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相府嫡女(34)
“您可別添亂了,”這回換成余窈拉著小舅舅,“交給我就行了,您去看看咱們帶的東西有沒有磕碰?!?p> 好說歹說把人支走了,余窈才繼續(xù)往前走。
這條巷子幽靜的很,看四周的院墻,維護完好,看樣子也是用心維護了的。
夫人和安平侯,就站在這幢宅子的大門口,一個滿臉怨氣,另一個一臉無奈。
不遠處的下人們也是不知所措。
車上這么多東西。
卸?
還是不卸?
“母親和舅舅怎么站在這里,這里不是舅舅替我們安置的宅子嗎?”
余窈笑盈盈的開口,拉過夫人的胳膊。
本僵著臉的夫人看見女兒,臉色緩和不少,“是我們安置的宅子?!?p> “那怎么不進去?”
夫人神色晦暗,大舅舅忙接茬兒道,“這不是你母親想家了,想先回侯府看看?!?p> “母親您真是的,這么多東西和下人還沒安置,難不成你要把東西和人一股腦兒的全帶去侯府不成?大舅母怎么招待您???”
大舅舅連忙點頭,心說這外甥女果然是聰慧可人,就著余窈給的臺階往下下,“就是,等你們安置好了,過侯府去還不是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夫人冷哼一聲,甩了袖子進門去。
余窈緊跟著,回頭朝安平侯揚聲喊道,“麻煩舅舅和小舅舅指揮下人把東西安置好?!?p> 夫人走得飛快,似乎對這幢宅子很熟悉,繞過垂花門,往后院走去。
余窈小跑兩步才追上了她,夫人走到一顆梨樹下才停了腳步。
摸摸樹干,看看花草,像是沉浸在回憶中。
余窈找了個石墩,坐在上頭歇腳。
“這里是你外祖母的陪嫁,當初是分給你大舅舅的。”
夫人沒頭沒腦的就說了這么一句,余窈不明所以。
這是告訴自己大舅舅拿了自己的私產(chǎn)安置她們母女?
“他這是堵我的嘴,叫我說不出去侯府里去住的話。”
夫人臉上冷笑,都說有了媳婦忘了娘,何況自己這個早就出了門子的妹妹。
“您想在侯府住下?”
“那里曾經(jīng)也是我的家,我有什么住不得的?”夫人脖子一梗,神情憤憤,“如果不是為了大哥,我怎么會嫁給李承秋那個王八蛋?忍著,受著,熬了這么多年。最后竟是連個安身之處都沒了?!?p> 說著,眼淚淌了下來。
這是余窈第二次見她哭,卻不知道該怎么安慰。
上一代的恩怨情仇,原主無從得知,自己作為一個異世之人,對此更沒有切膚的感受。
她拿出帕子,拭去夫人腮邊的淚。
“母親,您這是魔障了啊……”
話沒說完,夫人抬手打掉余窈的手。
“魔障?我是魔障了,如果不是魔障了怎么會聽了大哥的話嫁人,如果不是魔障了,就該在知道那條批-命后及時抽身!”
“母親……”余窈試圖將前面的話說完。
“你別叫我母親!如果你是個男孩兒,我也不至于遭了這么多年的罪??赡隳??現(xiàn)在卻幫著那些狼心狗肺的東西來傷我的心!”
夫人目光冷漠,語氣平淡,完全不見余窈穿越當日時的那種慈愛與溫情。
如果站在這里的是原主,說不得會在傷心之下和夫人大吵一架,可余窈不是原主,不抱期望,又談何失望?
“母親,您能理智些嗎?”余窈冷靜的可怕,甚至讓她懷疑自己的血是不是涼的。
“您當真覺得自己能在安平侯府心安理得的過完下半輩子?還是說您只是借著這個由頭發(fā)泄心中壓抑已久的不滿?”
夫人笑出了聲,笑聲里是余窈不懂的悲涼。
“早年他還未發(fā)跡時,有游方術(shù)士批-命說他一生順遂,位及人臣,但有一點——不能聘貴女為妻,否則注定終生無子,老年凄涼?!?p> 余窈保持沉默,雖然她覺得那游方術(shù)士只是個騙子。
夫人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不信,冷笑道,“誰愿意信呢,李承秋也不信。可是這些年里你可曾添過半個兄弟?”
說著說著,夫人的表情變得怪異起來,“也不是沒有過兒子,后廚那個寡婦剛來的第一年就懷過一個兒子,可六個月的肚子愣是沒保住,孩子落地就咽了氣……”
余窈一悚,看向夫人。
“你看我做什么?以為是我下的手?”夫人有些惱怒,“我巴不得她好好生下來去母留子,也省的天天被李承秋那廝擺臉色。倒是你,不愧是李承秋的種,想事情都跟他想到一塊兒去!”
余窈垂眸,“我沒有懷疑您的意思?!敝皇怯X得小瞧了您,把這府里擺弄的清清楚楚。
“哈!要不是懷疑我,他也不會在年前那寡婦懷上后,把人弄出去看護起來。我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只等著那寡婦臨盆再說,可他倒是絕情,直接想要我的命!”夫人攥著拳,把牙齒咬的咯吱作響。
“您早知道她懷了孩子?”
“不然你覺得他會放我們母女活著離開相府?要不是我把他藏人的地點摸得清清楚楚……”
“好了!你都跟孩子胡吣些什么!”安平侯不知道是什么時候來的,他呵止夫人繼續(xù)說下去,“大殿下來了,指名要見嫣兒?!?p> 夫人眸色一凝,和安平侯對視一眼,也顧不得之前置氣的事兒,兩個人臉色都變得沉重。
余窈聽到秦玨來了,準備去前頭看看。
可夫人和安平侯肅著臉,半點沒有挪窩的意思。
什么情況?
兩個人對視好一會兒,最后還是安平侯緩緩開口,“嫣兒,有件事大舅舅要跟你商量。”
余窈點頭,“您說?!?p> “雖然是今上賜的婚,但是大殿下,你不能嫁?!?p> 有風拂過,吹得葉子沙沙作響,模糊了安平侯嘶啞的聲線。
余窈愣了半晌,才開口問道,“舅舅這是叫我抗旨?”
“也不是……”,安平侯皺著眉,“抗旨說得未免嚴重了,你和大殿下直說你不能嫁他就是了。”
“我去說?”余窈反手指著自己,一臉不可思議。
安平侯看向夫人,這是你閨女,總得你來解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