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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很好吃！你不嘗嘗看么？”西禾舔了舔嘴唇，滿懷期待地望向了小黑。
不過，小黑卻完全沒有要進行品嘗試吃的意思。
它猶豫了一會兒，看了看西禾，又看了看蛋糕，搖了搖頭，反問道：
“這么自信啊？你確定，你真的成功了么？”
西禾詫異道：“口感和味道都還不錯啊，我覺得已經(jīng)算得上是合格的美食了！”
小黑說道：“你再仔細回味一下，或許會有不一樣的感覺?！?p> 西禾又切下一塊蛋糕，放入口中。這次他咀嚼得很慢，似乎想要嘗清楚鯡魚蛋糕中，每一分每一毫的味道。
鯡魚，鮑魚，海蝦，蛋糕，酸奶油，芝士……
各個食材，各種各樣的味道，在他的口中，先是清晰可辨。然后隨著牙齒的摩擦和舌尖的翻卷，逐漸混雜了起來。
漸漸的，西禾的頭上冒出了冷汗，汗滴又沿著臉頰，不斷地滴落。
“怎么會這樣？！”西禾不可置信地說道，“我明明已經(jīng)考慮到每一處搭配了。這種不和諧的感覺，到底是從哪里冒出來的？！”
他不由得望向了小黑：“這是怎么回事？！我究竟是哪里出錯了？這完全沒有道理??！”
小黑說道：“看來你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p> 它背起手來，在西禾面前的桌子上一邊踱步，一邊說道：“你一定在奇怪，為什么你這次明明已經(jīng)考慮到了，可能出現(xiàn)失誤的方方面面?！?p> “無論是從發(fā)酵鯡魚的味道和口感調(diào)節(jié)，到海鮮干貨的選擇與泡發(fā)。”
“還是從它們各自的烹飪烤制，到各個餡料和醬汁的搭配，你都處理得十分精細認真?！?p> “而且搭配全部都是最合適的，甚至是理論上的黃金搭檔。”
“但是做出來的鯡魚蛋糕，卻意外的不和諧，甚至遠遠不如第一次試做的果味搭配?！?p> 西禾疑惑道：“的確是這樣，剛開始吃得時候，口感和味道確實非常新奇?！?p> “但是靜下心來慢慢品味時，卻發(fā)現(xiàn)每層的味道和口感好像都是獨立存在一樣，根本融合不起來。
“這種胡亂的攪在一起的感覺，非常影響食用體驗?！?p> 小黑提醒道：“你不如從蛋糕的本質(zhì)上想一想。”
因為西禾明確提出要獨自完成，小黑也只是略做提醒，就不再多說。
聽到小黑的話，西禾也情不自禁地在院子里走來走去，口中喃喃自語到：“鯡魚熏烤的剛剛好。外部酥脆，里面卻是鮮嫩多汁，鹽度也降低了不少。”
“而且除去了腥臭味之后，煙熏的梨木煙香，發(fā)酵獨特的香醇和魚肉本身的鮮味得到了很好的釋放，絕對是沒有問題的?！?p> “鮑魚跟海蝦，則是提鮮和彈牙的擔當。因為餡量較少，又切碎了，既不會和鯡魚沖突，又不會喧賓奪主，反而會豐富蛋糕的口感和層次。”
“酸奶油和芝士醬，本來就分別是鯡魚和蝦仁的黃金搭檔，彼此之間也都擁有奶香，完全不存在不和諧的地方啊?！?p> “真是想不通，為什么放到一起就不行了！”
西禾摸著下巴想到：“小黑讓我從蛋糕的本質(zhì)上想……蛋糕的本質(zhì)是什么？面粉？雞蛋？牛奶？糖？面點？西式甜點？”
“蛋糕的本質(zhì)，還是蛋糕啊……”
“對了！蛋糕！甜品！蛋糕是甜品！”
西禾驚喜道：“我想明白了，那個不和諧的地方！”
小黑奇怪地看了西禾一眼，問道：“這么快就想明白了？那你說說看?！?p> 西禾略一思索，說道：“問題就出在蛋糕這兩個字上?！?p> 小黑點了點頭，說道：“繼續(xù)說。”
西禾接著說道：“因為蛋糕是甜品，它從胚底到餡料搭配和醬汁，全部都是從甜品的角度出發(fā)的?！?p> “而我想到的海鮮干貨餡料，燒烤風味和醬汁，主味是咸鮮香的燒烤味。偏偏弱化了甜味，偏離了蛋糕甜品的定義?！?p> 小黑點頭道：“通常來說，蛋糕都是甜品，以甜味為主，其他味道則是輔味?！?p> “普通的蛋糕我們就不提了，以俄羅斯的鯡魚蛋糕為例?！?p> “除去甜味蛋糕胚和咸甜味的海鮮鯡魚以外，它的配料是甜菜，煮熟的蔬菜與美乃滋醬料，也全部都是帶有甜味的配料?！?p> “蛋糕整體是咸甜口味，實際上卻是以甜味為主，咸味為輔的?！?p> “鯡魚在鯡魚蛋糕中的作用，就跟肉松在肉松蛋糕中的作用類似?！?p> 西禾贊同道：“我制作的果味鯡魚蛋糕，配料是水果和紅酒，也是以甜味為主。”
“其中咸味還關(guān)系到由酸到甜的過渡，所以咸甜酸三種味道，才會顯得額外和諧啊?！?p> 小黑又補充到：“還有，你用到的燒烤風味，是一種野蠻而又粗獷的原始味道。而用到的蛋糕胚卻是典雅細膩的海綿蛋糕，這也是它們相沖突的地方。”
西禾嘆了一口氣：“這么一說，的確是不太合適。難道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新的鯡魚蛋糕就這樣宣告失敗了？”
“真的好不甘心啊！”
小黑說道：“這是本質(zhì)上的失誤，味覺本質(zhì)層面上的沖突，很難去改良彌補。”
提到蛋糕，人們首先想到的往往是水果，果醬，巧克力，堅果，干果之類的帶有甜味的食材配料。
難道就沒有人想過蛋糕與肉的搭配嗎？
其實并不是，只不過蛋糕與肉類，很難和諧調(diào)配，兩種味道存在很大的沖突。所以除了肉松這種帶甜的食材外，其他肉類很少應(yīng)用于蛋糕。
大概天生就不是一路的美食。
看著愁眉不展的西禾，小黑還是忍不住說道：“或許，你可以換一種思路。比如，把蛋糕換成面包?！?p> 西禾先是眼前一亮，卻又立即暗淡了下去，搖頭道：“雖然換成面包可能會變得很和諧，可是三明治和漢堡類的做法，聽起來原本就應(yīng)該是有肉的?！?p> “海鮮漢堡，海鮮三明治，很多快餐廳都能做，又怎么稱得上是有創(chuàng)意呢？”
小黑：“……，這樣的話，我也沒有辦法了?！?p> 米蘭·昆德拉曾經(jīng)說過：人類一思考，上帝就發(fā)笑。
那么今晚，上帝的睡眠質(zhì)量可能不會太好。
因為西禾從那一刻，直到入睡，甚至連睡夢中，都在思考著，應(yīng)該如何去改良他的特質(zhì)鯡魚蛋糕。
上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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