的看法，鐵了心就要和大嫂在一起。事實證明，你是對的?，F(xiàn)在你還以大嫂為榮呢？”
云東嘆了一口氣，道：“云平你這話可說岔了?？诒遣粫_人的。你大嫂說話喜歡拉風(fēng)，做事不容人。這真的是事實。這是她在我們老家的口碑，也是她一生最大的性格缺陷，是我心中揮不去的痛。好在我們在外做生意，家里孩子多，負(fù)擔(dān)重，否則你大嫂在家里定會不斷地惹禍端?！?p> 云平知道自己冒犯了大哥，趕緊解釋道：“不過，話說回來。大嫂天生的狠勁，殺伐決斷，非常適合這樣夫妻搭檔模式的賣布生意。沒有大嫂獨當(dāng)一面，像咱們這樣窮得一塌糊涂的人家，確實很難在大城市大鵬城站穩(wěn)腳跟?！?p> 都說處在愛情渴望中的男女是最缺乏冷靜思維的。云東知道強阻止云平已經(jīng)不可能了，遂說道：“云平，我們從山窟窿茶鎮(zhèn)出來是打拼創(chuàng)業(yè)生存的。即使你來大城市江南城做上門女婿，一步登天地成了大城市人。但也要靠自己的雙手去奮斗才會幸福，才不會讓人瞧不起。一位成功的男人背后都有一個能干的女人。我們都是常人，不是超人。所以，想要在自己的人生路上有所作為，一定要娶個能幫你抬抬杠杠女人?！?p> 云東繼續(xù)啰嗦不停道：“云平，別的都無所謂。我怕嬌嬌是個現(xiàn)實版的‘林妹妹’，那你永遠(yuǎn)都不會有成功的事業(yè)。”
“哥，天無絕人之路。你不要想那么多?！?p> 在云平心里，他明白云東的擔(dān)憂不是多余的。母親馬大嬸經(jīng)常說找對象一定要把口碑摸清楚，這話云平?jīng)]有忘記。婚姻對楊家人而言更多的是只有一次，這是非常謹(jǐn)慎的人生大事。草率不得，魯莽不得。雖然云平書讀得多，看問題比云東遠(yuǎn)，但人的命相還是有一定的道理。特別是云東把鴛鴦和金晶龍的面相和他們的語言舉止從實際相結(jié)合推測更接近事實。即使是云平再大方，想著每天和這樣的丈人、丈母娘在一起也提不起精神來。
其實云平還是算冷靜的，他內(nèi)心非常矛盾，口問心，心問口：“怎么辦呢？驚鴻一瞥，金嬌嬌這樣絕美女孩，估計這輩子都不會再遇到第二個。如果這次錯過了，那定然成第二個櫞芳妹妹的遺憾。若是那樣，自己也等不起了。容顏會老去，四季依然在。38歲對于現(xiàn)代人來說是非常年輕的，然而云東不僅白發(fā)禿頂，臉上也烙下歲月腳印。雖然人與人有個體差異，但同一個人就有絕對的可比性。想那時云東二十歲，是茶鎮(zhèn)公認(rèn)的貌比潘安的美男子。金嬌嬌父親還未滿50歲卻已經(jīng)是一個糟老頭兒了。琪花姑姑深懂中草藥調(diào)理，比起同齡人，她顯然要年輕許多，但與二十歲她自己比較明顯少了水靈靈氣息。然而，從理智上來說，云東的判斷是有道理的，就跟當(dāng)初自己在警察隊伍里工作那樣，尋找破案線索的突破口，往往就是一些暴露出的蛛絲馬跡。按常識推斷，鴛鴦不會是家庭的賢妻良母，金晶龍也不會是家庭中有肚量有擔(dān)當(dāng)?shù)母赣H。這樣的家庭想過得其樂融融是比較困難的?，F(xiàn)在是理智的切斷和金嬌嬌的緣分還是揣著明白裝糊涂地繼續(xù)追著兩人的姻緣？”
一直以來，云平身邊相處的女孩除了櫞芳外真的沒有別人了，他不愿意等到自己老態(tài)龍鐘的樣子還沒有娶上老婆，那樣的糟老頭兒，誰還會看上呢？
云平又自問道：“退一步來說，凡事總沒有十全十美。既然嬌嬌美若金玉，就應(yīng)該大膽去保護她。免得她將來擇錯了別個男子，竟是個酒囊飯袋或者是個精頭刁腦的人，那豈不是太傷人心了？”
云平自言自語道：“對，不能讓那樣可怕的事情發(fā)生。為了保護嬌嬌，他豁出去了。管他上門不上門，也不管他什么的丈人、丈母娘性情好不好?！?p> 愛江山更愛美人。為愛癡狂，云平認(rèn)為自己就是一個超人，和嬌嬌在一起后有能力讓嬌嬌過得幸福。哪怕嬌嬌真的是現(xiàn)代版的林妹妹，也毫不在乎。因為他認(rèn)為自己有能力闖出一片天空足夠讓嬌嬌盡情揮舞。現(xiàn)實生活，無非就是跟云東那樣努力去多賺點錢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