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緩緩閉上,捏著符咒的手指在激活著體內(nèi)最后一絲絲的靈氣。
“蹲下!”
猛然,沉云睜開了眼,整雙眼眸都散發(fā)著幽藍色。
渾厚的內(nèi)勁已經(jīng)難以控制,衣衫皮膚上更是開始出現(xiàn)了絲絲裂縫。
都喻史連忙收回了劍,左右一伸手,拉住了山鳴松和趙赤行,齊齊的蹲在了山甲之后。
“呲?。。。?!”
劍,終于到了最后一招。
筑基十六式,一式一層力,一式疊加著一力。
丹田內(nèi)已是被榨干,渾厚的靈氣蘊含在內(nèi)勁之下,涌入在劍中,化作了可視的劍氣。
劍,橫劈而出,沉云旋轉(zhuǎn)著臂膀,扭動著身軀。
層層覆滅,好似無盡的骸骨像是潮涌一樣在消退。
那渾厚的劍氣,掠過之后不僅僅是打碎了骨架,更是讓這些不知堆積了多少歲月的骨頭紛紛化作了粉末。
骨粉,鋪滿了地面,就連操縱著骨架的幽光,也一個個在絲絲哀嚎中被撕裂。
‘砰!’
劍氣似乎達到了邊界,擊中在這空穴的壁壘上,發(fā)出了一聲巨響。
層層白沙之上,守候在洞穴旁的修士感受到了一絲強烈的震動。
連忙穩(wěn)住身形,這才站得住腳跟。
“停,停了!”
有弟子叫喊出了聲,那洞穴之中終于不再發(fā)出那令人發(fā)寒的聲響。
“結(jié)束了嗎?”
都枕自言自語道,看向那洞穴入口,空氣之中似乎有什么東西在飄揚著。
伸手,指尖觸碰到的是絲絲粗糙的顆粒感,不知是何物。
洞穴之中,沉云跌倒在地,眼前的一切已是像是一片白沙。
“他,他娘的,也太猛了吧······”
老趙目瞪口呆,推開了山甲,看著眼前化成了一片細粉的白骨。
“來來來,吃口丹吧,別多說話了?!?p> 一個瓷瓶塞進嘴,都喻史盤腿坐好,恢復著靈氣。
山鳴松也漸漸恢復了理智,同樣的目瞪口呆,瞧著眼前的一片白色。
嘎嘣嘎嘣,嘎嘣嘎嘣······
口中咀嚼著,眾人微微側(cè)目,沉云不知何時從戒中抓出了大巴大巴的丹。
紛紛咽了一口唾沫,對于沉云的丹藥似乎都沒有什么抵抗的能力。
“來一口?”
“好···好啊?!?p> 山鳴松接過了丹,學著沉云的模樣也開始了咀嚼。
靈氣,實在是消耗得太過厲害,身體都被榨干,如果不是沉云及時,那說不定修為都會受損。
眾人慢慢恢復著,而沉云卻是站起了身子。
古銅劍,劍身上已是布滿了裂紋,如同葉脈一般。
身體暴顯的經(jīng)脈已是消了下去,皮膚上的絲絲裂紋也已經(jīng)愈合如初,雙眼之中的幽藍色也漸漸消退。
踩在層層骨粉之上,沉云重新走到了深淵邊。
低眼,瞧著那深不見底的深淵,好似通向地獄九淵一樣。
可是,沒了那些骨妖的干擾,沉云似乎感受到了一絲異樣的氣息。
是齊掌門,還有那個化人形的妖。
伸手,攤開。
沉云感受到了,除那些之外還感受到了。
微微的蟬鳴聲,帶著一絲悲傷。
眼前的深淵似乎像水一樣散開了一圈圈的漣漪,一道飛影從那漣漪的中心飛來。
‘嘭’
接手,握住。
沉云的眼前,是一柄殘劍。
劍,斷了,斷得很深。
劍,也殘了,布滿了銹跡斑駁。
“劍啊劍,你為何在此?!?p> 低語詢問,沉云瞧著這劍,瞧著這劍在發(fā)出微微的悲鳴。
腳邊,似乎有什么在流動。
是那如沙的骨粉,在凹陷,在流動。
一只手掌從中顯露了出來,只剩下骨頭,是一具遺骸。
手,還呈握姿,似乎子等待著什么。
沉云懂了,慢慢蹲下身子,將手中的劍,還給它的主人。
手骨,再一次握緊了劍,慢慢的又沉入了地面。
緩緩站直了身子,沉云沉默了,雖然絕大多時候他都不喜說話,可是這一次,他沉默了。
“沉云道友,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嗎?”
都喻史察覺了異樣,遠遠的問著。
沉云看向了都喻史,四目相對的一剎那,似乎有一種深沉的孤寂在傳達。
是劍的一生。
帶著炙熱浴火而生,長久的孤寂與等候,與一人相遇的喜悅;修煉,戰(zhàn)斗,為某人搏命,拼盡一切時的璀璨,以及···無盡歲月的孤寂。
是劍,是劍修,是謫仙山的劍。
都喻史讀懂了,呆呆的看著沉云,他似乎能理解卻又很理解透徹。
畢竟,他的劍,不是來自謫仙山。
后退,腳步已是懸空。
沉云收回了另一只腳掌,霎時,身體便迅速的自由下落。
“沉云?。?!”
都喻史叫出了聲,不顧自己的身體連忙跑到了深淵邊緣。
在那里,閉上了眼的沉云,在激起漣漪之后便不見蹤影。
“迷陣???”
都喻史有些發(fā)愣,他竟然沒有一絲一毫的察覺。
“老都,這么了?”
“這深淵是假!”
高呼著,都喻史的聲音在這里回蕩著。
趙赤行和山鳴松也連忙上,勾著身子去看那還在不斷蕩漾的漣漪。
顯然,在那下面,根本就不是深不可測的深淵,而是另有其他。
面面相覷,這明顯是修士的手筆,卻為何出現(xiàn)了這此。
“都長老,這······”
“是了?!?p> 緩緩的點了點頭,都喻史的意思大家都明白了。
“老都,不是開玩笑的啊,如果這里是的話,那我們剛剛······”
老趙有了疑惑,心中一邊想嘴上便是說出了,可是話說到一半便是說不下去了,瞪足了雙眼看向身后,看向那一片好似沙漠的骨粉。
‘咕咚’
喉頭滾動,趙赤行不自覺的咽了一口唾沫,是嚇的。
“都長老,趙掌門是何意?”
山鳴松不解,詢問著。
“老趙的意思,是說,有人故意擺下了這模樣,用著最簡單的東西,卻是布下了一個不小的局?!?p> 都喻史解釋著,意思很明白。
“那骨妖尋常至極,大漠隨意一處亂葬崗加以利用便能滋生,可是這般的骨海,再加上這些骨妖,日積月累,數(shù)量卻是難以想象。
剛剛?cè)舨皇浅猎频烙蚜ν炜駷?,那我們眾人的骸骨,也會成為這里的一部分,等待下一波的受害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