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吸一口氣,五指用力,一瞬間便嵌入了樹中。繼續(xù)用力,樹木斷裂的咯吱作響聲不絕于耳。
嘭!
猛地后拉,一塊樹木已經(jīng)被塵臺扯了下來,一松手,已經(jīng)化為了飄散的木屑。
不過,塵臺也看到了一道裂痕。
幾片飄雪落在了裂痕上,裂痕輕微蠕動,猛地張開,露出了一只枯木色的眼睛。
毫無生機的枯木色,如同死物,但卻讓人心神不寧。
果然,是監(jiān)視人的眼。
之前被人注視的感覺并非是錯覺,如果只是監(jiān)視觀察也就這樣而已,可,這明明也是一座靈陣的中樞。
具體是用來做什么的靈陣塵臺暫時也不清楚。
管他呢,只要破壞了這道中樞,靈陣也就沒有作用了吧。
抽出人皇,毫不在意的用劍尖向著枯木眼瞳刺去。
鐺!
一劍刺下,刺耳的金屬摩擦聲響起。
一柄銳利的唐刀橫檔在枯木眼瞳之前,一陣耀眼的火花即使在路燈之下依舊十分惹眼,熾烈的星火消融了幾片落下的暖雪。
塵臺腳下一轉(zhuǎn),身形后退,只留下了幾朵栩栩如生的石板蓮花,就如同剛剛是在水面之上踩著蓮花后退。
塵臺看去,原來是木偶,真的是木偶。
木偶大約巴掌大小,手握一柄小小的唐刀。
塵臺有些好奇,剛才這木偶是怎樣用這么迷你的唐刀擋住他的人皇劍。
然后,他看到了一只手,一只素白的手,托著木偶。
那手的主人從樹后走出,手中的木偶宛如嬌女,繪珠淚盈睫,惹人見憐。
那是一位男子,身著白色寬袍,溫文如玉,面容俊逸,長發(fā)如墨,隨意披散在身后。
男子微微一笑,“對不起,我受人之托,今天保護這棵樹不被人破壞。”
塵臺沒有說話,只是后退幾步,將江山社稷脫下遞給了尚秋。
之前的一場戰(zhàn)斗已經(jīng)耗費了他太多的精力,他沒有想到今天一晚上會遭遇這么多事情,他一時間也是不知道自己算是運氣好還是不好。
雖然和趙蒼欣打了一架,但得到了黃金忍冬,也不算虧本。
尚秋接過江山社稷,點了點頭,初玉也是后退了幾步,因為她耗費的不是體力,而是精神。
所以,這一戰(zhàn)就交給尚秋了。
尚秋接過初玉遞來的霓裳羽衣穿在身上,手握長槍,一時間好不威風霸道。
尚秋也憑借眾人的集思廣益以及頭腦風暴弄清了這把長槍的來歷。
梅花槍!
西漢名將霍去病的寶槍。
長槍舞動,傲雪香奇絕!
那白衣男子輕聲嘆了一聲,“我不想打架。可是為了你啊?!?p> 拿手中的木偶回頭看了他一眼,撇了撇嘴,“什么你打架,明明是我打架。”
白衣男子尷尬的撓了撓頭。
尚秋三人眼睛微瞇,能夠說話的木偶......
“去吧,雪沫。”
“喂,浮午盞,我告訴你,不要用這種‘去吧,皮某丘’的口氣說話?!?p> 雪沫雖然口上不斷的抱怨著浮午盞,但她還是輕靈的躍下他的手掌。
雪沫立在地面上,看上去迷你可愛,真的很難想象她怎么戰(zhàn)斗。
只不過,下一刻,尚秋知道他想要的答案了。
雪沫每向前走一步,身形都會變大幾分,直到幾步邁出,已經(jīng)和常人大小無異。
而且,好生漂亮!
細膩白皙的臉蛋如同經(jīng)過千雕萬琢,窈窕的身材仿佛每一寸都經(jīng)過細細打磨,尤其是一雙青色眸子,明媚清澈,仿佛在低聲訴說著什么。
與真人無異。
這,真的是木偶?
尚秋心中一凜,面對未知的事物,要時刻打起絕對的精神。
長槍一動,花飄落!
片片雪花落在長槍之上,長槍一轉(zhuǎn),雪花的中央突然綻放出一點粉嫩的櫻紅,如同一朵朵傲雪的寒梅。
去!
長槍橫掃,寒梅飄落,帶著清冷的淡香想雪沫襲來。
雪沫手中唐刀豎立,一手握住刀柄,一手按住刀背,硬生生的與長槍碰在了一起。
人橫向移出了半米,腳下劃出了兩道深邃的溝壑,足以看出尚秋這一槍所用的力量。
不夠尚秋更多地是驚訝雪沫竟然能夠硬扛住自己的一槍,但手下動作卻接的很緊,手腕一翻,長槍轉(zhuǎn)動。
只見那綻放著櫻紅華瑞德梅花之雪落到了雪沫的短旗袍上,黑色的衣襟繡著燦爛的繁花,如今落下點點白色雪梅,更是美艷。
可,美艷的花朵往往隱藏著致命的殺機。
心念一動,片片雪梅之下竟然生出了冰晶枝蔓,枝蔓蔓延連接,相互交織,一剎那便順著雪沫的身軀包裹起來。
左手伸出,一掌拍向雪沫。
突然,無數(shù)的紅線充斥了尚秋的視線,而且,尚秋的左手動不了了。
梅花槍被紅線包裹,尚秋的左掌被紅線扯住,他的身體同樣被紅線扯住,甚至隱約可見紅線之下,尚秋的皮膚已經(jīng)泛紅,甚至滲出血跡。
尚秋從未想到自己會遇到如此棘手的對手。
還有不少紅線包裹住了雪沫,微微一動,雪沫身上的冰晶雪梅已經(jīng)盡數(shù)破碎。
“怎么這么不小心?!?p> 浮午盞手中纏繞著數(shù)不清的紅線,紅線向著四面八方蔓延,如同將整個空間布滿了無數(shù)鮮紅的蛛絲。
“人偶師......”
尚秋幾乎是咬著牙說出這三個字的。
現(xiàn)在的他確實不敢有絲毫動作,因為那些紅線已經(jīng)緊緊的貼合在尚秋的皮膚上,只要尚秋稍微動一下,可能肌膚都會破裂。
塵臺和初玉已經(jīng)在看著這邊了,初玉手腕輕輕一動,袖中便落出了幾枚冰晶之羽,悄悄遞給塵臺。
塵臺接過冰晶之羽,尚秋閉上了眼,浮午盞與雪沫一時間愣了一下,他們以為尚秋已經(jīng)束手就擒了。
之前看氣勢與眼神,尚秋不像是一個會輕易放棄認輸?shù)膶κ帧?p> 嗖!
銳利的破風聲劃過浮午盞與雪沫的耳畔,冰晶之羽斬斷了許多紅線。
雖然在冰晶之羽在射出的一瞬間便被浮午盞捕捉到,但飄落的雪花還是有些影響浮午盞的感知。
所以,還是慢了一步。
冰晶之羽不僅斬斷了包裹著尚秋的紅線,而且有幾枚還帶著點點鮮血與青藍色的水漬。
塵臺看了去,鮮血是冰晶之羽劃破浮午盞的手腕留下的,那么,青藍色的水漬是什么東西?
浮午盞握著手腕,人偶師最重要的就是手的靈活度,所以,他對手的保護一直是很重視的。
可如今,他苦澀一笑,大意了!
畢竟,本來就不是愛爭斗的性子。
雪沫拖著受傷的白皙胳膊走到了浮午盞身邊,一只手捂著自己的胳膊,緩緩俯身,坐在了浮午盞身邊。
然后,垂下了眸子,睫毛微微顫抖,柔弱可憐。
塵臺沒有想到自己擲出的冰晶之羽會對他們造成這么大的傷害。
尚秋沒有再動手,只是將梅花槍收了起來。
初玉扶著塵臺走了過來,塵臺看了一眼,青藍色的液體從雪沫素手捂住的地方順著胳膊流下,那青藍色的水漬果然是雪沫的“血”。
塵臺剛要向雪沫伸出手,浮午盞的眼神立馬一變,塵臺頓了一下,伸出的手又收了回去。
初玉伸出了手,輕輕撥開了雪沫的手,兩人剛想抵抗,尚秋一招控鶴擒龍直接將兩人鎮(zhèn)住。
初玉輕輕揩了一下那青藍色的血液,放在鼻下輕輕嗅了嗅,皺了皺眉頭。
然后將手遞到了塵臺的鼻子下,塵臺嗅了嗅,眉頭微皺。
“不老泉......”
塵臺低聲呢喃,但還是被浮午盞與雪沫聽見了,兩人眼神充滿了震撼。
三清看向了雪沫,初玉開口道:“那么,你就是長生木嘍?!?p> 可接下來,更加顛覆他們認知的話從三人口中吐了出來。
“我記得好像在我的芥子里還有些不老泉吧?”
“唔......好像是好幾桶了吧?!?p> “我當時弄這么些不老泉干嘛?”
“我怎么知道,好像是給夢蝶煮飯的吧?!?p> “胡說,明明是煲粥,嗯,皮蛋瘦肉粥。”
“對,還用來泡茶的?!?p> “我泡茶不是用冰雪之水嗎?”
“有一次,你睡蒙了,拿不老泉泡了一次?!?p> “哦?!?p> 看著在一旁爭論這一些“無關緊要”的小事,浮午盞終于繃不住了。
“那個......”
塵臺看向了他,淡淡的道:“我可以給你不老泉,但我要她......”
既然知道不老泉與長生木,那么能夠理解他的需求也不難。
但看到塵臺的手指向了雪沫,浮午盞如同炸了毛的貓,怒吼道:“不可能,你不要妄想指染她!”
塵臺眉頭微皺,我又沒說要怎么樣她,你干嘛這么激動?
初玉糊了他一巴掌,你不知道說這樣的話很容易被人誤會嗎?!
初玉開口解釋道:“我們是想研究一下長生木,并不是想對呃......雪沫,做什么事。”
浮午盞松了一口氣,但看向塵臺的眼神依舊不是很友好。
初玉舉起了手,“我發(fā)誓!”
眼神真摯,浮午盞神情放松了一些。
“先幫她療傷,她的不老泉已經(jīng)將近枯竭了,要不然,我也不會替他人賣命換取一點不老泉?!?p> 塵臺沒有說話,拿出一瓶不老泉遞給初玉。初玉接過,打開瓶塞,將瓶口印上了雪沫的櫻唇,輕輕送下不老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