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靈修浩蕩（二）
教坊司后院中，又是鶯歌燕舞的一天。
只不過無人知道，這鶯所唱的是什么調(diào)子，也無人知道，燕舞的，是什么舞蹈。
大胤朝教坊，與前朝不同，雖然同樣多是把那些犯了重罪的官員大臣的妻子兒女抄入其中，但是待遇，卻天差地別。
前朝教坊，說是教坊，實際上除了樂師部以外，無非就是官營妓院而已，犯臣賊子家的女兒被抄入其中，常常免不得千人枕萬人嘗的結(jié)局，而因為是官辦，價格也就比那些私營的妓院便宜許多，畢竟私營的那些花魁都是四五歲被人賣去訓(xùn)練的。
也正因如此，前朝教坊的光顧者，多是士卒農(nóng)工，這群人想要享受而不得，結(jié)果就是在街頭禍害良家女子，而當(dāng)時的教坊，給他們提供了一個還算便宜的瀉火的地方，一方面官辦杜絕了那些地下私娼們謀財害命，另一方面給那些下九流滿足了需要之后，他們也不至于滿街流竄，禍害四方。
后來，前朝的教坊越來越多，也就不僅僅是犯臣的孩子，犯罪的女子有許多也會被送進其中。
而到了大胤朝，高祖周晝念及當(dāng)初許多教坊中救出的犯臣女兒多顏色憔悴，臟病纏身，仍組成女軍共舉大義，便改了教坊的制度，收入教坊的犯臣子女，好好學(xué)習(xí)禮樂藝能，用以宴會國事。而花重金娶教坊官妓出來，也是一種幫她們贖身的手段。
但是到了這顯禛朝，原本為了體諒這些姑娘的新制度，也就變了味道。
日漸西沉，孟倫踱著步走進教坊司。教坊司大院里自然還是以往那樣，年輕姑娘們練著歌舞樂器，這其中的女孩不只是犯臣家的孩子，還有許多有天賦的窮困家庭的孩子，被送到這里學(xué)習(xí)樂器，若是真能成為一名樂師，那也算是咸魚翻身。
一個看上去三十出頭的女子看到孟倫，隨即滿臉堆笑，拉著一個正在練舞的年輕姑娘，塞進孟倫懷里，然后朝孟倫連連行禮“哎，表哥您來啦?！?p> 聽到這話，孟倫倒吸一口涼氣，皺起眉“怎么說話呢？”
“??！是我失言，孟大人?！蹦桥思泵Ω目?，往自己臉上打了兩個巴掌。
孟倫微微點頭，摟著那看起來多說十七八歲的女孩，右手在她身上上下其手，目光在院落中掃視了一圈“最近，情況還好??？”
“托您的福！好得很！”那女人壓低聲音，小聲道“許多大人常常酒宴過后就點姑娘們侍寢，一次少說也能掙個幾十兩。若是有那種想玩些花樣的大人，那估計上百就不止了?！?p> 孟倫微微點頭，左手手指尖輕輕搓了幾下“別忘了這個?！?p> 那女人馬上看懂了孟倫的意思，滿臉堆笑著點頭“是，大人，這哪能忘呢？明天就把銀子送到您府里去?！?p> 孟倫臉上露出滿足的微笑，也不知是因為懷中那年輕纖細的女孩，還是因為聽到了銀子二字“好，好，你懂事，就什么都好，不枉我安排你到教坊司管事?！?p> “是，孟大人對我的恩情，那是十輩子都還不清！”
孟倫摸著懷中女孩的肌膚，摸了一會兒，多少也有些膩了，便把女孩推到一邊，兩人邊往后院走，邊聊著“你繼續(xù)練你的去吧。常戚家的那個女孩，怎么樣了？”
一聽說到常戚，那女人的臉色馬上就變了，她壓低聲音對孟倫說道“大人，常大人家的那位。。?！?p> “常什么？”
意識到自己失言，那女人急忙又打了自己兩個巴掌“罪臣，罪臣常戚，他那個婊子女兒，出事兒了！”
“出事了？能出什么事兒？”
“您上次玩兒過之后，又有幾位大人光顧，后來就奄奄一息半死不活的，今天早上去看，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死了！”
“死了？嘶~”孟倫倒吸一口涼氣，意識到事情似乎不太好辦“先把那些家伙事兒藏起來，能燒就燒，燒不掉的找個鐵匠熔了。尸體也趕緊處理掉?！?p> “處理掉。。。這，怎么處理?。恳粋€大活人死在教坊里，那。。。”
“你放心，上頭不會怪罪下來的，有我頂著，”孟倫想了想，皺起眉，說道“哼，不是說是將門虎女么，當(dāng)初還咬了我一口，這次死了，看我怎么安排你。。。這樣，你找個黑屠戶，把她皮剝了，內(nèi)臟丟掉，尸骨剁開，找張虎皮縫到里面去。我過兩天，安排人給常戚送過去?！?p> “??？孟大人，這辦事會不會。。。太絕了？”
孟倫冷哼一聲“常戚和他女兒沒一個好東西，要讓他知道得罪我的下場，”說完，他眼中似乎又閃過一絲淫光“誒對了，李梅臣家的女兒送到了么？”
“送到了，送到了，”那女人一聽，臉上又堆起笑來“我這輩子是真沒見過那么漂亮的角兒，白白嫩嫩，差不多能掐出水兒來，冰肌堪比那蟾宮月，懸在天上那是亮過白玉盤。一雙眸子比初春石板上淌得雪水都干凈，滿頭青絲那是柔亮光滑，那小腰肢兒，軟得。。。”
“您哪知道這么多的？”孟倫看女人那副歡喜樣子，大抵猜到發(fā)生過什么了“你是又犯老毛病了是么？”
“嗨呀，孟大人，咱求您給咱安排在教坊司是為了什么呀，”那女人看孟倫神情中帶著些許不快，急忙諂笑著說道“不就是為了親近親近這些水靈白凈的小丫頭么?！?p> 孟倫嘆了口氣“李梅臣家的那個小姑娘，全京師都出了名的，我還想著先一親芳澤，沒想到你竟然。。?！?p> “大人贖罪，大人贖罪，這不是。。。色心上來了，壓不住么？”
孟倫看著這女人，兩人也到了教坊司關(guān)押剛來的犯臣女兒的地方，他看著那女人那副姿態(tài)，就像是個街頭輕薄別人家姑娘的流氓，他嘆了口氣“行了行了，把門打開，你滾吧。”
躺在稻草墊子的女孩，隱約間聽見了窗外的這番對話，她剛剛被那教坊司的管事婆子折辱一番，凌虐了數(shù)刻，現(xiàn)在全身上下沒一處不疼的。雖然是夏季，但是在這陰冷的牢房里，她身上只穿著一件蠶絲的月白色肚兜，也是冷得直打哆嗦。
她聽到門打開的聲音，微微睜開眼，看到鐵欄那邊是一個不怎么熟悉，但是至少知道名字的人。
大內(nèi)侍孟倫。
孟倫看著面前的女孩，女孩也看著孟倫。
“李晴，李大人的姑娘？今年十六還是十七來著？”孟倫一邊念叨著這些，一邊轉(zhuǎn)身掛上門閂“真是百聞不如一見啊?！彼舷麓蛄恐钋绲纳眢w，仿佛片刻之間，就將這女孩全身上下舔了一遍一般。
李晴看著正在寬衣解帶的孟倫，心中生起一絲恐懼，俏麗的臉上流下一滴滴汗珠，她想要裹緊領(lǐng)口，但是卻發(fā)現(xiàn)只穿著一件肚兜的她，已然衣不蔽體，幾乎全身上下都暴露在孟倫面前，自然也包括領(lǐng)口和大腿上的幾處淤紅。
“孟。。。孟大人，您，好興致。。。沒想到您這樣的人，竟然也能。。。來教坊司？”
她害怕極了，失貞這事幾乎在進了教坊之后，就已經(jīng)注定了，所以她不怕這個，她怕的是這位孟大人身為閹人，有一套別的什么方法滿足色欲。實際上，就在旁邊的籠子中，就橫陳著另外一個女孩的尸體，李晴認(rèn)識那個人，那是常戚家的女兒。
渾身上下滿是傷疤，雙眼翻白，頸部還留下了一圈青痕，似乎遭到了不輕的凌虐拷打，傳說這位孟倫孟大人是廠衛(wèi)出身，他用拷打這樣特殊的方式滿足他變態(tài)的欲望的可能性，更是高上了一籌。
但是孟倫，顯然沒有那個意思，他走到李晴面前，抓住她細嫩的小手，往自己胯下一摸。
似乎摸到了什么的李晴，臉色登時變得煞白，她看著面前的這個男人壓到自己身上，堵住她的嘴。不能呼吸的她，眼前一片漆黑，很快，就什么都感覺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