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內(nèi)。
一名太監(jiān)懷里揣著一本奏折,在大道上飛奔,嘴里不停地說著“讓讓、讓讓!”
接連著跑到了上書房外。
“皇上,邊關(guān)急報,遞折太監(jiān)已在殿外候著了……”
首領(lǐng)太監(jiān)路撫飄了飄拂塵,略帶著急地作揖道。
“速傳!”鎮(zhèn)定有聲的話語從皇帝口中迸出。
“奴才參見皇上!”
遞折太監(jiān)得到準(zhǔn)許,快步小跑進殿內(nèi),磕頭道。
“快,把奏折呈上來!”
路撫得了指示,趕忙從遞折太監(jiān)手中接過奏折,畢恭畢敬呈到皇上面前。
皇帝展開奏折,威風(fēng)的字跡躍然紙上,正是出自駐守邊關(guān)的大將呂良風(fēng)之手。
奏折內(nèi)容如下:“微臣惶恐,啟奏陛下。氐軍分?jǐn)?shù)十小隊連日進犯我大煥與氐族邊境村落、大小城鎮(zhèn),強搶財物弱婦,燒殺擄掠,對百姓無一放過。我煥軍頑力抵抗,現(xiàn)死傷已過三成。臣急求皇上派大將領(lǐng)兵增援,叩拜吾皇萬歲萬萬歲!”
“豈有此理!”
皇帝急怒,一巴掌將奏折拍在案幾上。
“皇上息怒啊!”
路公公趕忙跪倒在地上,將頭埋得深深。
殿內(nèi)眾奴才一并跪拜叩頭,嘴里高喊著皇上息怒。
“簡直膽大包天!這幫氐蠻,是在欺我大煥王朝無人嗎!來人?。 ?p> “屬下在!”
御前侍衛(wèi)總管賀勛趕忙上前。
“速去韓府傳召韓世宏入宮面圣,十萬火急,必須你親自帶人過來!”
“是,皇上!”
賀勛領(lǐng)了命趕忙轉(zhuǎn)身退下,飛奔去韓府報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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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府。
飯廳。
精致的菜肴擺放在桌上,韓世宏甫一進來,便聞見了灼灼的香氣,立時食指大動,饞蟲勾得肚皮直發(fā)出“咕咕”的叫聲。
“爹爹,靈兒今日跟娘親學(xué)了兩道新菜,爹爹快猜猜,是哪兩道?”
“哦?真的嗎?讓爹來看看?!?p> 韓世宏一臉認(rèn)真的表情,走上前去,佯裝仔細(xì)。
惜靈坐在桌邊用雙手托著臉頰,得意的眸子望著她爹。
“嗯……這道糖醋魚,還有這道燕窩栗子湯是靈兒做的?!?p> “???爹爹不用嘗,光用看的就能看出來?您是怎么看出來的?”
惜靈眼中的驕傲立時變成了潰敗。
“呵呵,傻丫頭,”韓世宏一手撫著靈兒的腦袋,一邊順勢落座,面上掛著笑道:“你娘做的菜,你爹都吃了一輩子了,我怎么可能連這都分辨不出來呢?”
菡汝聽了,直用絲帕捂著嘴在一旁吃吃的偷笑。
“嗯……爹爹這么快便猜出來了,雖然靈兒有些失望,但是靈兒又很高興。爹爹這樣在乎著娘親,靈兒真的很為娘開心~今后……靈兒也要找一個像爹爹在乎娘親一樣,這么在乎靈兒的人!”
“傻丫頭,聽這語氣……莫非你已有了中意的男子?”
韓世宏心下一跳,掩去面上的驚詫,小心翼翼地試探道。
惜靈面上立時飛上一抹紅霞,道:“哎呀爹爹~女兒……女兒不告訴您!”
“為何不肯告訴爹爹呢?”
“說了不告訴您,就是不告訴您~”
惜靈生怕他繼續(xù)問下去,拆穿了自己小女兒的心思,趕忙起身,跑去撓爹的癢癢,一邊回想起云霽提起要來提親的事,也不知他那邊,準(zhǔn)備得如何了?
“哈哈哈!”
韓世宏最怕女兒撓他癢癢,偌大一個漢子,偏這癢癢肉,是他的弱點。
“呵呵~”
“嘻嘻~”
一家三口頓時笑作一團,旁邊伺候的下人看到這和樂融融的場面,紛紛忍俊不禁,每個人的嘴角,都掛著一絲淺淺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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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爹,您快嘗嘗這道燕窩栗子湯的味道如何?光這一盆湯,靈兒可就熬了兩個時辰呢~”
“好好好,爹來嘗嘗?!?p> “我喂您吧,爹爹,張嘴。啊……”
“……啊……”
“老爺,宮里來人傳話,奴才打探了下,似乎是邊疆又起戰(zhàn)事……御前侍衛(wèi)總管賀大人正在屋外候著,煩請老爺火速啟程呢?!?p> 惜靈皺了皺眉,放下手中的碗和湯勺。
“???才剛剛安穩(wěn)了小半年,這又……”
聽到夫君又要面臨沙場上的危險,菡汝不禁有些著急。
“夫人,切莫亂講。我先去趟宮里,看皇上怎么說。你和靈兒就好生吃飯,莫要擔(dān)心我?!?p> 韓世宏搖搖腦袋。
“爹爹,好歹吃一口再走嘛,靈兒可忙活了一上午呢~~~”
惜靈拽著爹爹的袖子撒嬌道。
“靈兒乖,既然是十萬火急,又如何能讓圣上等我一個臣子呢?爹爹去去就來,你給爹爹留一點,爹爹回來吃?!?p> “那……爹您要快點回來??!”
惜靈極不情愿地松開了拽著爹爹袖口的手。
不知道為什么,也許是長大了的緣故,以前父親離家打仗,她也沒那么多的不舍,只是知道他每次回來人都是黑黑瘦瘦的,整個人看起來又臟又邋遢,每每一副極度疲憊的模樣。
往往只在府中休息一夜,第二日便須帶著娘親進宮面圣,等到慶功宴席結(jié)束,回府倒頭便睡,通常能睡上三天三夜。
而第四天,便是惜靈最高興的時候,因為這時爹爹就會穿著娘準(zhǔn)備好的嶄新的衣裳,帶著惜靈去集市上好好地玩一天,給她買許多新奇的玩意兒。
可是這一次……惜靈心中卻有著隱隱的不安、不舍,說不清道不明,只是想多留住爹爹一會兒,教他不要那么快離開。
韓世宏又何嘗不知妻女心中所想?
只是圣命難違,國事為重,再是無奈不舍,也只得看看妻女,轉(zhuǎn)頭便向著屋外而去,同賀勛匆匆打過招呼,便跨上仆人牽來的馬,飛速向?qū)m中趕去了。
菡汝和惜靈娘兒倆,則有氣無力地吃完了這頓午飯。
整條魚和大半盆燕窩湯,母女二人一口沒動,惜靈只交代廚房好生保存著,待父親回來再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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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宮內(nèi)。
韓世宏跨著步子,急急趕到上書房。
“臣拜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韓愛卿,快請起?!被实鄣攘嗽S久,在殿中焦灼地來回踱步,見韓世宏前來,趕忙迎上前去,一把扶住韓世宏正欲下跪的身子。
看皇帝這態(tài)度,此次怕是碰上硬茬了,否則也不會對自己如此客氣。
韓世宏心中暗道。
“不知皇上急召臣面圣,所為何事?”
既然是皇帝著急,韓世宏也不是說話拐彎抹角的人,索性便開門見山了。
“是這樣。韓卿。你且看看這份奏折?!?p> 皇帝向路撫示意。
“回皇上,臣不敢?!?p> “朕都允了,你有什么不敢。”
“是,臣恭敬不如從命!”
路撫上前,躬身將奏折遞到韓世宏手中,韓世宏一邊展開,一邊看,心中直打起了鼓。
“氐王于半年前過世,其三子擢鷹掌政后,當(dāng)即向我朝示好并獻上供奉,表現(xiàn)出了極大的誠意。朕安排在那里的探子回報他整日無所事事,只喜歡打獵和關(guān)注農(nóng)務(wù),誰知他卻在朕眼睛觸及不到的地方大肆練兵養(yǎng)馬,鍛冶兵器,今次幾乎虧空了整個國力準(zhǔn)備與我們一搏,只為能吞并其周邊的幾個大的城鎮(zhèn),以此來增強他們的實力。據(jù)駐疆大將呂良風(fēng)消息來報,此氐族人兵力勇猛,咱們已虧空了不少實力,我軍將士死傷……現(xiàn)已過四成。如今,朕放眼整個大煥王朝——”皇帝深深地看了韓世宏一眼,繼而開口道:“韓愛卿,此時,能力挽狂瀾,將這幫氐族人,趕出我大煥王朝,并令他們永不敢再進犯的人,也就只有你啊,韓愛卿!”
韓世宏聞言,迅速下跪,抱拳過頭道:“微臣承蒙皇上謬贊,守衛(wèi)國家本就是老臣的責(zé)任,就算拼了臣這條老命,臣也一定帶領(lǐng)三軍將士,將氐族人趕出我大煥王朝,令其永不進犯!”
“好,好,好??!不愧是我大煥王朝的愛將,韓卿,聽旨!”
“是!”
“天佑我大煥,如今氐人犯我邊疆,欺我子民,大煥王朝為保百姓平安,出動十萬兵力與之做拼死相博,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現(xiàn)封韓世宏為鎮(zhèn)國大將軍,帶領(lǐng)十萬兵馬向氐族出發(fā),即刻啟程,不達目的,誓不回朝!”
“謝主隆恩,臣韓世宏領(lǐng)命,不達目的,誓不回朝!”
韓世宏深深地叩下了頭。
“韓愛卿,快快請起?!被实凵锨坝H自扶起韓世宏,雙掌用力,眼中似有隱隱淚光在跳動:“朕亦不想,即刻出發(fā)確是難為你了??绍娗槭f火急,刻不容緩,愛卿若有什么要求,盡管提出來,朕一定盡力為你辦到!”
“臣謝皇上抬愛,但臣其實別無所求。唯一的心愿便是……若老臣不幸戰(zhàn)死沙場,還望皇上能善待老臣的妻女,為老臣的女兒,指一戶溫厚忠良的人家,讓她們娘兒倆,安安穩(wěn)穩(wěn)地過完下半生……”
韓世宏強忍著內(nèi)心的酸楚,說出這番話。
一個人上了年紀(jì),并非怕死,怕的倒是與家人分離。
偏此次出征,需從皇宮直接出發(fā),連見菡汝和靈兒一面的機會或許都沒有了。
上戰(zhàn)場的人,每次出征,皆是視死如歸。
世事難料,誰能保證自己是沙場之上的不敗戰(zhàn)神?
若自己此次真的是有去無回,臨行前必須要為妻女找一個可靠的依托。
而這世上最最可靠的依托,正是他面前的,這位天子。
“朕,答應(yīng)你。”
皇帝垂垂眼簾,斂下眸子中忽明忽暗跳動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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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將軍府。
“哎呀?!陛杖牦@叫一聲。
“娘您怎么了?”
“沒什么,繡花的時候不小心扎了手。哎呀!”
“又怎么了?”
“沒……”
菡汝聲音切切諾諾,逐漸微弱,如同犯了錯事的孩子一般,想要將手往回縮。
“呀!”
只瞟了一眼,惜靈立時抓起娘親的手道:“扎了這么深!繡的花樣都染紅了!娘您怎么這樣不小心!”
一邊說,一邊將菡汝的手指放入口中,吸掉那些溢出來的血,繼而快速抽了手邊的一條絲帕,撕開包扎。
“呵呵,死丫頭,做女紅不見你這么利落,包扎起來卻是有模有樣的?!?p> 看著惜靈這利索的樣子,菡汝面上倒掛上了笑容。
“那當(dāng)然了,我們習(xí)武的人啊,受傷什么的是常有的事,雖然陪我過招的士兵們?nèi)甲屩夷兀膳畠阂灿凶约号ぶ林臅r候呀!包扎這種小事,哪能老是去求別人呢,讓人聽著,多丟爹爹的臉面呀!”
惜靈一邊說著,手中的動作卻絲毫不見停下來。
“嗯……”
菡汝耳里聽著,嘴邊應(yīng)著,眼神卻一遍遍地瞟向窗外。
“娘親,怎么了?瞧您這副心不在焉的模樣兒~莫非,爹爹一會兒沒回來,您就想他想得不行了?這個……也太膩歪了吧!”
惜靈壞笑著,逗自己的娘親。
“你這丫頭,跟娘說話也這樣沒大沒小的。你爹……都走了三個時辰了,怎么還沒回來?晚飯時間都到了,皇上不能留他在宮中用膳吧?也不知為何,我這心里總是憋得慌,簡直難受的不得了,好像……好像是要發(fā)生什么大事一樣。靈兒呀,你快去,去讓下人看看,你爹回來了沒有,好讓人在街口候著。”
菡汝全然不管自己指尖傳來的疼痛,眼神只在虛空中飄著,顯得極為惴惴不安。
“好好好,靈兒這就去!娘,不能再繡花了啊,爹爹看到您的手指,該怪靈兒沒有好好照顧您了~”
惜靈一邊搖頭打趣,一邊將包著菡汝手指的帕子又緊了緊,這才起身。
“知道了,快去吧。”
菡汝擺擺手,她的心,早就飛到韓世宏身邊。
“夫人,小姐,不好了,老爺帶著好多士兵從街口過來了,像是要直接出城,奴才打聽了一下,皇上封了咱們老爺為鎮(zhèn)國大將軍,要求老爺帶著兵馬即刻出發(fā),與氐族一戰(zhàn),不清蠻夷,誓不回朝呢!”
下人飛奔了進來,連禮都忘了行,只竹筒倒豆子般將方才打聽到的事情盡數(shù)倒出。
“什么?這么突然?娘親,咱們快去看看!”
惜靈心下猛地一驚,趕忙回身,攙起菡汝,母女二人快步向屋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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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府門口。
寬闊的石板長街上,陣陣馬蹄聲由遠及近,萬馬奔騰如天降神雷,整個大地都在顫抖。
一陣陣馬兒的嘶鳴聲在無形中開路,周圍站了無數(shù)圍觀湊熱鬧的百姓,全由官兵將之擋在道路兩側(cè)。
惜靈聽到轟鳴的速度,深知,如果帶著菡汝,必是趕不及了。
“娘親,不如靈兒先去門口看看?”
看了一眼菡汝,惜靈急道。
“好,靈兒,你先去,娘隨后就到?!?p> 菡汝也顧不得許多,只得對惜靈點點頭,一邊在奴婢的攙扶下,快步向著府門而去。
惜靈施展開輕功,直直奔向府門口。
方一行至門外,韓世宏騎著高頭大馬的身影剛剛掠過。
“爹爹!”
惜靈向著韓世宏的背影大喊。
“孩子,照顧好自己,照顧好你娘!”
韓世宏回過頭擺了擺滿是老繭的大手,看著自己的掌上明珠,大聲地喊道。
他眼中滿是慈父的留戀與不舍,轉(zhuǎn)而卻又狠心地背過身子,將嚴(yán)父的背影留給惜靈。
“女兒……從此往后,不管發(fā)生什么事,不管爹還能不能回得來,你都一定,一定要做個堅強的孩子??!”
他在心里這樣默念,重重的嘆息聲在老父親心中蕩漾開來,同馬蹄的震波與馬兒的嘶鳴聲一道,消散于無形。
“靈兒,”待到菡汝氣喘吁吁地跑到了門口,韓世宏的背影早已走遠?!办`兒,你爹呢?”
“爹……已經(jīng)走了……”
惜靈無力地垂下頭,天邊的殘陽像血一般紅,無限的哀傷與失落涌上她心頭。
“?。 ?p> “夫人!”
“娘!”
菡汝跑得太快,加上心亂如麻,一時氣血上涌,竟然暈了過去。
眾人趕忙圍扶上前,手忙腳亂將之送入寢室,安置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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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了,房中一片寂寥。
窗外的蟬不停的叫著,正是盛夏的天氣。
桌上冰著一碗酸梅湯,惜靈拿著簪花扇反反復(fù)復(fù)在母親床邊搖著,一邊肘頭沉思。
窗沒有關(guān),豆大的燭火不停跳躍著,將惜靈的側(cè)影映在雪白的墻壁上,那側(cè)影看起來孤獨而又脆弱。
/
“渴……”
“?。∧镉H,您醒了?”
菡汝虛弱地睜開雙眼,額頭上滿是細(xì)細(xì)的汗珠,扇子根本扇不及。
惜靈趕忙起身,將母親扶坐起來,墊了兩個枕頭在她背后,轉(zhuǎn)而跑到桌邊,拿過早就備好的酸梅湯。
“娘,快,喝點兒酸梅湯,降降火?!?p> 手中小勺舀起一口送到菡汝嘴邊,她卻擺擺頭,眼中盛著滿滿的失落。
“我沒事……靈兒,你爹竟就這樣走了,連家都沒能回來一趟……你……可見到他了?”
“見到了……”
“他……可曾留下什么話?”
“爹爹說……要靈兒照顧好娘親?!?p> “就這一句?”
菡汝攥緊被面。
“時間匆忙,靈兒趕到門口時,爹已過府,靈兒只有大聲喊他,爹爹才得停下身,只來對靈兒囑咐了這一句?!?p> 惜靈語氣中,亦是滿滿的失落。早該習(xí)慣這樣的場面,可為何今次,心中所感,會如此不同?
“哎……”長嘆一口氣,菡汝眼神黯然道:“這一次,也不知……為何會這么急,連告別都……靈兒,娘這心里,你知道么,今日總是不踏實……”
“娘親,您別多想了,”掩去語氣中的失落,繼而用輕快的口吻做了替代,惜靈接著道:“您看,爹爹是多英勇的將軍,這沙場上下,沒有千回也有百來回了,他可是有天神護體的,您千萬別擔(dān)憂。爹爹不能來告別,許是戰(zhàn)事緊急,刻不容緩,咱們且耐心地等著,一定能等到爹爹勝利回朝的!”
“你說的也是。哎……都快五十的人了,就算身手再好,這身子骨……也吃不消呀!等你爹這次回來,一定要讓他辭去將軍之職,咱們一家,找一個山清水秀的地方,過過自己的日子?!?p> “是是是,爹爹最聽娘親的話了,娘親說什么,爹爹都會答應(yīng)的,對不對?這會呀,您就乖乖把這酸梅湯喝了,蓋上被子好好地睡一覺,明天,靈兒帶您出去逛逛,權(quán)當(dāng)散心了,行嗎?”
“你這鬼丫頭。”
菡汝被女兒這么一寬慰,心下?lián)鷳n倒也松動不少。
雖然胸口的憋悶感依舊還在,比起方才昏倒時卻也好了些許。于是便也聽話地喝罷惜靈喂來的酸梅湯,而后由她服侍著,重新躺下了。
惜靈在床邊直搖著扇子守到菡汝睡著,這才放下床幔,吹熄燭火,輕手輕腳地走出房間,關(guān)好了房門。
?。?p> 推了自己屋門進入,一直守在圓桌前等著惜靈的如意趕忙跳了起來,迎上前去。
“小姐,您可算回來了,夫人怎么樣了?”
“娘親沒事,剛醒來,同她說了會話,我喂她喝了些酸梅湯,到她睡著,我才回來的。”
“沒事便好,小姐,今天這一天也是夠折騰的,奴婢已經(jīng)給您熱好洗臉?biāo)?,快去洗洗,早點兒睡吧,您也前后忙了一晚上了?!?p> “你先去休息吧,我還不想睡?!?p> “呃……好吧,那奴婢先告退了,小姐如果有事,記得一定要叫奴婢?。 ?p> “嗯?!?p> 惜靈悶哼一聲,不再作答,面上亦是露出濃濃的倦意。
看她這副模樣,如意也不再多說些什么,只默默退出,順手帶上了房門。
惜靈順勢坐在桌邊,兩手肘著面龐,左想右想,總覺得哪里不對。
不知不覺,竟困得趴在桌上,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