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姑娘想刻哪兩字?”店家拿出篆刻刀。
“清枝!”顧清和思量須臾,接過篆刻刀,“我來刻吧!
黎南枝將糖人緊緊護在懷中匆匆趕回,遞給顧清和,笑道:“吶,給你,還好師父給的禁錮符夠多,要不然啊,你今日可吃不到糖人!”
“謝謝師兄!手伸出來?!鳖櫱搴蛯⒉刂辽砗蟮哪侵荒爵⒎排c黎南枝手掌上,嫣然一笑,“送你?!?p> “為何送我?”黎南枝將木簪拿在手里慢慢摩裟,瞧見簪尖刻有“清枝”二字,嘴角忍不住地上揚,這字除了她還當(dāng)真沒人會刻的如此丑。
“你忘了?今日是你的生辰?。 ?p> “你不說,我自己都忘了!”
就在此時,一位模樣約十五六的小女娃子沖進人群里,緊緊抓著顧清和的衣角,瑟瑟發(fā)抖,嘴里不停地念叨著請救救我。
顧清和見姑娘鶉衣百結(jié),披頭散發(fā),跟乞丐并無二樣。
須臾,一位中年男子手握粗繩沖進大街,怒吼著:“你給我出來,柳知錦!”
中年男子見被人群孤立的顧清和與黎南枝,逐漸靠近,便見躲在顧清和身后,偷偷探出腦袋察看的柳知錦,立馬大步跨到她面前,欲要將她拖走:“跟我回去!”
此時的她似乎在用全身力氣抗拒拉她離開的那位中年男子,男子興許是苦命,頭發(fā)早已花白,黑黝黝的臉上還添有許多皺褶。
柳知錦的頭搖得跟撥浪鼓般,說道:“我不進宮,我要去找姐姐!”
柳知錦抬起星光般的明眸向顧清和求助。
顧清和招架不住這令人憐惜的目光,只好插手,先向中年男子行問禮,再道:“這位阿叔,恕我們多管閑事,敢問您是這位姑娘的什么人?”
中年男子惡狠狠地瞪著顧清和與黎南枝二人,語氣同樣兇狠:“你們是何人?我們家的還輪不到你們破修士來管?!?p> 顧清和忍著怒氣,客氣道:“我敬稱您一聲阿叔,我是對您的客氣,也煩請您對我們修士客氣?!?p> “客氣?你們修士沒一個好東西,口口聲聲說替我找女兒,可是呢?三天過去了杳無音訊,都是騙子?!敝心昴凶訚M是皺褶的臉頰上滑過一滴淚。
顧清和與黎南枝對視一眼,怒火平息,問道:“您能給我們說說是怎么一回事嗎?”
中年男子或因不忍再掀開傷疤,便遲遲未說出口,躲在顧清和身后的柳知錦道出了原委:“失蹤的是我姐姐,我叫柳知錦,我姐姐叫柳知繁,他是我們的爹,我們住在城外三里的三北村。五天前的夜里,我突發(fā)高燒,神志不清,燒得厲害,可我家貧寒根本請不起大夫,好在我姐姐自小在村醫(yī)偷學(xué)了幾招醫(yī)術(shù),平常的高燒,風(fēng)寒都能自己應(yīng)付,只是碰巧那夜家里備用藥材都用光了,而其中一味藥材十分罕見,只有旁村的四北山山上有,可四北山一年前就已被鬼祟占領(lǐng),姐姐不顧阿爹阻攔了去了四北山采藥,自此再也沒回來。就在三日前,有一大批修士正好路過我家討水喝,從他們口中得知要進四北山去夜獵,于是阿爹就將姐姐失蹤的事情告知于他們,懇求他們幫忙找找姐姐,活見人死要見尸,可三日過去,這批修士也好像失蹤了般杳無音訊。”
黎南枝問道:“柳姑娘,你可知這批修士師承何派?大概多少修士?”
“聽他們說起過,好像是…”柳知錦轉(zhuǎn)眸回想一番,“是臨..臨江溫氏,對,就是溫氏,大概百把來號人吧?!?p> “臨江溫氏跑到安陽城夜獵?安陽城地處西南,而臨江時淮地處正南,兩地相距百里,還隨行修士不少,此事或有古怪?!崩枘现λ剂科?,正經(jīng)道,“柳姑娘,柳叔叔,我愿同我?guī)熋萌ツ銈兯f的后山尋另一位柳姑娘。”
“當(dāng)真?”
“什么?”
柳知錦與顧清和同時發(fā)聲,一喜一驚。
“恩,當(dāng)真?!崩枘现φ\懇地頷首、
顧清和立馬駁斥:“黎南枝,師父是讓我們下山換肉,不是讓你多管閑事?!?p> 黎南枝將顧清和拉至一旁,輕聲說道:“清和,師父不是常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嗎?所以,我們得救這家人?!?p> “你又不是剛?cè)胄械男奘?,她姐姐入山都五天了,你不會真以為她姐姐還活著???她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怎么可能逃得過兇猛鬼祟,再說了,臨江溫氏進去三天都未出來,我們進去不是送死嗎?”顧清和試圖勸說黎南枝回心轉(zhuǎn)意。
黎南枝垂眸:“我知道希望渺茫,可你看看他們,姐姐是因為治妹妹的病才進的山,妹妹內(nèi)心一定很愧疚,而爹心里肯定在埋怨自己因為沒有能力請大夫才導(dǎo)致姐姐的失蹤,如今能夠消除他們內(nèi)心愧疚的辦法只有找到姐姐,哪怕是尸首骨灰,我們也得替他們給帶回來?!?p> 顧清和無意間抬頭,與那雙眼滿是期待的明眸對視,內(nèi)心漣漪層層,揮手妥協(xié):“罷了罷了,走吧!反正回去晚了,受罰的又不是我?!?p> “恩!”黎南枝露齒歡笑。
顧清和與黎南枝隨著柳知錦領(lǐng)路下,來到了四北山的山腳下,前方古柏森森,白霧彌漫。
黎南枝說:“柳姑娘,你身上可有你姐姐的貼身之物?比如香囊,手絹,但凡沾有你姐姐氣味的都可以。”
“有,這塊琥珀里有我姐姐的一滴血。”柳知錦將戴在脖頸上的琥珀項圈取下,遞給黎南枝。
黎南枝從懷里掏出一張空白符篆,將符篆貼在琥珀上,隨即咬破食指,施展靈力,以血畫符,符文頃刻融進符篆里。須臾,符篆消失,只見琥珀幻化成了一只橙色蝴蝶,撲騰著翅膀往霧里飛去。
顧清和雙手交叉胸前,隨性而站,見引靈蝶,忍不禁調(diào)侃道:“引靈術(shù)你都敢用?恭賀啊,你今兒連破兩條戒規(guī)。”
“這茫茫深山,若不用引靈術(shù),怎能在日落前找到柳姑娘的姐姐。”黎南枝側(cè)身向柳知錦行拜別禮,“我們就先進去了,你且回家等候。”
“知錦在此先拜謝恩人?!绷\欲要跪地拜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