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很快便再次回到發(fā)現(xiàn)大福的地方。
此時,氣墻不知何故已盡數(shù)被毀,大福躺在地上不省人事。
十七著急上前,摸了摸他的脈搏,雖微弱但好在一息尚存。
她道:“這怎么回事?”
慕笛安上前蹲下身翻開大福眼皮看了一番,語氣清淡道:“幻妖術(shù)已解?!?p> “已解?”
這山中莫非還有其他高人不成?
慕笛安站起身在四周觀察小會,同他們初次見時并無兩樣,心下也驚詫不已。
他極其了解幻妖術(shù),身中幻妖術(shù)唯有兩種法子可解,其一便是施術(shù)本尊親自解開,其二,尋得瞿若鳥取其眼珠配以藍(lán)搖草等其余三種草藥熬制成湯,湯三溫立即服下,才可得解。
如今大福顯然不可能是喝過湯藥的,且不說瞿若鳥不好尋,就算找得到,其他幾種草藥也難尋。
那么只可能是施術(shù)者本尊了。
慕笛安環(huán)顧四周,對十七道:“帶上他,進洞?!?p> 十七不知他為何要去洞中,但思及自己對幻妖術(shù)不了解,大福的幻妖術(shù)解的莫名其妙,讓她心里著實踏實不了,便二話不說抱起大福跟在慕笛安身后。
他們前腳剛走,后腳便有一團黑影出現(xiàn)在原地,黑夜中他目光如炬的看著漸行漸遠(yuǎn)的兩人,邪魅的笑道:“小狐貍呀小狐貍,你倒是繼續(xù)躲呀,還不是叫我找到了?!?p> 不一會兩人又回到了洞中,此時他倆都小心翼翼的生怕吵醒立在中央籠中閉著眼的白衣女子。
慕笛安來到一個籠中人恰好就在邊緣的籠子前,他輕手掰開那人眼睛觀察小會,又到了下一個人前做著同樣的動作。
半晌,他對十七揮手,示意出洞。
出去后,十七問道:“你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
慕笛安道:“唯有他的幻妖術(shù)已解?!?p> 十七皺著眉問道:“為何?”
慕笛安搖搖頭。
十七看了看懷中虛弱的大福,沉默片刻道:“不管那么多了,能解除最好。”頓了一瞬,望向洞口道:“洞里的人怎么辦?”
慕笛安道:“未解,太多,帶不走?!?p> 十七道:“先回客棧,等解除了怨魂再想辦法?!?p> 慕笛安點點頭,便先送十七回她自己的客棧,恰巧的是兩人住的是同一家。
回到客棧,郎敖英一直在門口等他們,見十七抱著大福回來,急忙上前詢問:“大福怎么了?”
一旁打盹的大貴一聽大?;貋砹?,一個激靈竄到十七肩膀,看著昏迷不醒的大福,心疼的上前趴在他身上舔他的臉。
十七道:“出了點狀況,你給他看看?!?p> 郎敖英將大福從十七手中接過來,便見跟在十七身后走進來的慕笛安。
一身青衣,清冷無暇,仙氣逼人。
郎敖英眼眸暗了一瞬,問道:“你們一同去的?”
十七隨意的嗯了聲,便問道:“有吃的沒,餓死我了?!?p> “樓上有?!闭f罷便抱著大福往樓上走去,十七見狀跟了上去。
慕笛安在她身后,瞄了眼兩人,遂轉(zhuǎn)過臉朝自己房間去了。
屋內(nèi),郎敖英檢查了一番大福的身體后,懸著的一顆心才落下來,他道:“并無大礙,只是虛耗過度,休息些時日補補身子即可?!?p> 十七長長噓了口氣,道:“那便好?!?p> 趴在大福身上的大貴也像忽然癟了氣,軟噠噠的匍匐在大福胸口,心里不住的感謝老天爺,嘴里無聲念叨著阿彌陀佛。
郎敖英問:“發(fā)生什么事了?”
十七將山上發(fā)生的事,以及在縣太爺府中的打斗一一都說給了郎敖英,言罷她道:“明日小哥同我一起去趟城南柳家?!?p> 郎敖英悻然答應(yīng),能陪她一起自然再好不過。
兩人又說了會話,郎敖英看了看天色,道:“我去大福房中,你照看著他,早些休息。”
大福乃兔子所變,由十七照顧著最為妥善。
十七點點頭,將他送出門后,便盤坐在床上為大福輸送靈力,順道自己也修煉一二。
翌日,一整夜沒睡的十七早早便出了門,與同樣早起的郎敖英一起逛街找吃食,恰逢慕笛安帶手下出門辦事,幾人便一道出了客棧。
街上仍沒多少人,但賣東西的小商販倒是不少。
慕笛安等人早上也沒吃東西,便同十七兩人一起在街上逛著。
郎敖英一直走在十七身側(cè),與慕笛安等人拉開有幾步的距離,忽然十七聞到一股熟悉的味道,便慫恿幾人跟她一塊去。
聞著味帶著一群人找到她心心念念已久的小吃前,說道:“這個可好吃了,帝都都沒有,沒成想竟在這里遇上,你們要不要嘗······一嘗?”
回過身,一群人都站在離這家鋪子幾步遠(yuǎn)的地方,慕笛安的那些手下們更是個個用手捂著鼻子。
十七道:“離這么遠(yuǎn)干嘛?”
郎敖英咳了聲,道:“這個味,著實······”
十七上前一把將郎敖英拽過來,解釋道:“問著臭,吃起來很香的,真的?!?p> 小商販也在一旁忙推銷自家小吃的特點。
郎敖英訕笑,捂著鼻子不敢恭維。
這個味道實在,聞起來太臭了。
十七哼一聲,道:“不吃算了?!鞭D(zhuǎn)而對小商販說道:“給我來兩份?!?p> 郎敖英給過錢后,小商販將小吃用油紙包好遞給十七,她拿過一份硬塞到慕笛安手中,并推銷道:“真的很好吃,你嘗嘗?”
慕笛安本想扔掉,但恐傷及自己在手下心中善良的形象,遂拿起油紙包,屏住呼吸,夾起一塊準(zhǔn)備放進口中。
身側(cè)之人提醒他道:“二公子,這?”
慕笛安道:“無妨?!闭f罷便放進了口中。
起初他還屏著氣,嚼了兩下后便放開了呼吸,大膽吃起來。
味道確實不錯。
手下人見他并未抗拒,都將這家小商販以及這個味道記在了心里,等著之后討好他。
不過,多數(shù)眾人心中詫異不已,沒想到他們二公子的口味竟如此奇特。
那么臭的東西,竟也能吃的面不改色,津津有味。
這時,走在十七身側(cè)的郎敖英開玩笑對她說道:“狗沒有胃而喜吃糞便,因它不知何為臟臭;蜣螂團糞球而化為蟬,因它想修行高遠(yuǎn)。你吃這臭東西,算是狗還是蟬呢?”
話說到一半,十七便將目光瞟向了慕笛安,見他黑著臉再也吃不下去,捧著肚子大笑起來。
郎敖英不知她在笑什么,一臉懵懵然地看著她。
“哈哈哈哈哈,小哥你說的好,狗就是喜歡吃糞便。”
聞言,慕笛安緩緩轉(zhuǎn)過頭,盯著十七,清澈見底的眸中充滿了危險的氣息。
郎敖英不解的道:“難道,不是嗎?”
慕笛安的手下此時各個憤怒地瞪著他,有一人大膽上前,怒斥道:“敢羞辱我家二公子,找死不成?!?p> 郎敖英張口無言。
他就隨口開個玩笑,何況還是同十七開的,從頭到尾沒提過他家公子,何來羞辱?
慕笛安狠狠刮了那人一眼,心頭著實為這些蠢家伙感到頭疼。
他這一句羞辱,豈不坐實了人家那句玩笑話嗎。
簡直此地?zé)o銀三百兩。
十七聽了這話,笑的比先前還癲狂。
遂上前故作夸獎似的對慕笛安道:“哈哈哈哈,你家仆人各個都是妙人啊。”
慕笛安此時的臉猶如鍋底般黑咕隆咚。
而他身后的手下們卻都以為十七在夸他們,站的都比先前更直了。
慕笛安將手中的油包甩給身側(cè)之人,抬腿便走了。
十七在他身后哈哈大笑,不嫌事多的補了句:“別生氣嘛,我知道你有胃?!?p> 等人走遠(yuǎn)后,郎敖英還是一臉的懵。
他問道:“那位公子為何會生氣?我并未同他開玩笑。”
十七笑道:“無事無事,他就心眼小?!?p> 郎敖英道:“真的?”
十七點頭,瀟灑地甩甩衣袖,道:“走,跟我去城南?!?p> 說是跟她去,實則一路都是郎敖英在問路帶路,十七只負(fù)責(zé)跟在他身旁,東瞅瞅西摸摸,活脫的像個野小子。
路上的行人多是被縣城中人請來此處伏鬼的道士,詐一見街上有個紅衣女子跳來蹦去,各個警惕萬分的盯著她看,還當(dāng)是女鬼。
十七也不當(dāng)回事,該蹦跶還是蹦跶。
沒多久兩人就到了城南柳家。
郎敖英上前禮貌叩門,來開門的是個中年婦人,于人講明來意后,婦人便差人前去通報。
不一會,便有兩名小廝帶著兩人來到前廳。
廳中除過柳家主柳信哲外,其余一群人赫然就是慕笛安與其手下。
慕笛安瞟了眼兩人,便端起茶杯淡然喝起來。
十七樂呵呵的來到他身前,低聲取笑,郎敖英見狀忙上前故作失禮地將十七拉回,重新拜會柳信哲。
“二位不必多禮,一同坐下吧?!蹦┝?,招了下人給他倆斟茶,隨后語氣和善地說道:“兩位公子來意我已知曉,有什么幫的上忙的盡管支會?!?p> 郎敖英禮貌回應(yīng):“多謝家主,我等今日皆為府中過世之人而來,叨擾之處,還望寬諒?!?p> 一直神經(jīng)緊繃的柳信哲一下子身心舒暢起來。
同那位青衣公子說話著實讓他不自在,不茍言笑的模樣好似寒冬臘月,開口也不是不開口也不是。
帶著的一群手下看起來也兇巴巴的不好惹,若不是明白其來意,他還真將人當(dāng)作土匪了。
不過剛來的這位白袍公子倒是溫文儒雅知禮數(shù),一看就是讀書人。
遂眼眉也放松開來,他道:“無妨,此事也煩擾我許久,此前請了道士來府中做法,但終是不知緣由,無法給人家里頭一個說法?!?p> 這時,慕笛安開口直入主題:“這六人死前,府中可有死過一名女子?”
柳信哲因他清冷的聲音再次繃起神經(jīng)來,他想了會,如實答道:“在此之前,小女自殺于自己院中?!?p> 自殺?
若是自殺便不會有怨念留世,除非被迫自殺。
慕笛安繼續(xù)問:“因何故?”
柳信哲道:“說起來都怪我,半年前城西張家來府中求親,張家在城西生意做的紅火,便想著兩家聯(lián)姻隴下半個城的布匹生意,誰知我那四女兒竟不同意,以死相逼,后來無奈之下便就此作罷,此后她便日日郁結(jié),半年前我外出歸來便聽聞她自殺了,都怪我啊。”
他話雖說著怪自己,但臉上的神色卻并無半點痛惜及自責(zé)。
十七皺著眉,略不爽的問道:“你幾個女兒,死的是誰?”
柳信哲道:“共五個女兒,自殺的是我四女兒叫柳蘭君,性子剛烈的很?!?p> 他一直盼兒子,但夫人小妾各個肚子不爭氣,到如今生下的全是女兒,大女兒與三女兒蕙心蘭質(zhì),嘴巴討巧惹人歡喜,幺女呆呆傻傻令人不厭其煩,而二女兒最得他心,做起生意也不輸男兒,唯獨四女兒性子剛烈倔強不說,生性清高最惹他不喜。
所以在聽說四女兒自殺后,他也僅是讓人好生安葬,并未過多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