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少爬樹的我,已經(jīng)氣喘吁吁了。現(xiàn)在離地面已經(jīng)有一段距離了,平常沒運動,爬個樹也是好累的,好不容易看到個樹杈,我是怎么也再爬不上去了。
要不就在這個樹杈里休息一下吧。我手用力抓著樹枝,腳腳移進去,鞋子輕輕踩著黑苔,黑苔軟軟的,像地毯一樣,認真聽還有噗呲呲的滲水聲,看來黑苔的吸水能力很強,苔下的水分很足。
這里應(yīng)該甚少有人來過吧。
往里面走兩小步,還真的發(fā)現(xiàn)一個黑洞。不過這個洞口小小的,估計也就兩只手掌攤開那么大,我突然想到蛇洞,小時候跟爹爹去體察民情的時候路過農(nóng)間,看到了就是有這么大一個蛇洞。
不過那時候爹爹不讓我們?nèi)ヅ?,怕是有危險吧。
本著好奇,我輕輕彎腰往前探去。
里面一片黑乎乎。
再往前面一點。
好像可以看到些什么。
有亮光嗎?好像不是,什么東西紅紅的?
再往前面一點點。
后背好像被一只手那么一推,我失去重心,還沒回頭看就往前栽落了下去。
啊。
我毫無準備地就掉落下去。
好奇害死貓啊,我閉著眼睛懊惱。
好幾百年的老樹,聽說是空心的,一點沒錯啊。可是那么小的樹洞,我又怎么進的來。
還有誰推的我呀?
身體不受控制地往下掉,怎么一直掉啊,好像離地板沒有那么深啊,我就爬高幾步而已,不至于掉入一個無底洞吧。
四周黑乎乎的,我完全看不到東西,什么情況啊,身上的寒毛豎起一陣一陣的驚悚。
掉的這么高,我肯定要四分五裂了。
哎,這是什么。有樣?xùn)|西突然撐著我,讓我滑落的速度降緩了一些。
我騰出手去摸,柔柔的,軟軟的,像極了之前老賴在我懷里的那只小狐貍。
不知道為什么,此刻我特別想它。它真的來了嗎?
“你,小狐貍,是你嗎?”我的心里滿是雀躍,剛剛的恐懼一掃而空。就憑手間的觸感,我能肯定到一定是那只小狐貍。
它又來救我了,盡管它沒有回答。
“小黑,小黑,小黑?!蔽也缓ε铝?,甚至覺得開心,忍不住地多叫了幾聲,明明知道它不會回答,但我這空空的心底就是那般膨脹怒放了。
“把你的手拿來?!蓖蝗灰坏览浔哪幸魯y帶著咬牙切齒從四周傳來。
我亂動的手猛的一定。
剛剛我這一高興手也摸得勤了,就好像平時給小狐貍撓癢癢一樣??尚『偲匠2欢际呛芟矚g很陶醉的樣子呀!
難道它不是小狐貍嗎?還有這聲音,怎么聽得這么耳熟,好像,好像。
好像那天鬧市里官轎里面的菇婆婆他師父的聲音。
神存在?不是吧。
我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連忙把手伸了出來,汗毛忍不住又直直豎了起來,瞬間才有掉進了深淵里寒洞的感覺。
顫顫地把手縮回懷里,可是再經(jīng)這么一細想,不對啊,我身下馱著我的是小狐貍,神存在不是神嘛,哪里會是狐貍,可能神存在是在附近吧。
這么一想我就好受多了。
發(fā)蒙的神經(jīng)也開始大條起來了。
“師,師父?!北局押脠F結(jié)的合作理念,我趕緊先打招呼示好。
“你想讓我當(dāng)你的師父?”依舊是冷冰冰的語調(diào),還有淺藏不了的詫異。
可是明明是疑問句,為什么他總能說出陳述句一樣的口氣出來。
“我?!边@只是一個稱呼吧,我只是跟著菇婆婆叫的,真的沒有想那么多。
我,我還沒說完的話就被神存在的聲音打斷了:“好。你想要的都可以?!?p> 什么叫我想要的都可以?
可是我不想要啊。
我。
剛要解釋,就發(fā)現(xiàn)洞底到了。不同于樹干里的漆黑,這里泛著黃光,不是特別亮堂,但很溫馨。
我趕緊看看清馱我下來的東西,壓根就沒有毛,沒有小狐貍,更沒有神存在的存在。就只是空氣,我被空氣輕輕地放了下來。
難道剛剛是錯覺嗎?不對吧,觸感那么明顯不說,神存在的語調(diào)也是近在眼前的啊。
可是分明沒有看見小狐貍,也分明沒有看到神存在啊。
毛骨悚然。
“那個神,不,師,師父?!蔽胰跞醯爻諝饨袉局?,并沒有回應(yīng)。
再摸了一摸周圍,當(dāng)真只能摸到空氣的。
看來剛剛是錯覺了。
那我所處的地方并不是錯覺了吧。我打量著四周,這里雖然簡樸,但是精致,蜿蜒的樹根,粗的上面刻著壁畫,細的當(dāng)成簾子,數(shù)量之多,被整理的整整齊齊。
聽爹爹說過,每棵榕樹垂下來的根須就是它們的慧根,我看這棵樹,怕是要得道成仙了。
難道剛剛是神存在推我下來的嗎?下來讓我干嘛了?看這些?
我慢慢地沿路往前走,四周的壁畫很有意思,似乎記載著一個風(fēng)姿綽約男子和一個妙齡女子之間情愛的過往,徐徐生動,惟妙惟肖,連姑娘眼角的淚痣都能看的清清楚楚??上У氖牵@壁畫上的女子,要嘛側(cè)身,要嘛背對著我,完全沒有給個正臉露個真相的,再好奇的我也只能夠看她姣好的身段徒生羨慕了。
我越看越有趣,這畫家真的也是一個特厲害的人,竟然能將心中的愛慕事無巨細地展現(xiàn)出來。
不過可惜了,人家女主角心有所屬來著,最后的結(jié)局,嗯,有點遠看不見,我再往前走了一點點。
這種感覺像極了在看小禁書,以前一陽那里總有很多感情糾葛的小人書,我們經(jīng)常偷偷在研究,有一次被爹爹發(fā)現(xiàn)后就被下令為禁書,不讓我們再看了,也許也是那時候看多了情感劇,我這想象力莫名的豐富了,多愁善感不說,內(nèi)心獨白卻是一打一打的,就好像現(xiàn)在。
想起這些小時候和一陽的時光,我就忍不住發(fā)笑。
“很好笑嗎?”在我看的入神的時候,一個沉沉的男音從更深的樹洞底傳了出來,聲音蒼老平淡。
不是神存在。
我嚇了一跳,連忙斂去笑容。不喜歡我笑,我趕緊正襟危坐。
“不知道長輩在此,晚輩多有打擾,還請見諒?!蔽叶苏咀耍曇舫霈F(xiàn)的地方頷了頷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