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菇婆婆還不是太熟,也就沒有過多詢問人家隱私。
但是關(guān)于我身家性命的同生共死劫我是沒忘的,非單一說菇婆婆知道怎么幫我解劫,可是我問菇婆婆人家壓根不知道的,只是給了我?guī)最w藥丸吃吃,說是他師父給的,有鞏固心脈的特效,我吃了幾次后只當(dāng)強(qiáng)身健體,便和菇婆婆下市看人心了。
找了好久,菇婆婆終于敲定了一家香火比較旺的,環(huán)境也很雅致的一間寺廟決定住下來。
我們是以背井離鄉(xiāng),尋親未果的姐妹身份進(jìn)到寺廟里來的,這年頭,除了客棧,也就只有寺廟會無條件接待我們這些游客了,佛度有緣人,在這里我們看到了更多對佛祖的訴求。
也許也就能更好地看清人心了。
我們一進(jìn)門,廟祝就上來引路我們了。我覺得他這么獻(xiàn)殷勤是很可疑的,可是菇婆婆好像意料之中的樣子,任由他帶路。廟祝一路上也是絮絮叨叨,他說他這幾日總能在夢中聽到有人告知他會有貴客要上門,所以他早早的就在等候,還給我們準(zhǔn)備好了兩間上好的廂房。
廟祝給我們各自準(zhǔn)備的上好廂房,說上好,其實也就多了幾樣女孩子的飾品,比如梳妝臺,獨立的洗浴室等等,照理說佛心無相,他還是準(zhǔn)備了。
廟祝是個年過半百的伯伯,長得不是特俊,但是特別討喜,寬寬的額頭,瘦瘦巴巴的臉上膚色黝黑黝黑的,小小的眼睛沒說話的時候也就弦月大小,一笑起來瞇成了一條線,有點小鮑牙的嘴巴跟著咧起來大大的,整日把笑掛在臉上,著實滑稽。
不過廟祝伯伯好像一直對我懷里的小狐貍很興趣,幾次想要把它抱走,都會遭到小狐貍跳腳的反擊,眥起的尖牙狠狠逼退那些想摸它毛發(fā)的人,大家都說這是一只很有脾氣的漂亮狐貍,可高傲了。
每次發(fā)完脾氣,小狐貍很快又睡著了,我自從知道它的秉性后,再也不讓別人靠近它,凡事親力親為,也就只有幾天的時間,我發(fā)現(xiàn)小狐貍長得特別快,從最開始的小巴掌大,到現(xiàn)在的抱滿整懷里,照顧它的這任務(wù)我好像做的越發(fā)順手了。
反正自打住進(jìn)寺廟以來,我都經(jīng)常無所事事,偶爾幫幫廟祝伯伯的忙打掃一下,他就客氣得千恩萬謝的一樣,搞得我也很不好意思。菇婆婆就更不用說了,天天早出晚歸的,不知道在折騰什么,是說最近有些忙活,有特別交待讓我暫時先住在寺廟里不要出去,等過兩天再跟我詳細(xì)說明,所以我也就沒去打擾,安心地住下了。
看著越發(fā)抱不動的小狐貍,我著實無聊,這幾天天天都悶在屋子里,看外面的云起云落,心頭難免躁動,抱著小狐貍聽完誦經(jīng),我突然想起小狐貍還不曾吃過東西呀!
把手伸進(jìn)小狐貍的毛發(fā)里,細(xì)膩的皮膚傳來溫潤的觸感,經(jīng)過一些凸起的骨架有些瘆人,小狐貍瘦了。
我琢磨著,要不要去齋房煮點東西給它吃,不然會不會餓過頭了。
不過好像狐貍是吃肉的吧!看來給它找肉吃就只能出去了。
回到房間,我輕輕將它放在桌子上的軟墊里,撫摸著它的毛發(fā),很柔很軟很舒服,原本通體發(fā)黑烏亮的毛發(fā)因為長大變得更為旺盛了,像極了一件大棉襖。就這樣窩著睡覺,一時半會應(yīng)該也不會醒來。
“小狐貍,你會不會餓呀?”我望著小狐貍,它依舊沒有回答我,它最近睡得好沉,一個姿勢可以維持好幾天,連動都不曾動過的,有時候都把我嚇得要測它的皮膚溫度來認(rèn)定是否沒事。
每次叫它不醒的時候我總一廂情愿的以為小狐貍就是餓暈了的。為它找食物的決心是更深刻了。
“小狐貍,你安心的睡吧,等你醒來,就有的吃了。”我一邊摸著,一邊輕輕地說著,像安撫一個睡夢中的嬰兒一樣。
安頓好小狐貍我就出門了,寺廟里是不吃酒肉的,那我要找肉只能出寺廟了。剛打開廟門,就看到寺廟的門口是碩大的一片院子,院子的對面是搭建的戲臺,戲臺的一邊是樹林,一眼望不到邊的樹林子;一邊是一個不大的私塾。
私塾和寺廟中間是由一棵至少有三百年的大榕樹隔開的。
我站在門口,望著斜前方的私塾,迎面?zhèn)鱽硇⊥尥迋兝世是宕嗟淖x書聲,聲聲稚氣,讓我想起小時候坐在私塾里,先生教的那些詩經(jīng)。
心里不知怎么的就一陣柔軟,我被吸引著走到大榕樹下的石條椅子上坐定,閉著眼睛用心聆聽,嘴巴不自覺地也跟著一張一合背誦著,好似我才是坐在私塾里面的學(xué)生。
一首畢,待讀書聲停止,我才回過神來。
依舊是坐在大榕樹下的長條石椅上。
心里那個咯噔一跳。
我剛剛怎么過來的,怎么一點印象沒有了!
有點詭異噢,周圍都沒有人,風(fēng)聲偶爾呼嘯著卷起幾片葉子,吹得人發(fā)涼。
再遠(yuǎn),我是不敢去了,還是聽從菇婆婆的話不要亂跑,趕緊找到小狐貍的食物回去吧!
食物?
大榕樹枝繁葉茂,樹上的小鳥跳來跳去,嘰嘰喳喳。小狐貍應(yīng)該喜歡吃兔子肉,吃小雞,小鳥應(yīng)該也吃吧?
我的認(rèn)知里,動物的食物鏈其實就是大魚吃小魚的那款生存方式。
可以,那就抓小鳥吧。
怎么抓?沒抓過呀!小時候都是爹爹隨手拈來給我們玩的。印象中只要我們看到小鳥,跟爹爹說,爹爹靠近一點,它們就會自動跳到爹爹的手上了。
可是我抬起手,別說小鳥飛來,是它們看到我伸手都飛跑了。估計我也是要上去靠近點才能隨手拈來吧,再不濟(jì),小鳥也是要回家的,我就在鳥窩旁邊等等吧。
我抬頭望了望樹干,找了邊偏僻一點的枝頭,挽起袖子,趁著沒人三下五除二,手腳并用地“索索索”爬了上去。
好在這顆榕樹夠大,樹干分離間的樹墩就足有我十個人那么大,樹墩很高,我爬到第一個樹杈間,發(fā)現(xiàn)這個樹杈像極了一個黑洞。卻不是黑洞,只是樹杈太高了,擋住了陽光,引得里面的黑苔很旺盛,看起來整個空間特別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