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嫣站在樓上，對身后的齊月說：“你去其他鋪子補些冬衣來。”
“好?！饼R月點頭，離開了。
夜，冬風漸起，離寄管好門窗，和衣而臥，半夢半醒間，忽然聽到門咯吱咯吱地響。他起身，屋內(nèi)漆黑，什么也看不見。于是又抹黑走到燭臺便，點上燭，燭光一下給黑夜染上了橘黃色。
他轉身往門那邊看，門被風吹開了，呼呼的寒風刮進屋子，吹得他的頭發(fā)飛舞他連忙緊了緊衣服，跑過去將門關上，但他沒注意，屋內(nèi)的簾子都未被寒風刮動。
門輕輕關上，他將門閂閂上，想自己難道是睡前忘了關上門閂。
一邊想著一邊轉身，準備繼續(xù)睡覺。他一轉身，卻看見了一張慘白的臉，臉上，身上，手上，頭發(fā)上全是泥土，身上散發(fā)著濃郁的桂花香。
他嚇了一跳，回過神來，才發(fā)現(xiàn)這是陸玉兒。
“你來這兒做什么？”離寄走到梳洗臺前，拿起一塊干凈的手絹，輕輕地擦拭著她的臉，“等會兒我送你會秦府，少夫人?！?p> “哥哥?！标懹駜旱穆曇麸@得遼遠又空曠。
離寄擦拭的手頓了頓，呼了口氣，道：“你從什么時候知道，我是你哥哥的。”
擦拭完，陸玉兒的臉顯得更加蒼白了，她沒有回答離寄的問題，只是自顧自的說：“哥哥，長生對于離家來說，不是恩賜，是懲罰，是只有我們自己能終結的懲罰?！?p> 離寄轉身放下手絹，披上冬衣，摟住她的肩膀道：“我送你回去?！?p> “不，”陸玉兒流著眼淚，“不，回不去了，哥哥。”
“有哥在，你什么都不用擔心?！?p> 離寄摟著陸玉兒往門口走，剛走出一步，陸玉兒便發(fā)出奇怪的叫聲，聲音中帶著恐懼，絕望。
他順著陸玉兒的視線，低頭看去，無數(shù)雙手蒼白泛著尸斑從地底伸出，死死拽住陸玉兒的雙腿，把陸玉兒往地下拉。離寄死命地拽著陸玉兒的手，無濟于事，陸玉兒一點一點被拽入地底，眼淚變成血的顏色。
地底傳來無數(shù)聲凌厲的尖叫。
離寄嚇得坐起來，滿身是汗，拳頭攥的很緊。他環(huán)顧四周，依舊漆黑，屋內(nèi)一片平靜，屋外冬風依舊，這才知道，原來是做了個夢。夢里那句，長生對于我們來說是個懲罰，這句話她上一世也說過。他只覺得難過，便決定過幾日一定要去一趟秦家，要見一眼陸玉兒，他才能放心。
暖陽早早地被冬風吹歇了，天暗燈明，自路和他的師兄們依舊住在望月樓，二師兄找去的時候楚公子看上去有些事情，便匆忙說了幾句，是下人弄錯了，他們可以住到科考開榜那日，便離開了。
自路跑出去，找三師兄好一頓勸慰才將三師兄勸回來。
此刻三人正坐在樓內(nèi)聽曲兒喝酒等菜，同鄉(xiāng)早就已經(jīng)回去了，他們在自己家中等待放榜，只有這幾人給家中寫了封信，便留在了京城吃喝玩樂。
自路坐在桌邊，拿出經(jīng)書看得搖頭晃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