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笛安冷哼哼地瞪了眼十七,轉(zhuǎn)身便走。
“喂喂,你去哪?”十七連忙跟上。
慕笛安沒說話,一直往前走,走了不久,嚴肅地道:“此處陰氣最重?!?p> 跟上來的十七一收嬉笑神色,環(huán)視周圍道:“確實,女鬼應當在這附近?!?p> 說罷便小心翼翼在周圍查看,片刻,慕笛安忽然猛地一把拉過十七,跳到樹上,低聲道:“有人來。”
十七施術讓自己即便在黑夜也能視物。
片刻后撥開樹葉,往下望去。
約莫盞茶功夫,叢林后跑出一個小身影,其胖嘟嘟的模樣像極了大福。
十七率先從樹上跳下來,看著從自己身旁跑過目光空洞的小人,不由得皺起眉。
確定是大福無疑,想上前將人拉住,卻被慕笛安喝止。
他道:“不可驚擾,否則會魂魄離體而死?!?p> 嚇的十七猛然收回手,問道:“為何會這樣?”
慕笛安來到她身邊,抬手一揮,將大福困在無形氣墻中。
他道:“身中幻妖術,只能看見自己想看見的,若幻像被識破,則消失進入下一層幻象,一層比一層真實,直到看不破幻象,便會永遠被困其中,若有外力驚擾則魂魄離體,當場死亡?!?p> 這么嚴重!
十七擰著秀眉,看著氣墻內(nèi)還在不停原地朝前跑的大福,問道:“那如何是好?”
言罷,身后又竄出一個穿著道袍的男子,他慢悠悠的朝著同大福相同的方向往前走。
他們似乎都被什么東西所招而朝著同一方向在走。
與此同時,正前方也走出一人,朝著同樣方向前進。
十七對幻妖術并不了解,于是她問道:“他們是不是被人召喚上山的?”
慕笛安搖搖頭,表示不知。
十七道:“跟上他們,看看要去哪。”
慕笛安點點頭,看向大福,道:“他呢?”
十七道:“先讓他待在這,一會再來尋他?!?p> 于是,兩人便跟在身中幻妖術的人身后,大約半個時辰后,來到一個山洞前。
洞口很大,但被布下了結(jié)界。
十七與慕笛安藏在洞外的樹上,瞅著那些身中幻妖術的人一個一個走進洞內(nèi)。
進去后也沒有任何動靜,十七不禁想跳下去跟著進去看看洞內(nèi)究竟有什么。
慕笛安似乎看出她的心思,沉靜地道:“等會?!?p> 十七望了他一眼,點點頭,繼續(xù)警惕地注意著周圍以及洞口的動靜。
蹲了約莫一個時辰后,再沒有人往洞內(nèi)走,慕笛安才道:“進去看看?!?p> 然那些身中幻術的人可以毫無阻攔進入的洞口,他倆卻被阻隔在外面進不去。
十七伸手摸了摸洞口無形的結(jié)界,道:“原來是阻擋我們的,我還當是為了不讓里面的人出來?!?p> 慕笛安在周圍觀察了一圈,道:“能破嗎?”
十七勾唇一笑,道:“小意思。”說罷,揮起拳頭猛地往上砸去,轟隆一聲結(jié)界破碎,跟著山洞也動了兩下。
慕笛安清澈無波的眸子顫了兩顫,道了句:“蠢?!闭Z氣依舊清冷無波,卻似乎夾著一股不悅。
話音剛落,洞內(nèi)便傳來一陣叮鈴哐啷的鎖鏈聲,速度極快的朝他們襲來。
慕笛安心道不好,果然打草驚蛇了。
十七也忽然明白自己似乎做了什么不該做的事。
當即猛地朝后快速退去。
眨眼間,一個披頭散發(fā)身著白衣,渾身被鎖鏈捆綁著的女子出現(xiàn)在他們面前。
女子哀嚎兩聲,拽起鐵鏈便朝十七砸來,十七一個后空翻離開原地。
鐵鏈打在地上,泥地瞬間被砸出一個深坑。十七一陣唏噓,這女子的力氣竟比她還大。
“小心!”慕笛安提醒道。
十七回過神,眼看鐵鏈馬上落在自己肩頭,她身子一側(cè)繞了過去,下一刻貼著地面朝前襲去,一腳踢在女子小腿上。
白衣女子撲通跪倒在地,眨眼又起身繼續(xù)朝十七襲來。
十七大怒:“丫的,見我好欺負是不?怎么不去打他。”
慕笛安挑眉,信手而立,沒有絲毫想上前幫忙的想法。
十七亦守亦攻,將女鬼往慕笛安這邊引。
然慕笛安卻一個翻身跳上了樹,他拿起腰間的白玉笛放在嘴邊吹奏起來。
十七不悅道:“你看熱鬧呢?還吹什么破笛子,下來幫忙?!?p> 慕笛安不搭理她,依舊吹著笛子。
十七與白衣女子在地面僵持片刻,忽感她的動作變慢開始呆滯。當即一頓猛攻,最后生生將白衣女子砸進地里,地面砸出一個人形深坑來。
當下立即手掌翻飛快速結(jié)印,將白衣女子封在坑里爬不起來。
女子在坑中呲著牙大聲嚎叫,聽起來怪瘆人。
這時,慕笛安來到坑邊,繼續(xù)對著白衣女子吹笛子。
十七抱著胳膊,道:“你倒有閑情雅致?!?p> 回應她的依舊是綿長的曲聲,十七瞪了他一眼,便趴在坑邊觀察女子。
坑中被鎖鏈纏繞的白衣女子,似乎逐漸安靜下來,至少渾身戾氣沒有方才那般重,十七抬眼看向慕笛安嘴邊的那支白玉笛。
心想,這應當是個法器,觀這女子變化,吹的應該是安魂或相同功效的曲子。
否則戾氣這般重,哪能憑她兩拳頭就將其打乖。
果不其然,半個時辰后白衣女子已經(jīng)安靜下來,靜靜地躺在坑中,轉(zhuǎn)著眼珠子看他們。
十七略感怪異,問道:“不像是鬼,倒像是······”
話還未說完,慕笛安道:“像傀儡對嗎?”
十七思考片刻,點點頭,道:“對,即便是怨氣滔天的鬼也沒有實體,但她有?!?p> 慕笛安來到十七身邊,朝坑里望去,他道:“實則并非傀儡?!?p> 十七道:“哦?那是什么?”
慕笛安搖搖頭,道:“不知,還在調(diào)查中?!?p> 十七問道:“你先前遇上過?”
他道:“第四回?!?p> 十七道:“她引那些人上山做什么?”
慕笛安搖搖頭,朝洞內(nèi)望去,片刻便往里走,十七見狀跟了上去。
洞不是很深,走了小會便入了洞內(nèi)。
里面是個很寬敞的廳,廳中許多籠子,里面關著的全是目光空洞而呆滯的人,而這些人顯然就是身中幻術之人。
廳中央掛著一個更大的鐵籠,門敞開著,估摸是關那名白衣女子的。
十七望著那些坐在籠中一動不動的人,說道:“他們不會都是自己走進籠子的吧。”
慕笛安神色肅然,在周圍觀察一圈,除了這些人和籠子,什么也沒有,他道:“應當是?!?p> 沉吟片刻,繼續(xù)說道:“只有今夜的人?!?p> 聞言,十七放眼望去,廳中人數(shù)并不很多,好幾個都有些面熟,問道:“那先前的人呢?”
慕笛安慢悠悠轉(zhuǎn)過頭,盯著十七。
看的她后背發(fā)毛。
轉(zhuǎn)過身,什么也沒有啊。
“干嘛用這種眼神看我?嫉妒我長得好看?”
慕笛安收回目光,清冷地說道:“你的問題太多?!?p> 十七撇撇嘴,嘟囔道:“不知道就不知道,還怪我問題多?!?p> 慕笛安撇了她一眼,沉思小會,才道:“并非她引人上山入籠,是幻妖術。”
十七想了想,恍然大悟道:“哦哦,她守在這是為了以防有人逃走,或防止好事者進洞?!?p> 慕笛安道:“對,但她未曾想到會有你這樣暴力的人,強行破結(jié)界,施加封印術?!?p> 語氣中透著一股濃濃的嫌棄。
十七瞪了他一眼,張了張嘴并未反駁,忽然洞外傳來陣陣哭聲,聲嘶力竭,凄厲而又攝人心肺。
兩人立即飛身出洞。
洞外此時陰風陣陣,天空似乎泛著血色光芒,女人的哭聲從四面八方傳來,讓人分不清具體方位。
慕笛安警惕的注意周圍動靜。
十七忽然道:“那名白衣女子不見了。”說罷跑到坑前往下望去。
果然坑中空空如也。
慕笛安道:“去哪了?”
十七搖了搖頭,蹲下身捻起一搓帶血的泥土,她道:“她流血了。”
聞罷,慕笛安也仔細朝地上望去。
不遠處也有一灘血漬,兩人便跟著沿路血跡來到一方水池旁,找了塊大石當掩護藏在后面。
即便在黑夜十七也能看見水池里冒起的濃濃怨氣,可想被困其中的東西,怨念有多深厚。
而那名從封印術中逃脫的白衣女子,則乖巧的坐在池水旁,跟著池水中傳出的哭聲一起戚戚哀哀地哭。
見到這幅場景,十七臉皮跳了跳。
這是在哭喪嗎?
她壓低聲音對慕笛安說道:“女鬼應該被困在池水里,而且怨念很大?!?p> 慕笛安淡淡回應道:“我沒瞎?!?p> “······”
趕在十七爆發(fā)前,慕笛安很適宜地繼續(xù)說道:“這般鎮(zhèn)壓實則故意為之?!?p> 十七學著他的口氣道:“我不傻?!?p> 慕笛安瞟了她一眼,語氣清冷道:“需將她放出來重新鎮(zhèn)壓,否則越積越濃,若化為實體則不好對付?!?p> 十七道:“你行你上,反正我不行?!?p> 光看從池水中冒出的怨氣,她就知道本體怨念有多深厚。
哪是說鎮(zhèn)壓就能鎮(zhèn)壓的,一旦放出來壓不住,估摸方圓百里就會血流成河。
慕笛安難得帶著情緒地瞪了她一眼,坐視馬上就要起身出去。
十七見狀立馬將人壓住,低聲道:“你別著急啊,我說我不行沒說不收拾她,咱倆又不是道士,沒那些個抓鬼的法器,得從長計議?!?p> 慕笛安穩(wěn)下心神問道:“你有何辦法?”
十七認真道:“之前店小二說,只有晚上才會聽見女人的哭聲,而且咱們白日也未聽見,所以我猜她應當只有晚上這個時候比較兇悍,怨念最深,咱們且等等看。”
慕笛安點點頭,壓低身子繼續(xù)說道:“需引開那名白衣女子?!?p> 十七沉默片刻,道:“先等等?!?p> 說罷,兩人極具耐心的躲在大石后靜靜等待。
約莫盞茶功夫后,女人哭聲消失的同時,那名白衣女子站起身,朝著山下飛快掠去。
十七與慕笛安對視一眼,悄無聲息地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