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胖郎中孫緒

　　生皮就混在這群人之中，正哭泣著上前小聲告訴金銘，狼頭寨已解散，還弄了不少尸體在上面，然后就哭喊著帶人走了。

　　這出戲演完，金銘徹底放心了，心里想這是誰謀劃的這么精細？回去后得好好謝謝他！否則那賊酋如果懷疑，去狼頭寨一看就全露餡了，想想就后怕，腦門上直冒汗，后脊梁骨卻是冰涼。

　　這些自然是楊嘯所為，本欲與金銘商議的，可金銘心急立功打馬就走，無奈楊嘯才讓生皮領(lǐng)著前去狼頭寨，說服狼頭寨的兄弟，做了偽裝之后，帶眾嘍啰離開山寨而回。

　　且說金銘回寨中，欲與那郎中攀談，卻被屈西勇劫住，欲報被斥責(zé)之恨，金銘忙解釋說：”二當(dāng)家的且放寬心，我等四人待養(yǎng)好傷，就離開白魚谷赴中原，完成野利不器兄弟未完成之心愿，不會與二當(dāng)家的為仇的！”

　　屈西勇怨氣消了些道：”你莫再欺騙老大，找回鶻軍報仇了。我等是做馬賊的，豈能與軍隊為敵，我且問你，那中原使者你可見過？”

　　金銘肯定的回道：”當(dāng)然見過，我還抽了那鼓舌之徒幾十馬鞭，那儒生被抽到昏厥過去，后綁在馬柱上，逃出山寨之時，顧不上攜帶出來?！?p>　　屈西勇盛氣凌人的質(zhì)問道：”我看你也是鼓舌之徒，你可敢?guī)胰ジ手輰⒛枪纳嘀綒⒘?！”金銘忙搖頭：”不敢，那些回鶻兵手毒的很，進了甘州，就怕出不來了”

　　屈西勇僅是試他一試，遂一口濃痰吐在金銘身上，轉(zhuǎn)頭就走，且鄙夷的罵道：”他娘的膽小鬼！”

　　金銘受此屈辱，已是怒火中燒，看他離去，遂強壓怒火，脫下鞋子，用鞋底揩出濃痰，又穿上使勁擰在地上，跺跺腳，向自己屋走去。

　　金銘推開門卻見有一人，坐在他的床上，把金銘嚇了一大跳，定睛一看，才看清是那個胖郎中，連忙上前向郎中施禮道：”先生是掛念我的傷情嗎？”

　　郎中示意他關(guān)上房門，又拍拍床沿，讓他坐下，悄聲道：”我認(rèn)得你，你是前年，跟藥大帥來剿賊的斥候頭目?！?p>　　金銘慌忙解釋道：”我是狼頭寨寨主，已不是唐兵了！”

　　郎中抬手示意他莫慌張：”我知你落草為寇了，我就是在那一戰(zhàn)被俘的，其實那一戰(zhàn)是藥大將軍使的詐，為的是聲東擊西調(diào)虎離山。誰知道那野利不種伏擊成功即遠離，避開了唐軍圍剿。等唐軍將寨中之賊剿滅，離去多日他們才又轉(zhuǎn)了回來。因為我是醫(yī)官才被強留了下來。從你的傷口，我就看出絕非拼殺所傷，你來白魚谷，其中必有蹊蹺，今日寨外情形讓我看明白，你是作間而來！”

　　一聽到這句話，令金銘立刻冷汗直冒！金銘緊張的汗水已浸透傷口，火辣辣的痛，不得已只好聽天由命。

　　那郎中繼續(xù)說：”我叫孫緒，祖籍陜州，一直想逃出賊巢，卻獨自一人，無能為力。這近一年的時間，眾賊對我已不再戒備，常常讓我一人上山采藥，我摸出一條小路，可通山外，如果有用得著的地方，盡管說！”說完就起身開門離去，只留金銘一人在屋里發(fā)呆，這也太突然了，讓他心理怎么承受？

　　整個下午金銘不曾走出房間，心中反復(fù)盤算：”先是懷疑那郎中孫緒所講有多少的可信度？他自稱陜州人氏，莫非他從我口音中聽出我是陜州口音，來詐我不成？可他也自始至終就是陜州口音，說話的這點當(dāng)不會錯吧？我還沒去找他探聽，想摸清他的底細，他倒是直接來找我，而且直接指出我是奸細，我該如何應(yīng)對，難道就在這等死不成？”

　　這些難題，讓金銘坐臥不安，在小屋中轉(zhuǎn)圈圈，坐下又起來，起來又坐下：”相信還是不相信？相信他！傳出消息，讓人帶兵從小道偷襲固然是不錯，可是小道必不能騎馬，那些回鶻兵離開了馬，就失去不少的戰(zhàn)斗力，即使突襲成功，面對強大的抵抗也站不住腳呀！不相信他？可是又怕失去這么好的偷襲機會。似唐軍一樣的強攻，又不是回鶻軍隊之所長。還是選擇相信他吧！明日且再去探聽一番，再做決斷?！?p>　　金銘左想想右想想反復(fù)的盤算：”這白魚谷的黨項賊人看似不少，明天得去摸清楚。若是偷襲被阻不能成功？那就將賊巢的兵力引出一部分。黨項賊一直靠劫掠為生，當(dāng)不會經(jīng)受住財物的誘惑，弄一支商隊讓他們發(fā)現(xiàn)，然后讓回鶻軍埋伏于半路，圍殲一部分，轉(zhuǎn)頭再強攻白魚谷。同時從小道也偷襲賊巢后路，兩路夾擊之下必能盡剿賊人?！?p>　　這兩日金銘因背上有傷，再加上心事重，沒有休息好。這個當(dāng)下心中計議已定，竟昏昏睡去。

　　二獸他們回來給他捎來飯食，看金銘睡去沒敢叫醒他，就悄悄的上床睡覺了。

　　也不知是什么時辰，二獸被金銘晃醒，金銘對著二獸悄聲耳語：”我明天去找那郎中，你隨那郎中出山一趟，將消息告訴生皮，讓他們依計行事！”

　　然后將他所定之計告訴二獸知曉，二獸黑夜里眨巴著明亮眼睛，默默的記下金銘交待的，又反復(fù)在心中默念著，一直瞪眼到天光大亮。

　　一大早，喝了兩碗稀粥，金銘佯裝背痛，就帶二獸去找那郎中孫緒，順便估計了一下黨項賊的數(shù)量。

　　郎中一看他們來，就知道已相信他所說的了，欣喜萬分地迎他們屋中坐定，金銘開口道：”先生，我這背上疼痛，你今日上山給我采些藥草，為我止住疼痛可否？”

　　郎中孫緒一聽就知他講得是托詞之言，答道：”我這身軀肥胖，背不了重物，就讓這小子替我背藥簍吧。”金銘心下已肯定郎中是真心幫忙的，才會與自己心思相通，便吩咐二獸道：”跟著先生背著藥簍，快去快回，我這背今日疼痛的緊?！?p>　　二獸與郎中走后，金銘心情大好，帶二童去練馬術(shù)繼續(xù)做偽裝。只是心中始終是惴惴不安，這個想法能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