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彘與阿嬌訂下婚約,這并不在王娡的考慮范圍內(nèi),但長公主這么一折通也算是件美事。王娡心里明白,她反復(fù)琢磨著薄皇后的話,這彘兒要想獲得足夠的競爭力最重要的還要看他的成長性,如若不如,即使和太后、長公主關(guān)系再好也是白搭。
正好有著指婚這事,王娡是時候向劉啟提出想把劉彘重新接回到自己身邊,等皇上給他找上一個好老師后,再讓他去潛心學(xué)習(xí)??吹么蠹叶己芨吲d,劉啟也不想掃王娡的興,痛快地應(yīng)允了王娡的請求。
劉彘已經(jīng)四歲多了,是可以開始學(xué)習(xí)一些東西的。王娡絞盡腦汁,除了教劉彘基礎(chǔ)的認字寫字外,總試著灌輸一些有思想的東西。文化學(xué)得再快再好,想趕上太子劉榮是不可能的事情,那換個思路,唯有思想可以一搏,這也是薄皇后所希望的。
又是三年過去了,在“清靜無為、修養(yǎng)生息”的國策下,整個朝廷都沒有太多的事可做,但漢王朝國力卻高速在積累。未央宮的劉啟閑得發(fā)慌,除了每日看看書,翻翻不痛不癢的奏章,就好像已無事可做。
劉彘從溫泉宮回來一年左右的時間后,劉啟就提前封其為膠東王,陳蟜也同時被封為了隆虛侯,這是皇上給長公主吃下的定心丸。她的寶貝女兒阿嬌已經(jīng)預(yù)定了王妃之位,她的兒子也以駙馬身份封了侯。劉嫖的夢想基本已經(jīng)實現(xiàn),還差最后一步那完成她的終極夢想了。
劉啟念劉彘年幼,特許他暫時留在皇宮,不必前往封地。劉啟心里明白,如果劉彘離開京城去往封地,那王娡極有可能也會要求同往,那自己在這皇宮中就一個能說知心話的人都沒有了,如此他舍不得。
太子劉榮已經(jīng)二十有三,在竇嬰的精心輔佐下,知識和學(xué)問有了長足的進步。
這天,他到未央宮給劉啟請安,劉啟突發(fā)奇想,開口問劉榮道:“榮兒現(xiàn)在每天跟著魏其侯都學(xué)著一些什么呀?來跟父皇說說看?!?p> 太子沒料到父皇會突然詢問起他的學(xué)業(yè),一時語塞,吞吞吐吐地回答道:“稟父皇,太傅他現(xiàn)在基本不教孩兒念書了,每日里他都會挑上一些各地有代表性的奏章給兒臣分析、講解。再有空閑的時候,太傅還會教兒臣下下棋。”
“下棋?”劉啟閉了閉眼睛,說道,“父皇小的時候,先皇也教過朕下棋的,只不過當年誤殺了吳太子賢后,父皇就再也沒有碰過這棋盤了。現(xiàn)在既然是魏其侯傾囊相授,想必榮兒你的棋藝應(yīng)該突飛猛進了吧?”
劉榮不敢菲薄,謙卑地回道:“稟父皇,兒臣只是學(xué)到了一點皮毛,棋藝較太傅還差得很吶!”
劉榮越是這么說,劉啟就愈發(fā)好奇,說道:“父皇正好也多年沒下過棋了,不知還有多少的水平。來來來,榮兒你說離魏其候還差得遠,那咱父子博弈一場,不為輸贏,權(quán)當娛樂娛樂?!闭f完,劉啟給內(nèi)官一個眼神,內(nèi)官趕緊去準備棋盤。
和父皇對壘,人生的第一次,劉榮難免有些緊張,落起子來顯得異常謹慎。劉啟則不同,下棋原本就不是他真正的用意,所以他出棋很快,隨性得很。
整場博弈中兩人沒有任何交流,各自思考著棋局的變化和自己應(yīng)對的手段。大半個時辰過去了,這棋局已到了收尾階段。只是沒曾想到,劉榮居然是輸了,而且輸?shù)煤軓氐住?p> 劉榮一臉的難堪,起身給劉啟行禮,說道:“父皇多年不下,棋藝還是高深莫測,兒臣輸了,輸?shù)眯姆诜!?p> 棋贏了,劉啟自然是很高興,但想想博弈的過程,他又高興不起來了。問話道:“榮兒你開局處處占優(yōu),到最后卻輸了個底朝天,你可知道你輸在哪里嗎?”
劉榮搖搖頭,還是謹慎地回道:“稟父皇,父皇棋藝精湛,兒臣愚鈍,自然不是對手,兒臣愿聽父皇教誨。”
劉啟嘆了口氣,示意劉榮坐下后說道:“榮兒你基本功很扎實,可見魏其候他教得不錯。開局時,你棋譜熟練,在邊角上步步為營,處處落得好處,積累下來其實就有了很大的優(yōu)勢。父皇眼看你掌握了棋局的主動,只能到處求戰(zhàn)去沖擊你的布局,想用纏斗來嘗試挽回敗局。哪知榮兒你看到父皇咄咄逼人的攻勢卻開始畏手畏腳、猶豫不決。受到攻擊后避重就輕,首尾不顧,自亂了陣腳,一而再再而三地作繭自縛,只到慢慢地把之前獲得的優(yōu)勢統(tǒng)統(tǒng)喪失殆盡。榮兒你看到自己的優(yōu)勢殆盡,又心有不甘,在最后的中腹爭奪戰(zhàn)中明顯受到了情緒的影響,故方寸大亂、圖利冒進,結(jié)果被父皇把握機會,吃了你孤軍深入的長龍。中腹已失,你焉有不敗之道理。”
劉榮在一旁聽得一身冷汗,全盤父皇都好像心不在焉,但卻能把自己當時的心態(tài)讀得絲毫不差。他急忙回應(yīng)道:“父皇教訓(xùn)得是,榮兒敗得理所應(yīng)當。先生也常說兒臣走棋過于謹慎,但兒臣就是改不過來,下著下著就會變成這樣,兒臣讓父皇失望了?!?p> 劉榮實話實說,劉啟聽著很無奈,也不好批評什么,耐心地再次教導(dǎo)道:“這治國和下棋也有相同的道理。局勢好的時候要學(xué)會掌控優(yōu)勢、步步為營;勢均力敵的時候要懂得眼觀四路、以小博大;全面劣勢的時候要重點出擊、放手一搏。著手于點、心懷全局;夯實基礎(chǔ)、厚積薄發(fā)。用最小的代價換取最大的利益,積眾家之長為已所用,這樣方可游刃有余,成就一番大事業(yè)?!?p> 劉啟苦口婆心、用心良苦,用棋局給劉榮灌輸治國的大道理。劉榮是囫圇吞棗,頻頻點頭中也不知道真正明白了多少。
看著劉榮著實成長得太慢,劉啟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他開始頻頻質(zhì)疑竇嬰的教學(xué)能力,但放眼整個朝廷,又不見有人能比他更加優(yōu)秀。一時間也沒有其他的辦法,只能邊走邊看,期待著劉榮哪天能有所頓悟,不枉自己對他的殷切希望。
猗蘭殿里,王娡獨自帶著劉彘很快樂。劉彘聰明好學(xué),積極主動,體現(xiàn)出與劉榮完全不一樣的性格。
劉彘自律性強,知書達理,處處透著靈氣,這讓王娡很是欣慰。薄皇后的話經(jīng)常在她的耳邊響起,這爭氣的彘兒身上也許真能出現(xiàn)奇跡。王娡時常會想起當年懷著彘兒的時候做的那奇怪的夢,再看看現(xiàn)在彘兒的成長,她的心中愈發(fā)自信了起來。
劉彘的成長,劉啟也是看在眼中。這天,他來到猗蘭殿看王娡和彘兒,剛進大門就隱隱聽見了劉彘的讀書聲。他不想打擾到他,叫上隨行的內(nèi)官進門將王娡叫了出來,兩人就在內(nèi)院的石凳上聊聊天也好。
伴著劉彘的朗讀,劉啟有了感慨,服氣地問王娡道:“珠兒,你到底是用了什么法讓劉彘這么乖,成長這么快的???別藏著掖著,快告訴朕,讓朕也學(xué)習(xí)學(xué)習(xí)。大些的孩子們都去封地了,朕管不到,這小的朕可還有一串吶。”
王娡“噗嗤”一笑,說道:“我的陛下啊,珠兒哪有什么方法,不過是彘兒天生聰明、乖巧罷了,這真是陛下和珠兒的好福氣。這個小家伙現(xiàn)在是真喜歡讀書,而且記性還出奇的好,白天讀了書到了晚上就老纏著我,要我說明這個,解釋那個的。珠兒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點力不從心了,用不了多久還請陛下為彘兒尋得一位好老師才好。有的時候,珠兒反而覺得彘兒他太用功了,于是變著法子讓他習(xí)點武藝,練練身子。還別說,就算沒有師傅教,他好像也能無師自通。現(xiàn)在他的弓箭有些準頭了,只是我不讓他去射宮里的鳥兒,他心里有點癢癢的。”
這讓劉啟更加驚奇了,說道:“是嘛,彘兒小小年紀這么厲害了?改天朕一定要見識見識。珠兒,今天你必須告訴朕,這孩子你是怎么教的?是不是有什么訣竅?現(xiàn)在看來,幾年前在驪山腳下,那溫泉宮內(nèi)你特意要求彘兒跟在你身邊怕是蓄謀已久的,這其中的道道今天必須跟朕說一說?!?p> 劉啟有著天生的好奇心,不滿足一下只怕難以交代。王娡在他反復(fù)逼問下,不得不回答道:“其實也沒什么,陛下既然有興趣,那珠兒就說說,陛下可別認真,也別生氣,聽聽就好。彘兒出身后,珠兒一直帶在身邊,發(fā)現(xiàn)他還在珠兒的懷里就有很嚴重的好奇心。他對身邊所有的事物都有不小的興趣,就像三兩歲的小孩一般,這點上真是其他小嬰兒不可比擬的。要說來,這點和陛下倒是非常的像?!?p> 劉啟聽著癟了癟嘴,臉上假裝有些無奈。
王娡繼續(xù)道:“之后的兩年,彘兒由陛下派人帶也帶得很好,珠兒也沒想這么多。直到那年在溫泉宮里,珠兒看到彘兒體現(xiàn)出來同齡的孩子少有的責任和擔當,這讓珠兒是驚喜不已。當時珠兒就在想,這應(yīng)該不會是奶娘教他的,那是他的天性,和他的好奇心一樣是天生的。當時珠兒就萌發(fā)了自己繼續(xù)帶彘兒,讓他自身的天性全部暴露出來,珠兒也能適當?shù)匾龑?dǎo)引導(dǎo),別辜負了這孩子早熟的聰慧。等到他哪天心智成熟了,再請陛下給他請一位好先生,也許他真就能成為咱大漢的棟梁之才?!?p> 劉啟認真地聽著,王娡突然戛然而止,好像也不準備繼續(xù)補充了。他不解地問道:“這就講完了?”
王娡眨巴眨巴眼睛,點點頭。
劉啟不甘心,繼續(xù)問道:“珠兒你這么敷衍朕可不行,你的性格朕是了解的,斷然不會這么隨性地做出決定。珠兒是不是有什么顧慮?但說無妨,就咱倆聊著的事,怎么朕都不會怪罪你的?!?p> 劉啟打破砂鍋問到底,王娡嘆了口氣,說道:“好吧,陛下既然如此逼問,珠兒就直言不諱了,如果有什么說得不對的地方,還請陛下饒恕。這要從珠兒的小時候說起,那時珠兒算是個野丫頭,沒有機會學(xué)習(xí)任何的知識。還好母親常伴左右,言傳身教,讓珠兒知道了很多道理,也清楚明白了自己想要什么,喜歡什么。后來,珠兒進宮后,陸續(xù)接觸了陛下的夫人們,偶爾也能看到陛下的眾皇子們。珠兒開始發(fā)現(xiàn),無論是薄娘娘,還是陛下的各位皇子,他們好像都被什么東西給桎梏著,畏畏縮縮,完全看不到他們身上的與眾不同。皇宮中繁多的要求和約束束縛了他們的思想,他們的靈性,讓他們形如行走的木偶。這讓珠兒有些后怕,但無論如何,珠兒都沒有變成他們那樣,原因卻是在于小的時候珠兒的思想是由著自己發(fā)展的。這已經(jīng)根深蒂固般印刻在珠兒的腦子里,根本改變不了了??粗菹碌母魑换首?,珠兒再看看彘兒,珠兒真不希望他也像他的哥哥們一樣,又成為皇宮中的另一件復(fù)制品。再往深的說,現(xiàn)在陛下有些皇子自暴自棄,任意放縱,這很有可能就是因為在皇宮中被壓抑得太久的緣故。一旦他們獲得自由,就從反抗中走向了另外一個極端,變本加厲地釋放了出來?!?p> 王娡一番話說得劉啟眉頭緊皺,戳中了他的痛點。他痛心自己的皇子們現(xiàn)在的表現(xiàn),卻只顧得埋怨他們的老師和,母親沒有教育好他們,完全沒有想到自己也要負著很大的責任。一味地要求,卻沒有真正耐心地聽一聽他們自己的聲音,現(xiàn)在是適得其反。
劉啟正在感慨著,劉彘這時從屋內(nèi)走了出來,左右晃動著身子活動活動筋骨。這才發(fā)現(xiàn)劉啟居然坐在了院中,興奮地一邊喊著父皇,一邊搖頭晃腦地飛奔跑來,一屁股坐到了劉啟的腿上,順便用手扯了扯劉啟的胡子。
王娡連忙想去制止劉彘,被劉啟給阻擋了。他望著稚嫩的劉彘問道:“小彘兒,父皇問你哈,你剛才讀的是什么書???”
劉彘一本正經(jīng)地回答道:“稟父皇,彘兒剛才看的是《孫子兵書》。這本書老有趣了,都讀好幾遍了?!?p> 小小年紀讀兵書,劉啟好奇地問道:“《孫子兵書》?那小彘兒,你讀《孫子兵書》學(xué)到了一些什么好東西???你也來教教父皇怎樣?”
劉彘很大方,表演欲望很強,得意地說道:“好啊,沒問題,父皇您可要聽仔細了。孫子曰:‘其疾如風,其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動如山,難知如陰,動如雷震。’父皇,您可知道講的什么意思嗎?”
王娡看著劉彘越來越“過分”,急著插嘴道:“彘兒不得放肆,膽子不小,還真敢教起父皇來了!你父皇博學(xué),一肚子學(xué)問,就你學(xué)的這點東西還能拿出來在父皇面前賣弄?趕緊給我下來一邊玩去?!?p> 劉啟為這七歲多的彘兒這好記性而驚奇,正在興頭上,他對著劉彘說道:“彘兒別聽你母妃的,父皇今天就想當彘兒的學(xué)生。彘兒老師,你就告訴父皇,剛才孫武說的這番話是什么意思???”
有了父皇的肯定,劉彘嘚瑟了起來。他不忘先伸出舌頭對著王娡來了一個鬼臉,才一本正經(jīng)地解釋起來。
看著這“膽大包天”的彘兒,劉啟想起了王娡剛說過的話,他問劉彘道:“小彘兒,你懂得這么多,將來想做什么呀?父皇看你喜歡讀兵書,那做個大將軍怎么樣?那可是威風著吶,可以指揮千軍萬馬?!?p> 果真如王娡所說,劉彘有著自己的想法,絲毫沒有要順著父皇的意思。他搖著頭說道:“稟父皇,孩兒不想當大將軍,孩兒還想做更多的事情?!?p> 劉啟笑道:“那好,咱彘兒不做大將軍,那彘兒想做一些什么樣的事情呢?”
劉彘睜著他明亮的眼睛,恰有其事般說道:“稟父皇,孩兒看父皇很辛苦,想替父皇分憂。所以孩兒將來長大了,想做父皇希望孩兒做的事情,也想做父皇沒有做完的事情,更想做父皇想做但沒有去做的事情?!?p> “啊,童言無忌。”劉啟一驚。
自己畢生的理想只有竇嬰一個人知道,就連王娡都不清楚。那就只能說明,彘兒剛說的這番話真是他自己所想的。難道說,這就是王娡口中彘兒的自我成長?難道說,彘兒就是當時父皇給自己最好的回應(yīng)嗎?劉啟心里胡亂地猜測著。
時間真是最好的療傷止痛神藥,七國之亂過去又七年之后,整個漢王朝已經(jīng)徹底地從戰(zhàn)爭中恢復(fù)了過來。綜合國力大幅提升,再加上近年風調(diào)雨順,整個朝廷都沉浸在輕松愉悅的氛圍之中。更有一些文臣開始提議讓史官記錄這“文景盛世”了。劉啟雖心里并不認同,但也不想毀了他們的好意,就當是默認了。
朝堂上無所事事,退朝后還是如此。奉行清靜恭儉的劉啟獨自呆在書房竟不知道該干些什么。七年間,朝廷獲得了前所未有的成功,他知道,他心中的宏偉大業(yè)已經(jīng)提前完成了第一步。他捋了捋有些發(fā)白的胡須,深嘆了一口氣,這么喜人的成績還不足以讓他的內(nèi)心真正高興起來。
邊境的密報持續(xù)送來。那匈奴軍臣單于絕非等閑之輩,又有中行悅?cè)o佐,現(xiàn)在匈奴幾年前完全控制西域的戰(zhàn)果也體現(xiàn)出來了優(yōu)勢。在漢王朝韜光養(yǎng)晦,潛心發(fā)展的時候,匈奴也采取了幾乎同樣的政策,其國力也在迅猛地增長。
幾年前,劉啟利用中行悅敲山震虎,的確唬住了軍臣單于,讓其誤認為漢王朝已非常強大。但是計謀的弊端就是,軍臣單于也開始厲兵秣馬、臥薪嘗膽,沉靜下來積蓄力量。這不是最理想的此消彼長,而是漢匈協(xié)同前行,只看誰能跑得更快。因此,將來漢王朝需要面對的匈奴也不可同日而語,必然比現(xiàn)在還要強大得多。
華夏大地上不能同時容下兩只猛虎,而兩虎相爭必死一只?,F(xiàn)在漢匈兩國都在跟時間賽跑,誰都希望用最少的時間完成自己設(shè)計的稱霸準備。在這個過程中,誰都不能犯任何大的錯誤,如若不然,這錯誤將可能放大到被對手輕易擊垮,也可能因此導(dǎo)致帝國的傾覆。
更加讓劉啟揪心的是,自己已經(jīng)四十有余,身體的狀況還在下降,這點他比太醫(yī)令都清楚。現(xiàn)在與匈奴互拼發(fā)展,最終獲得絕對優(yōu)勢的情況,他已經(jīng)不太指望能在自己手中完成了。他理性的認為,自己真的需要一個強大的繼承者,這樣才能繼續(xù)自己未完成的事業(yè)。
劉啟時常會想起當時劉彘說過的一番話。他不想自己再次發(fā)生判斷失誤,他的內(nèi)心在煎熬著,這種煎熬只能是他一個人默默承受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