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家前輩勸說著,一臉的愜意。
“我們啊,就是借著這謫仙山這顆大樹好乘涼,仙師都好說話,這山里風調(diào)雨順,種什么都不怕敗壞,更何況每月還錢拿,家里面更是沒人敢刁難。”
說罷轉(zhuǎn)身,前輩狠狠的拍了拍秋劍的肩膀,結(jié)果只是震得自己手疼。
“嘶······誒呦我滴娘誒,你小子鐵打的身子,這么好身板窩在這里浪費了,還不如去軍旅某個一官半職,一定仕途亨昌?。 ?p> “前輩,莫要再勸了,你的好意我心領(lǐng)了,可我也知道我在做什么?!?p> “你在做什么?”
前輩一臉好奇,等著秋劍回答。
暑意的炙熱已經(jīng)在漸漸消退,在這山上秋劍竟然感受到了提前而來的一絲秋意。
看著遠山,秋劍想起了沉云,想起了他對自己說過的話。
“道緣,不那么總是古板的,有時候也是自己尋得的;前輩,我能在此做俗家弟子也是一種緣,既然已經(jīng)離得那么近,為何說妄想呢?”
前輩被說得啞口無言,平生第一次對自己的安逸生活產(chǎn)生了一絲疑問。
秋劍還在適應(yīng)俗家弟子的生活,尋找著學劍的機會。
可是在外門弟子的山頭,那到道門之前,卻是徒步跨來的一名仙師。
仙師身后背著劍,顯然還未能達到御劍飛行的境界。
可是仙師那種中年嚴肅的臉上,卻是瞧不出什么太多世俗柔情。
“師兄,你怎么來了!?”
一直打坐修煉的指導仙師卻是驚慌的站了起來,恭敬的向?qū)Ψ叫辛藛柡颉?p> “師弟,外門此后由我來指導,你回峰上吧。”
“師兄,你說得可是真的?”
“當然是真?!?p> 師弟走了,留下了外門弟子的面面相覷。
他們有些不明白,為何突然換了老師。
可是這位未到御劍境界的仙師卻是結(jié)結(jié)實實的扳著臉,顯然是不好說話。
“在下,融燭鋒,衛(wèi)城!日后,將由我指導你們,直到跨入道門。”
溪邊一片寂靜,無人該知如何作答。
“誰是大師兄?”
衛(wèi)城問了話,背后的長劍劍穗隨風飄蕩。
“回,回仙師,是弟子。”
有人被推了出來,站穩(wěn)身影后才發(fā)現(xiàn)正是剛剛那砸劍之人。
“你叫什么名字?”
“弟子,王勝武?!?p> “你修為最高?”
“不···不,弟子,弟子入門最久。”
王勝武結(jié)結(jié)巴巴的說道,好像是被揭開了身上的傷疤。
仙師皺了眉頭,鎖得很深。
“驗賦臺可去過?”
“弟子去過?!?p> “天賦幾何?”
面對詢問,王勝武沉默了,低著頭漸漸咬緊了后槽牙。
“天賦幾何?”
“回,回老師話,弟子天賦······六品雜根。”
溪邊的安靜被打破了,不管是溪哪邊的弟子都開始了小聲議論。
六品雜根,比普通的天賦靈脈還要遜色兩籌,可是這樣的人卻是膽敢呵斥新人。
“來我謫仙山幾年了?”
“回老師,弟子來謫仙山,已是九年?!?p> 九年,修仙道路上的彈指一揮間,可是九年卻足以讓一名少年磨去了棱角,成熟了臉龐。
“九鋒比劍,去了幾回?”
“弟子···弟子已是去了三回?!?p> 問話結(jié)束,隨著最后一個問題的回答,外門弟子王勝武被揭得渾身血淋淋。
衛(wèi)城未再說些什么,反而轉(zhuǎn)向了其余眾弟子。
“仙途漫漫,可人壽有限;跨不入道門便就是無望,便只有凡人之壽。我有幸得掌門之令來指導爾等修煉,必當盡心,爾等也請盡快踏入仙途,莫要再消磨歲月?!?p> 隨著這一句宣告,外門山頭似乎真正的變了風。
浣劍溪旁有一巨劍石像,斜插在溪邊,凡還在冊外門弟子的名牌都被掛在了上面,按照修為高低自上而下有序排列。
所有弟子的傷疤都被揭開,特別是溪那邊老弟子們,更是被揭開得絲毫不掛。
新入門弟子未有排名,整齊的一排掛在了最后,細細數(shù)之,得有二三十人。
這二三十人,是謫仙山的仙師從凡塵擇選出來,這二三十人將會是謫仙山日后的希望。
王勝武的名牌掛得不高,大師兄的名頭被一名叫做夏虎的弟子奪了去。
筑基后期,離入道只隔了一絲,他的九峰比劍,也只比試了一次,而入門才有短短的三年。
王勝武沒了以前的趾高氣昂,更是沒了以前的自傲。
他再也震懾不到新入門的弟子,就連以前和他聚在一起的老弟子們也不再愿意和他一起修煉。
沉云,不知發(fā)生的這一切,他還在他小院坐在門檻上,靜靜的抬頭看天。
可是,很快沉云便又知道了這一切,因為修煉結(jié)束后的三式,趕忙過來給他帶來了飯菜,也帶來浣劍溪邊的一切。
“公子,以后該如何?”
“修煉?!?p> 沉云依舊言簡意賅,三式對他問的問題他從來都不會吝嗇答案。
“公子,今日老師讓我們挑了筑基的法門,我挑了一本,老師沒說什么?!?p> 楚三式遞出了一本法譜,似乎有些年頭,封面都有些模糊看不清名字。
“不錯。”
沉云點了點頭,給了首肯,因為這譜他很熟悉。
三式也長呼了一口氣,也不知為何,明明沉云還未入道,可是有了公子的肯定他便就能感覺安心。
“練吧?!?p> “什么公子?!?p> “修煉?!?p> 三式困惑,看了手中的譜,又看了看小院里的地面。
“在這里嗎,公子?”
“嗯?!?p> 三式感受到了沉云有些不耐煩了,于是,他便就翻開了譜子,照著上面所寫所畫,修起了筑基。
手,在門檻上輕輕敲點,發(fā)出了一聲聲沉悶。
三式練習著,這些筑基法門往往配合著身體的動作,這才能好好讓凡人之軀漸漸熟悉容納修真靈氣。
敲擊聲,一聲聲傳入耳中,一聲聲傳入了心中。
三式忽然感覺自己順暢了,那些生澀的地方便一下就明白了過來。
風,襲過,丟下了一片落葉。
沉云撿在手中,瞧著葉上的脈絡(luò),感受到了漸漸攀爬的秋意。
那個鐵塔一般的少年,應(yīng)該還在搬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