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影兒拿著到手的錢,終于松了口氣,和葛亦瑤對峙也全拼的是她對自己作品的底氣,她要價四萬,葛亦瑤即便不給,她拿著劇本另尋下家,葛亦瑤會千方百計地將她的出路堵住,而這劇本最終也會回到葛亦瑤手中。
最壞的可能便是無償。
葛亦瑤有一句話說的沒錯,在這座城市,只要她一句話,沒人敢要她錢影兒的稿子。
到時,錢影兒即便拿著原稿也無處伸冤,一個18歲的小女生,一個有大熱作品的金牌編劇,人家反咬一口說你抄襲,觀眾會信誰?
她當(dāng)場燒掉稿子,也意味這葛亦瑤沒辦法私下做手腳,確實狠了點(diǎn),但卻是最有效的方式。
錢影兒抱著錢去到學(xué)校注冊時,負(fù)責(zé)的老師告訴她,她的學(xué)費(fèi)雜費(fèi)全免了,弄得錢影兒一臉懵逼,怎么她劇本白賣了嗎?
一問之下才知道,有一個大企業(yè)的老板,想資助一些有夢想的貧困大學(xué)生,鑒于錢影兒自身的狀況,她第一個成為了被考慮的人選。
錢影兒問那人是誰,想當(dāng)面謝謝這個恩人,老師卻不肯多說,說對方不在乎這個。
在這個陌生的城市里,錢影兒終于感受到了為數(shù)不多的溫暖,想來這個大老板是真真正正的大善人,做好事不留名,以后要是知道他是誰,一定要好好的謝謝他。
有了大老板的資助,錢影兒抱著她的小金庫,從現(xiàn)在起,她也是個隱藏的小富婆了,再也不用摳摳嗦嗦地過日子了。
順利入學(xué)后,錢影兒是最后一個搬進(jìn)宿舍的,因為來得晚,好的位置都被占了,只剩下門口的下鋪。
宿舍里沒什么人,她便著手整理床鋪,萬事搞定后,她坐在床鋪上吸溜泡面,女孩子們清脆的笑鬧聲由遠(yuǎn)及近。
宿舍門被打開,錢影兒看清來人,驚得差點(diǎn)兒咬到舌頭:“鄭冰真?!”
“錢影兒???真的是你?”一個長卷發(fā)精致得像瓷娃娃的女生蹦蹦跳跳過來拉住錢影兒的手,“我在班上看到你的名字,我還以為是假的,沒想到真的是你,你讀的編劇吧?我也是?!?p> 錢影兒也很激動,尤其是在經(jīng)歷這么多事之后的他鄉(xiāng)遇故知。
她和鄭冰真打小就住隔壁,從幼兒園起就焦不離孟,高二那年,鄭冰真父母工作調(diào)動,這才將兩人分開。
“咱們倆,好多年沒見了吧?”錢影兒說。
鄭冰真笑著錘她:“說什么瞎話吶?不是才兩年沒見嗎?”
兩年?錢影兒一怔,是了,她和鄭冰真之間隔著一個時空的經(jīng)歷,上一世兩人在高二那年分開,之后便鮮有聯(lián)系,直到姐姐東窗事發(fā),才傳來她和魏思辰的婚訊。
真的是好多年沒見了,但對鄭冰真來說,不過短短兩年而已。
她記得鄭冰真前世好像是讀服裝設(shè)計的,現(xiàn)在居然和她進(jìn)了同一所大學(xué),還進(jìn)了同一個系。
錢影兒忖著,看來自己的重生和選擇引發(fā)了某些蝴蝶效應(yīng)。
鄭冰真熱絡(luò)地挽著她的手沖身后兩個室友介紹道:“我和你們介紹一下,這是我最好的朋友錢影兒,我們倆從小打到大的,她好勝心強(qiáng),我沒一次打贏她的?!?p> ?????
錢影兒聽著這話不太對,沒往深處想,禮貌地和新室友打招呼:“你們好,我是錢影兒,來自Y城。”
是她多心了吧,明明受氣被懟的那個總是她才對。
說起二人的淵源,得追溯到兒時。
鄭冰真自小家境不錯,性子驕橫跋扈,是村里的孩子頭,她和其他的孩子不一樣,他爸會給她買很多新奇的玩具和吃的,走到哪都前呼后擁好不威風(fēng)。
錢影兒家徒四壁,身體病怏怏的自小靠藥養(yǎng)著,跑的慢沒少吃虧,村里人都說她是撿來的沒人跟她玩,鄭冰真雖然好挑事兒總讓她背鍋,但從不會離她遠(yuǎn)遠(yuǎn)的,是她唯一的玩伴。
在她的成長生涯中,只有鄭冰真是在了解了她的家庭后,仍然愿意聽她講話的人。
就連魏思辰……
算了,不多說。
總之,錢影兒的成長環(huán)境黑暗復(fù)雜不敞亮,她從不與人談?wù)摷依锶?,但上高中后,那些見不得光的事不知怎么,忽地就傳得沸沸揚(yáng)揚(yáng),她走到哪兒都有人戳她脊梁骨,那時候她只有鄭冰真一個朋友,其他人看見她就像遇到躲瘟疫般離得遠(yuǎn)遠(yuǎn)的。
可以說,鄭冰真三個字在錢影兒的生命中,有著非同尋常的意義。
高個子長發(fā)女生身材很好,她叫訾小雨,她看向錢影兒時眼神冷冷的,很不友好。
“你就是那個交不上學(xué)費(fèi)的窮學(xué)生?”她說。
錢影兒不明白新舍友對她的敵意來自何處,但她行的端坐的正,沒必要受人冷眼。
“不好意思,我沒覺得窮是丟人的事,我憑自己的雙手掙的錢,不偷不搶,比只會伸手向父母要錢的二世祖強(qiáng)多了?!卞X影兒說。
訾小雨眼含怒氣:“你是在教訓(xùn)我?”
錢影兒溫和地笑笑:“是你對號入座?!?p> “老錢,小雨,”鄭冰真急得眼眶都紅了,站在中間左右為難:“你們別這樣啊,都是我的朋友,錢影兒她家庭不好又不是她自己選擇的,誰愿意生來就窮?。俊?p> 訾小雨擺擺手,抽出兩張紙巾扔過去:“切,你就是太好說話了才會被她騙到,一個女孩子個把月掙夠?qū)W費(fèi),用了正經(jīng)手段?傻子才信?!?p> 錢影兒很認(rèn)真地打量了她一下,說:“證明你沒腦子?!?p> “你!算了,窮山惡水出刁民,不跟二百五一般見識?!宾ば∮昴昧藫Q洗衣物一頭扎進(jìn)浴室,余下三人面面相覷,氣氛尷尬到不行。
短發(fā)泡面頭的女孩子長相甜美,聲音如銀鈴般清脆,語速很快,像唱歌一樣,她似乎不在乎剛才發(fā)生的事,很自然的和錢影兒打招呼。
“你好,我叫蘇華月,聲樂系,很高興認(rèn)識你?!?p> 錢影兒對這個活潑熱情的女孩兒很有好感,真誠地贊美道:“你聲音真好聽?!?p> “謝謝。”蘇華月很是受用,嘰嘰喳喳地拉著錢影兒寒暄一陣,便捧著手機(jī)鉆回床上,塞上耳機(jī),不知在聽什么。
“影兒,你別在意,她們都是很好的人,你來的晚,混熟了就好了?!编嵄胬X影兒坐到她床鋪上,擔(dān)憂道。
錢影兒淡笑搖頭:“沒關(guān)系,我不介意,你也不用在意?!?p> “我知道你心里難受,你就是太要強(qiáng)了,別人不理解你我還不理解嗎?”鄭冰真說著,抽抽噎噎地掉眼淚。
“好了,我不是還有你嗎?別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