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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歲簪聞錄

第五章 北山(1)

百歲簪聞錄 輪回百遍 3886 2020-11-15 00:05:07

  一蒼白雪頂,一巨石佇立于此,猶如與山融為一體。不是因為其雄偉,而是因為其陳舊。巨石碑狀,數(shù)百年過去已經(jīng)爬滿植株,依照這個高度,積雪常年不化,石碑上無雪,甚至越靠近它的地方,就越是適宜植物生長。

  就連北山一直負責(zé)打掃北山雪頂?shù)牡茏?,都說不清楚這巨石的來歷。不過也有口口相傳的版本:大抵是幾千年前,一個偉大的神路過了北山,與北山結(jié)緣,遂于山頂取一巨石,洋洋灑灑地雕刻下一個大字——“奘”。

  佛神有玄奘,但北山并不是佛門之地,奘字又書寫磅礴,自含陰陽道法,實屬怪異。山頂時常無人打掃,幾百年下來石碑幾乎和北山的土融為一體,但它卻時常自生風(fēng)力,表面潔然若新。

  說來寫這字的人應(yīng)當(dāng)是個十分寬容的人——石碑安然接受生命和自然的侵蝕,但卻始終保持潔然自身。

  打掃山頂?shù)牡茏用吭率迳仙角鍜?,今日不是十五日,但這月的十五日乃是黃道吉日,宜婚嫁,北山劍仙便把自己女兒的婚事安排到了十五號這天。

  “這里著實枯燥無趣,山頂高聳入云,風(fēng)又大,石碑也玄乎無比?!币粋€剛及笄的女孩順著上山的索道,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芈湓谏巾?。索道陡峭,和常人相比,這孩子功夫了得。按照人類修士來分,她她身邊站著一男孩,似乎更年長些。二人盡皆一身白衣,白衣上的虎紋由金絲勾勒而成,在清晨的陽光之下,不斷閃著細細的金輝。

  “最近出遠門的任務(wù)都不安全,我也是為了你著想。你這三腳貓的功夫,下了山就是喂妖怪的份!”男孩一副無奈的語氣,“切勿隨意!謹慎些?!彼煌?。

  話剛說完,石碑一側(cè)卻傳來一聲摔倒聲,男孩女孩立即趕過去,卻瞧見石碑上站了一男一女(至少前一秒大概是)。

  一個翠色身影此刻已經(jīng)栽在地上,那是個像孩童又似精靈的女孩,眼睛是綠色的杏眼,手掌大的臉上點綴了小巧的嘴巴和高鼻梁,像是神手中的石雕般精致。她身邊的男人顯得無奈至極,似乎也被她連累摔在地上。

  你說她強吧,她連石碑都站不穩(wěn);你說她不強吧,她從那么高的石碑頂,臉朝下地摔下來,卻半點沒有受傷,須臾她就已經(jīng)一骨碌站起來。

  “南風(fēng),你們北山傳送口,怎么在石碑上!”綠衣服的是個不認識的,在他們二人注視下訕訕一笑。

  顧南風(fēng)瞥了一眼身側(cè)的霖琊,沒著急和兩個師弟師妹介紹她,只白眼道:“最近你到底坑了我多少次?自己數(shù)過嗎?”

  師弟師妹仔細打量了這一男一女。這男人她們熟啊,顧南風(fēng)的骨子里就透出正義感和青蔥少年的懵懂感,加之皮膚白里透紅,幾乎看到皮肉血絲……而這姑娘又是翠衣碧眼……下意識的,她們二人立刻恭敬道:“公主殿下,南風(fēng)師兄?!?p>  也不意外什么,顧南風(fēng)直接吩咐道:“北山崔志,北山崔樂,你們兄妹二人且協(xié)助公主殿下,她問什么你們直接作答就是了?!彪S后他指了指不遠處的石碑:“我去打掃石碑?!?p>  崔家兩兄妹點頭將工具盡皆交給顧南風(fēng),心里不由好奇公主此行的目的。不過既然是師兄交給他們的,那必然和金海凌也有關(guān)系,既然如此,他們也不必特意保留什么。

  “你們可以告訴我,北山清風(fēng)是個什么樣的人嗎?”霖琊笑瞇瞇地問。

  北山山頂著實寒冷,北山崔樂一不留神打了個噴嚏,打完只害羞站在一邊,還是北山崔志說道:“抱歉,舍妹的行為,有些失禮了?!?p>  “清風(fēng)?我對清風(fēng)沒什么印象啦……只是他年紀(jì)輕輕就被北山吸納進來,所以他一定也和我一樣,是難得的天才咯!”崔樂絲毫不在意地說道。哥哥崔志嘲諷道:“呵,自戀?!?p>  卻也不是自戀,崔樂16歲后天圓滿,即將成就先天,北山上一個這樣優(yōu)秀的天才,就是顧南風(fēng)。

  “我可是比肩南風(fēng)師兄的人!而且我還是外門數(shù)一數(shù)二的天才,和顧師兄得天獨厚的出生和沒關(guān)系?!贝迾芳樾Φ溃骸澳阒李檸熜质钦l一手帶大的嗎?”

  這個時候,霖琊的腦海里也只有一個人的身影——金海凌。金海凌已經(jīng)四千多歲了,所以顧南風(fēng)是……

  “大家都在猜,南風(fēng)師兄是金大師兄的私生子?!贝迾匪坪踔啦簧伲骸爱?dāng)年南風(fēng)師兄就是個普普通通的嬰孩罷了,北山老師不愿收個普普通通的孩子做內(nèi)門,之后金師兄還請了不少大能者來,出面向北山老師懇求。之后幾十年過去,那孩子十六歲達到先天生靈境界,之后又花了五十年,他成就紫府,成了北山的大天才!”

  霖琊聽了直接啞然無聲了,怪不得崔志不敢把妹妹放下山了,這氣焰囂張的自信模樣,再加上這孩子實在是知道太多了,不管她知道的真假,就這八卦的樣子,就叫無數(shù)人氣得牙癢癢。話說她說這么多,難道只是為了夸自己嗎?

  “那倒當(dāng)真天才?!绷冂痣S口夸贊道。

  北山崔志見妹妹這般描述,早已偏離了話題,連忙道:“清風(fēng)是和他姐姐一起加入北山的,他們姐弟倆關(guān)系不錯。但如今想起來,卻越覺得他們不容易。”

  “不容易?”

  崔樂點頭,難得嚴(yán)肅道:“這么想起來確實,她們姐弟也說過自己沒有親人了。兩人加入北山,彼此就是最親的依靠。上了北山成為外門弟子之后,幾乎什么錯誤都沒犯過,待人也很好……現(xiàn)在他們一個被朋友殺死,一個失蹤?!?p>  姐姐也遇害了?

  見霖琊一臉疑惑,崔志意識到什么,忙解釋:“看公主的樣子,怕是不知道北山清風(fēng)的姐姐,他的姐姐,就是北山第一起失蹤案的受害者——煙泠?!?p>  案卷里確實記載了死亡和失蹤的名單,但因為數(shù)量的原因,霖琊也沒多糾結(jié)。

  可是,煙泠,怎么也是北山弟子?內(nèi)門弟子保留原本姓氏,外門弟子繼承北山的姓,那煙泠為不被記載為北山煙泠?

  “煙泠就是北山清風(fēng)的姐姐!”霖琊若有所思。如果是這樣的,那他們姐弟倆可算作是第一組目標(biāo)了。那么……就很有可能,這些受害者也有別的關(guān)系!

  她直接問崔志這個問題,這書生氣的男孩思考片刻,說:“其實我們北山的弟子們,大多關(guān)系都不錯,加上平時任務(wù)也很多,就自然熟絡(luò)多了。但是北山內(nèi)門弟子有選擇幕僚的權(quán)利,所謂幕僚,也就是選擇些優(yōu)秀的外門子弟,跟在自己身邊,成為一個小隊,內(nèi)門弟子作為隊長,完成任務(wù)。目前看來,死去的人里,每一個人,都是同一個內(nèi)門弟子的幕僚?!?p>  嗯?這件事很重要。霖琊立刻豎起耳朵。

  “這個內(nèi)門弟子,名北山鈞若,他父親是北山長老之一的北山衡祁。前不久叛國的北山希澤,被北山希澤殺死的清風(fēng),失蹤的清風(fēng)的姐姐煙泠,還有最近失蹤的弟子,似乎都是北山鈞若的幕僚……”

  霖琊打斷他:“那北山鈞若人怎么樣?”

  “我還以為公主殿下對北山希澤的為人更好奇呢,不過既然你問了,我就都告訴你好了。北山鈞若的爹是長老,是北山開山人物之一,所以是少有的北山直系子弟。他非常有凝聚力,人原本就是風(fēng)流倜儻,家世更是清明殷厚,性格也寬容大度,是個很完美的人?!贝拗镜幕卮鸷懿徽鎸?,似乎刻畫了個虛假人物。

  是了,這個世上總是魚和熊掌不可兼得的,他性格、外表、家世都很好,再加上是內(nèi)門弟子,自身實力也很強,人們都是喜歡有能力又沒有架子的人,不是嘛?

  “所以他是我們北山幕僚最多內(nèi)門弟子了,其他師兄還嫌棄我們外門實力不佳,不愿和我們一起完成任務(wù)?!彼f道:“實力更強的組合也能接更難的任務(wù),越難的任務(wù),獎勵就更加豐厚?!?p>  “這倒是難得?!绷冂瘘c頭,“那么他人現(xiàn)在在哪?”現(xiàn)在的信息來看,確實是作為隊長的北山鈞若知道事實的可能性最大。

  接著崔志繼續(xù)描述北山希澤:“希澤相對而言就更加沉默寡言,不太擅長談吐交流。但據(jù)我對他的了解,他應(yīng)該不會干出這樣的事情才對……”

  “那你覺得這件事會如何收場?”霖琊問。

  崔志只一笑:“那不簡單。真相總是難得、可貴的,既然求不得真相,就只能把所有責(zé)任都推給已經(jīng)叛國的北山希澤了?!?p>  確實。

  霖琊向兩兄妹道別,不遠處的顧南風(fēng)站在石碑那邊,似乎早已完成了清掃。一陣風(fēng)吹來,刮起的涼氣經(jīng)過石碑,卻逐漸被暖化,吹到霖琊這里,她只覺得一陣清爽。

  霖琊笑著和顧南風(fēng)招招手,表示自己這邊已經(jīng)完事了。顧南風(fēng)看了她一眼,反而別過頭去。

  “嘁!小氣鬼!”居然還生著她的氣!她還記得一開始和顧南風(fēng)相遇的時候,她一手一只燒雞,他站在人群之中。之后她跟著顧南風(fēng),闖入人群之中,卻在人群最中央,與金海凌重逢了。那個時候她不知道自己是重逢——至今也未想起,只以為自己是與金海凌邂逅了。

  可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呢?顧南風(fēng)對自己充滿了排斥感……

  “公主殿下!”那莽莽撞撞的小姑娘崔樂忽然追上來,一上來就拉住霖琊,說道:“公主殿下!”

  嗯?霖琊轉(zhuǎn)過身,心想著崔樂可別跌倒了。

  可能是烏鴉嘴作祟,崔樂直接撞上了霖琊,和她一起摔在了地上。

  頭頂著青天和巨大、佇立的石碑,霖琊恍然聽見顧南風(fēng)“噗嗤”笑了一聲。等會兒,崔樂被哥哥嫌棄地拽起來,南風(fēng)也只能拽起一臉懵的霖琊。

  “公主殿下,我剛剛還想說個事,但是我哥他不讓我說!”還沒有站穩(wěn),崔樂就直接說道。

  崔志忙解釋:“你若是想說就說啊,你也不用這么著急!”

  “北山煙泠和北山鈞若是我們北山公認的一對,很多人都很喜歡拿他們開玩笑,但那當(dāng)真不是玩笑,鈞若師兄熱烈又堅持地追求煙泠師姐。而殺死煙泠弟弟的那個北山希澤,那個叛徒!”崔樂氣得牙癢癢:“他是北山鈞若青梅竹馬的好兄弟,但是他殺死了清風(fēng),煙泠十分難過,傷心欲絕,拒絕了鈞若的求親?!?p>  崔志總結(jié):“這件事的后果很嚴(yán)重,北山鈞若的父親位高權(quán)重,在大齊也地位很高。就這樣被拂了面子,讓他非常生氣。剛剛好煙泠對他們家未來的仕途,可以說是毫無用處的。于是鈞若師兄的父親直接一紙狀告北山煙泠,說她是協(xié)助叛國者,是個不定因素。師父不管北山發(fā)生的事。煙泠又僅僅是個外門弟,她的去留還沒必要去驚動北山門派的創(chuàng)建者。于是很快,就是您看到的那樣,她很快就被一道命令驅(qū)逐出北山了,案宗上也閉口不談此時。”

  “之后……我們也和這次一樣,發(fā)現(xiàn)了她帶血的衣物和內(nèi)臟。地上的遺物顯示,那具尸體就是北山煙泠……”

  原來還有這層恩怨?

  霖琊差點沒站穩(wěn),差點磕到石雕,但索幸顧南風(fēng)及時攙扶住了她。

  “沒事吧?”幾人異口同聲道。

  抓著顧南風(fēng)的肩膀,她還是感到一陣陣暈眩。她已經(jīng)是天仙境,也就是所謂的妖仙了,心境是何等的坦然淡定,所以現(xiàn)在能夠令她感到暈眩的東西,很可能就是那個了——刻著“奘字的石碑!

  

輪回百遍

今天頭好暈,練車練的暈死了,還不停被兇,嚶嚶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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