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非全然沒有交集,相對而行的走廊上,他笑嘻嘻地對她說嗨,清冷的露天臺里,他坐在她身后陪她看辰星滿天。
他知道她每天晚上都會到露天臺抽一支煙,直到曉月當空;他知道她喜歡橘子味的汽水,加冰;他知道她叫顧攸寧,她在等人。
那又怎樣,他之于她,仍舊陌路。
十二月末,他接到一通電話,祖父要他回家,彼時他已停留一月有余,臨近過年,祖父思孫,他沒有再停留的必要,接完電話后他一個人在房間悶了很久。
再出來,已是黃昏。他糾結(jié)已久,最終還是輕扣了她的房門。
她剛洗了頭發(fā),濕漉漉的,空氣中彌漫著若有若無的香氣。
“那個……我是來告別的,我要走了!”他莽撞地說明來意。
四周靜極了,她逆著光站著,他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
算了吧,他想。腳剛挪出去,被她清冷的聲音止住。像是不可置信,他回過頭望向她。
她難得有耐心,重復了一遍剛才的話。
她說,“要喝一杯么,杜先生”。那一刻,他的心里山崩海嘯。
他咧開嘴,不假思索地答道,“好啊!”
往后的很多個日子里,他的腦海里總是會浮現(xiàn)出那個夜晚他和她坐在碼頭邊飲酒的場景。
她的話極少,大多數(shù)時候都是聽他分享旅途中的見聞,偶爾接一兩句,也是簡短的詞,盡管如此,他也雀躍不已。
他們從星光初露聊到了更深露重,末了,她眼神迷離地望著他,“我給你講個故事吧?!?p> 她的眼里有日月星辰,有歲月山河,他無從拒絕,只有心甘情愿地點頭應允。
那是他第一次聽她說那么多的話,也是那時候,他終于知道這幾十個日夜里她等的人究竟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