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沫聽錢四閣一直都在說她這身體的舊主人是多么的不通文墨,心中有些生氣:“你既然那么愛她,為什么總說她什么都不會,什么都不懂,愛一個人不就該愛她的全部嗎?不會寫詩說成語怎么了?難道只有你們這種會寫詩,會做文章的人才是最好的嗎?”
錢四閣深邃的眼中出現(xiàn)一絲溫暖和回味:“你說的沒錯,我以前以為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可是,自從我遇到了她,她確實(shí)是不通文墨,不愛讀書,但是,她是那么的善良簡單,像是融合了天地間一切的美好,她是直來直去的性情中人,開心就笑,傷心就哭,愛就要不顧一切的愛,恨就要暢快淋漓的恨,這是我以前從來不敢做也不敢想的,她救了我,給了我一切,讓我能夠有機(jī)會在皇上面前施展才華,得以重用,她就是我的一切……”
夏沫看著錢四閣的眼睛,仿佛跟他一起陷入了他美好的回憶,她喃喃自語道:“可是,她卻不在了……”
“是吧?她不在了?”錢四閣終于忍不住心中的悲傷,一滴眼淚從雪白無暇的臉上滑下:“我想也是,我覺得我已經(jīng)許久沒有感覺到她的氣息了,你能告訴我這是怎么回事嗎?”
剛剛咄咄逼人的錢四閣不見了,只剩下一個傷心的可憐人,低聲下氣的求著夏沫告訴他,自己苦苦相戀的心上人到底哪去了。本來夏沫這一肚子心事,這么久了也沒有個訴說的地方,這下終于忍不住了,被錢四閣的一番話,一片癡心所打動,她將她自己的前世今生,還有如何重生到這一世的經(jīng)過,都告訴了他。
“錢大人,我知道你不相信我說的話,其實(shí),若不是我親身經(jīng)歷了一遭,我自己也不會相信這是真的,可是,以前的那個夏沫真的是不在了,她的魂魄去了哪里,有沒有重生到別人的身上,這點(diǎn)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一醒來就代替了她,我也不想這樣,若是你非要去皇上和皇后娘娘那里告發(fā)我,我也不會承認(rèn)的,因?yàn)榫褪俏页姓J(rèn)了,也沒人會信你說的話的……”
“你說的沒錯,這是一個死結(jié)了,沒有人會相信這一切……”
“但是……你相信?”夏沫不敢相信的問道。
“我不相信也不行,你的模樣長相跟沫兒一模一樣,天下間哪去找這么相似的人,而且你也說了,連颯露紫都只認(rèn)你一人,人或許能看錯,但這種有靈性的生物是不會認(rèn)錯它的主人的,你知道我從小無依無靠,是道觀里長大的,也學(xué)過一些玄學(xué)之術(shù),所以,我相信這世間只有一些事情無法解釋的……”
更重要的是,不知道為什么,錢四閣就是莫名的信任她,不知道是因?yàn)樗哪樳€是她的心。
“可是,沫兒她真的是被人害死的嗎?服毒自盡?她那么率性而為的人,若是死也會跟人拼個你死我活爭到底,不甘示弱,若是不得已真要死……”
夏沫接過他的話來:“若是真要死,她也不會服毒自盡,這不符合她的性格,我有她身體的記憶,雖然不是全部,但是,我覺得我了解她,她就像是我的一部分,我性格外向好動的那一面……”
錢四閣情緒漸漸穩(wěn)定下來,思路也越加清晰起來:“若她不是自盡,那肯定就是有人想害她然后再偽裝成自盡,這人應(yīng)該能進(jìn)出將軍府,進(jìn)出你的閨房,必定是個熟人?!?p> “錢大人,我說出來你可別生氣,我曾經(jīng)懷疑是你,不光是你,很多人我都懷疑,但是到現(xiàn)在為止還沒有什么證據(jù)……”
錢四閣苦笑道:“我倒是能進(jìn)出將軍府,可是,我可從來沒進(jìn)過你的閨房,不過,照你這么說,我的確有嫌疑,但是我發(fā)誓絕對不是我做的。其實(shí)那日在觀江樓第一次遇到你,我就有不祥的預(yù)感,所以,對于沫兒所發(fā)生的一切,我是有心理準(zhǔn)備的……”
“錢大人,請節(jié)哀順變,逝者已矣,來者猶可追,現(xiàn)在能為她做的唯有保護(hù)好自己,然后再講殺害她的兇手找出來繩之于法?!?p> 她看到錢四閣似乎稍稍打起一些精神,繼續(xù)說道:“開始我還有懷疑,現(xiàn)在我相信不是你做的,不過,剛剛你提起觀江樓,我覺得這一切似乎跟這場大火有著關(guān)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p> “觀江樓的火災(zāi)?”錢四閣反問道。
夏沫點(diǎn)點(diǎn)頭:“沒錯,莫名其妙就起火了,就在夏沫死后一天,我又遇到火災(zāi),哪那么湊巧,碰到的都是要我命的事情?”
“難不成是那個惡人看到你沒死,馬上又心生一計(jì),想用火燒死你?可是,他是怎么知道你約我到茶樓一見的,難道在這其中錦繡或是茗煙跟別人提起過,還是不小心走露了風(fēng)聲?”
夏沫大吃一驚:“什么?你說是我約你去的?明明是你讓茗煙給錦繡遞的條子給我,上面還寫著什么老時(shí)間、老地點(diǎn)、老朋友!”
錢四閣也大吃一驚:“我從來都沒有約你到觀江樓過,那里人多眼雜,根本就不適合你我私下見面,若是被人撞破了那可是有損你的聲譽(yù)??!是你在事發(fā)的前一夜讓人送信到我住的官舍里給茗煙,說正好是你的生辰,你想在你最喜歡的觀江樓見我一面,當(dāng)時(shí)我雖然覺得這主意不太妥帖,可是畢竟是你的大日子,我也沒有拒絕。我跟沫兒說話都是直來直去的,從來都不打這些暗語?!?p> “是我約的你嗎?我沒有印象了,我對夏沫臨死之前的那一晚一點(diǎn)印象都沒有了,可是,這整件事情透著蹊蹺,若是我約你,怎么還有你給我寫的條子,難道是什么人在中間做的這個局,想把咱們倆一同引出來一網(wǎng)打盡嗎?”
錢四閣想了想:“若說仇家,我剛剛才入朝為官,做事還算小心謹(jǐn)慎,應(yīng)該還沒有得罪過什么人,不過你就不一樣了,以前的沫兒她做事張揚(yáng),喜歡爭強(qiáng)好勝,也許是那時(shí)候得罪了什么人,但是,也不至于要置她于死地呀,這是多大的深仇大恨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