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骨,在身下穿梭,無盡的黑暗在身邊紛紛劃過。
沉云找尋著,順著齊掌門留下的氣息找尋著。
突然,腳步停止了,深深扎在白骨之中,激起了無數(shù)碎片。
“止步!”
伸手,一把拉住了山甲。
那絲絲纏繞的雷電沒能傷到沉云,而山鳴松也看見了山甲之下的深淵。
微微泛著紅光,那是深淵底部的地火巖漿。
連忙御著山甲往后,山鳴松已是感受到了那里干涸的靈氣。
“怎么停了。”
老趙和都喻史隨后而到,見沉云他們停住腳步便也是停下了。
“是深淵。”
山鳴松解釋著,內心后怕不已。
他不能保證,若是飛到深淵中心時,自己還能不能控住這塊腳下的山甲。
“我滴乖乖,這夠深的啊?!?p> 老趙探頭瞧了一眼,又連忙縮回了身子。
下面,也是一片漆黑,只有熔巖附近才能借著火光微微瞧得清楚。
白骨遺骸隨著沉云他們的動作也微微跌落著,滾落進深淵,盡是許久都不見到底。
“回頭?!?p> 忽然,沉云急促說了一句。
眾人都望向他,有些不解。
可是下一息,大家都明白為何如此了。
白骨,腳下的遺骸忽然涌動了起來,像是大海的浪花,忽然暴躁。
連連后退,眾人都使出了自己最快的速度,這才免于被骨浪打入深淵之中。
老趙不再說話了,忽然這氣氛就變得凝重了起來。
‘咔嚓,咔嚓······’
耳邊傳出了許多斷裂聲,像是枯樹枝折斷的動靜,可又沒這個清脆。
“圍圈,準備。”
“準備什么?”
“戰(zhàn)!”
老趙呆呆的看著沉云,可是其他人都已經背對著背圍成了一個圈子。
連忙加入,手中藏住了不少五行符咒。
咔嚓聲越來越多,越來越密集,大家的手心都冒出了冷汗。
‘嗚~~~’
不知哪里來的一股子怪風,這老趙燃起的火術被吹熄,頓時周圍便一片漆黑。
只剩下山甲的微微幽光,而那咔嚓聲已是灌得滿耳都是,猶如雷響。
“來了?!?p> 口中輕輕吐出,手中古銅劍已是刺出。
‘嘩啦’
一具骨架崩塌,只剩下點點幽光。
霎時,劍、山甲、法術,各顯神通,無盡的骨頭,無盡的遺骸。
老趙法術的紅光照亮了一切,像是浪涌一邊,沉云他們就是這浪花中心的一葉小舟。
劍,不斷的來回刺穿,山甲死死的抵御攻擊,給予最后一層岌岌可危的防護。
“滅魂!”
沉云大叫,古銅劍已是在橫削,劍鋒砍斷了一具具骨架,可是那從遺骸中飛離的幽光卻又很快的飄進下一具骨頭中。
是妖,是最脆落的妖,可偏偏又是此事最難消滅的妖。
山鳴松最先殺紅了眼,無盡的骨頭刺激著他的情緒,雷電,不斷在山甲之間穿梭,轟碎一具又一具的骨架。
他瘋狂的榨干著自己,瘋狂的轟擊眼前所能看到的一切。
“沉云,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都喻史的臉色早已是如雪般蒼白,他口中時刻都含著一顆丹,每一次出劍都要仔細算計著體內的靈氣。
可是,眼前的骨架何其之多,甚至源源不絕的令人有些絕望。
山甲,出現(xiàn)了絲絲碎裂,都喻史的身前的防御,岌岌可危。
五行法術,道道轟擊著。
火燒,水淹,雷擊,風鼓,土埋,老趙的手掌上已經出現(xiàn)了大片燒焦的痕跡,那是頻繁使用法術的后果。
手已是不是自己的手,靈氣早已無暇顧及,口中更是塞滿了丹藥。
趙赤行不再發(fā)出聒噪的聲音,只是滿頭滿臉的汗水不斷的在低落。
形式,漸漸在傾倒。
不知是誰,開始了后退,這一退便就是打破原有的環(huán)狀。
“掩護!”
忽然,沉云退后了一大步,直接站在了眾人的中心。
壓力陡然加重,老趙差點被撲倒眼前的骨爪抓破了臉。
“去你娘個的畜生,沉云,你他娘的想害死老子??!老子要頂不住了?。?!”
破口大罵,口中噴出無數(shù)丹藥殘渣,老趙連死都不敢死。
“頂住。”
只解釋了一句,沉云的話都喻史選擇相信。
手掌一抓,都喻史塞了一瓷瓶的丹進口,又塞了一瓶到老趙嘴中,阻止了他的罵娘。
山鳴松那里不用勸說,若不是身前的山甲擋著,早就殺進那骨潮之中了。
劍,垂于手,沉云靜靜站立,漸漸閉上了眼。
霎時間,身外的混亂與自己無關,劍在手,便就是另一個虛空。
動了,行云流水。
劍只隨手輕輕劃動,那體內那龐大的靈氣便用于內勁之中。
無風自動,沉云的身子像是一只點燃的靈石,散發(fā)著層層青暈。
筑基十六式,一招一式,板板正正,一招一式,不鋼不柔,每一份都那么拿捏得好。
“我去他個十八代祖宗的!??!老都,他娘的這個時候練劍?。。?!”
抽空回首一瞥,老趙徹底崩壞了心態(tài),雙臂袖口都燒沒了大半,身上的五行符咒早就全部燒成了渣渣。
粗壯的手指,不停的捏著五行法訣,手指皮膚早已被一時火一時風得給搞得潰爛。
都喻史沒有解釋,也來不及解釋,口中的丹不要錢的再塞,袖中乾坤里的家當不知還能再堅持個幾息。
不停的叫罵聲,不停的嘶吼聲。
山鳴松的雙眼徹底沒了神智,身前的山甲早已是快快剝落,身子更是前傾想要往外沖去。
劍,還在舞,沉云渾身上下纏繞著內勁,就連身體的經脈也根根爆顯。
“好了沒,他娘的撐不住了!??!”
老趙口中吐血了,拼著本命精血發(fā)出了最后一個法術。
火光,席卷了前方的骨潮,甚至遏制了一波,讓眼前的骨頭都為之一空。
‘呼······’
疲憊的喘著粗氣,趙赤行趴在山甲上,耷拉著腦袋,全靠支撐才能不倒。
空隙,只存在了片刻,視線盡頭,又出涌現(xiàn)了出層層骨潮。
“大爺?shù)?,死球了?!?p> 老趙口中念叨,滿嘴的血跡,支撐著,從懷中抽了出了最后一個符咒。
可這符咒,對著的,卻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