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塊什么時候能造出來?！敝煸蕿山又鴨?。
“回陛下，今天就能造出來?！?p> “哈哈哈哈，好！我大明又多了一件利器。走，去看看?！?p> “陛下，現(xiàn)在去玻璃廠嗎？”嚴震直又問了一遍。
皇帝帶著六部尚書去工場，這可是從未有過之事。
“當然了，全都去?！敝煸蕿勺龀隽丝隙ǖ幕卮穑安ＡУ淖饔帽饶銈兿氲倪€要有用。”
“雖然你們可能沒有想過玻璃究竟有什么用?！?p> 李元很快安排了馬車，一群人浩浩蕩蕩的往玻璃廠趕。
這一次，朱允炆沒有微服，六部尚書也沒有。朱允炆登基以來，帝王出巡的場面第一次出現(xiàn)在應天府。
當然，現(xiàn)在還是守孝的時候，一切從簡，還不是最盛大的場景。
也是因為朱允炆去玻璃廠是臨時決定的，沒有提前計劃，很多東西都沒法準備。
皇帝出巡所用的儀仗，稱為鹵簿。朱元璋沒把鹵簿規(guī)定的像清朝那么細，都稱作大駕鹵簿，禮部根據(jù)皇帝出行目的的不同隨時進行損益。
現(xiàn)在朱允炆出行的儀仗雖然也不小，但比起祭祀和登極儀來差得遠了。
玻璃廠的人早早地就得到了消息，玻璃廠廠長于大德帶著玻璃廠所有的管理人員在玻璃廠外面迎接。
朱允炆從車上下來，看著他們行完大禮，對于大德道：“于愛卿，朕今日來此是為了見證第二塊玻璃的誕生，你們可準備好了？”
于大德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跪在地上，聽到朱允炆的話心里一慌，小心翼翼的道：“陛下，第二塊玻璃已經(jīng)造出來了?！?p> “嗯？已經(jīng)造出來了？”
于大德一聽，以為是朱允炆對此不滿意，連忙道：“微臣該死，微臣該死，微臣不知圣駕到來，請皇上恕罪?！?p> “你何罪之有？朕高興還來不及呢。把玻璃搬出來吧，讓大臣們都開開眼，看看技術(shù)是多么美妙的東西?！?p> “是，為臣遵旨?！?p> 于大德后退了幾步，進入了玻璃廠。
朱允炆是不打算進去的，旁邊的大臣不會允許。
過了一會，幾個工匠搬著玻璃慢慢走了出來，可以看出這幾個工匠緊張到了極點，全身都在顫抖。
誰能想到他們這輩子竟然還能見到皇上啊。
于大德跟在后面一直在小聲對工匠們說話，不用猜都知道說的什么，“小心點別摔碎了?！?p> 走到了朱允炆面前，朱允炆先安撫了一下搬玻璃的工匠：“朕又不是吃人的怪獸，你們不要怕?！?p> “來呀，每人賞銀五十兩?！?p> 玻璃是放在一塊木板上的，防止割破手掌。朱允炆把玻璃掀起來看了一下，還不錯，有一些很小的氣泡，但不影響使用。
這塊玻璃也不是很大，大概也就三尺見方，之所以讓四個工匠搬，恐怕還是為了安全。
“你們立了大功啊。”朱允炆夸獎道，這次隆重的出巡就是為了顯示他對技術(shù)的重視，上有所好下必甚焉，朱允炆相信人們能看到這一點。
“這都是微臣應該做的?！庇诖蟮逻@時候又擠到前面來了。
“朕不是說你，朕是說造這些玻璃的工匠。你們叫什么名字？”
“小民徐南?！?p> “小民白四?！?p> “小民白三?！?p> “小民郭谷子?！?p> “你們倆是兄弟？現(xiàn)在歸于民籍了嗎？”朱允炆問。
“是，小民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民籍，小民的兩個哥哥白大和白二用以前還是匠戶時攢下的錢買了地回家種地去了，小民和弟弟進了玻璃廠?！卑兹鸬?。
“你們?yōu)槭裁床换厝シN地？”
“小民做了這么多年工匠，已經(jīng)不會別的了。兩個哥哥年紀大了只想安安穩(wěn)穩(wěn)的，所以回家種地?！?p> “不錯不錯?！敝煸蕿刹还芩麄兏墒裁?，能吃飽飯就行，“那你們現(xiàn)在每天晚上有沒有識字？”
朱允炆讓所有工場晚上都要開設夜校，現(xiàn)在正好可以了解情況。
“之前小民晚上要幫兩個哥哥做農(nóng)活，沒有去，現(xiàn)在才剛開始識字。小民的弟弟每天都是去的。廠長說識字以后可以當大官，現(xiàn)在廠里大部分工匠晚上都會識字讀書?！?p> 朱允炆看了于大德一眼，激勵手段真是簡單粗暴，不過看起來效果還不錯。
“好，能識字才好，以后參加科舉當大官?！敝煸蕿晒膭盍艘幌?。
“你們現(xiàn)在搬著這玻璃給周圍的人看一下吧。”
朱允炆站在旁邊，看著大臣們的反應。
不出所料，果然一個個的都嘖嘖稱奇。
中國很早以前就能制作琉璃，但里面的雜質(zhì)始終沒有辦法去除，制作的琉璃五顏六色，就是沒有透明的。
很快轉(zhuǎn)了一圈，朱允炆對大臣們道：“走吧，開會。”
在玻璃廠的的會議室，朱允炆坐在首位，大臣們圍著那一塊玻璃坐著。
“有什么想法，都說說吧?！?p> 琉璃的應用還是很廣泛的，但是這種透明的玻璃，他們可從來都沒見過，不知道該怎么用。
“陛下，臣以為可以作為賞賜給藩屬國的禮器?！敝煸蕿梢豢?，果然是禮部尚書鄭沂，這人想的全都是這些。
雖然也是弘揚國威，但與朱允炆的目的南轅北轍。
“說得對，鄭愛卿，給他們幾塊小的玻璃，見識到玻璃的好處后，他們會主動來大明買的?！?p> 朱允炆說的也沒出乎鄭沂的預料，沒兩句就扯到錢上了。
過了一會嚴震直道：“臣以為玻璃可以安裝在窗戶上?！?p> 聽到嚴震直的話其他大臣的眼睛亮了，這么透明的玻璃，安裝在窗戶上既能擋風雨又能保暖。
朱允炆點了點頭，這是玻璃最大的用途了。
“陛下給臣關(guān)于制造玻璃的資料的時候是和船只技術(shù)一起給的，想必玻璃也可以用在船上?！?p> “不錯，將玻璃打磨成中間厚兩邊薄和兩邊厚中間薄的圓片，組合起來可以做成一個小物件，在航海和戰(zhàn)爭中都用途不小。嚴愛卿可以讓玻璃廠做出來?！?p> “還有什么用？”
這次再沒人回答了。
“想不出來就先這些吧，以后誰想到了可以告訴嚴愛卿?！敝煸蕿梢膊唤o他們補充，直接把這個問題翻過去了。
“諸位愛卿有何看法？”
重點來了。
“陛下，臣以為要大力支持各種技藝的發(fā)展?！眹勒鹬笔紫乳_口了，他現(xiàn)在是看到了技藝進步的好處了，不說能提高大明國力，單是各種物件的發(fā)明極大地提高了生活質(zhì)量，就值得嚴震直吹一波。
“臣附議。”
“臣附議。”
。。。。
一片贊同之聲。
“為何？”朱允炆問嚴震直。
“陛下，從造紙機到玻璃，臣看到了技藝的進步對大明的改變，以后若是有更多更好的技藝，對大明的改變也越來越大，臣想象不到那是什么樣的，但絕對只有好處?！?p> “陛下，若是人人都從事這等奇技淫巧，這天下恐將人心不古啊。”
“看來鄭愛卿還是沒有放棄你的想法。”朱允炆淡淡的道，“朕關(guān)心的是朕的子民能不能吃上飯，吃好飯，不關(guān)心所謂人心是不是古?！?p> “況且劉時中所說的不古說的是元朝時候，如今新朝已立，先帝處處遵循古時的禮節(jié)，并以此作為立國之本，鄭愛卿怎可說人心不古呢？”
“陛下，臣說的是將來。?！?p> “將來的事將來再說，鄭愛卿只說說你對技藝的看法就行了?！敝煸蕿纱驍嗨?p> “臣無異議?！编嵰蕸]有再說話。
朱允炆有時候真的是煩鄭沂，但朝中總要有個唱反調(diào)的人，不論何時，一個老頑固會糾正你很多錯誤。
以后的大明也是保守派與自由派的爭論，但現(xiàn)在是培養(yǎng)自由派的勢力的時候，朱允炆只能站在自由派一邊，壓制保守派的觀點。
“你們既然無異議，那就拿出支持技藝發(fā)展的對策來，這個就不用朕多說了吧？”
“臣等遵旨。”
。。。。
第二天，《大明日報》的頭版頭條大肆報道了朱允炆去玻璃廠并對工匠進行賞賜的消息，這不是朱允炆的意思，看來六部尚書們要采取行動了。
《大明日報》中說，當今圣上自登基以來就對技藝的進步非常關(guān)心，親自設計制作了造紙機等機械，并對工場中的工匠進行培訓，教他們讀書識字，愿意去新建工場的工匠全都歸于民籍，以后子孫也不再是匠戶，可以參加科舉。等等。
文章占據(jù)了一整個版面，除了對朱允炆鼓勵技藝的措施進行了回顧，還提出了新的鼓勵措施，即將所有匠戶的戶籍全都歸于民籍，這么大的事當然不是六部尚書能決定的，肯定需要朱允炆拍板。
朱允炆本來就想廢除匠戶，現(xiàn)在六部主動提出來更是求之不得。
至于說會不會出現(xiàn)問題，有六部的掌控，下面的官員還不回那么猖狂，就算出了事，也還有錦衣衛(wèi)呢。
而且匠戶的廢除也是逐步的，以應天府為中心逐步向外擴展，這也是朱允炆要求的，距離應天府越近，問題越容易解決。
以現(xiàn)在的辦事效率，就算是只重新編訂匠戶的黃冊，也需要個一年半載的，這期間發(fā)生了什么問題都可以及時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