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青石板鋪的小路上,月光淡淡地灑下來映著前路的方向,道路兩旁都是些青瓦白墻的古民居,若是白天來游玩,就像是穿越回民國時期,可現(xiàn)在深更半夜,也沒有路燈,這樣一看真是鬼氣森森。
尤其是,門邊上時不時冒出來一兩個鬼魂,在耳邊幽幽說道:【我好苦啊,停下來聽我說一說我是怎么死的吧?】
夏甜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牽著溫情的袖子,面色青白,牙齒不斷打著寒顫,忍住尖叫的沖動。她一個連恐怖片都不能看的人,驟然被扔到鬼故事是現(xiàn)實的世界,內(nèi)心實在想罵娘。
她看了一眼溫情,她的嘴唇抿得緊緊的,面無表情地跟著胖警官向前走著,就像走在一條普通的路上,實在太佩服她了,溫情真的是個女生嗎?
夏甜回頭望了一眼強作淡定的黎川,夏日的夜晚涼風(fēng)習(xí)習(xí),但他的額頭上不斷滴落汗水。顧深倒是鎮(zhèn)定些,時不時還會避開那些鬼魂走,只不過走的還是有些礙手礙腳,因為黎川一直扯著他衣服的后襟跟著他亦步亦趨地走。
有外人在,說話不方便。
她干脆打開了星聊群,在群里問顧深,在派出所的時候,是怎么編出他們從魯市的陽光福利院里來。
顧深答道:【很簡單,我們進派出所后,走廊上貼了一張這個世界的國家地圖,我掃了一眼。至于陽光福利院么,我想大概每個市里都會有個陽光福利院吧?!?p> 原來是因為名字太爛大街了...夏甜秒悟。
“到了,就是這里,我看看門牌,青魚鎮(zhèn)九溪八號?!迸志儆檬蛛娡舱樟艘幌麻T牌號,念道。
他敲了敲門,很快就有個老人來開門了:“誰呀,這么晚了?”
乍然被胖警官的手電筒照到了,老人瞇了瞇眼睛,他的頭發(fā)早掉光了,露著一個光頭,兩只眼睛呆滯無神,眼袋重重地都要垂到地面上了,短短的花白胡須長滿了下半張臉。身上穿著一件白色的汗衫,不知洗了多少回了,仿佛輕輕一碰就會碎。半天了,他才反應(yīng)過來,咧開嘴笑道:“原來是老陳啊,怎么了,我孫子最近可沒出門,他在家里呆著呢?!?p> 老陳也問了個好:“楊叔,沒啥事,晚上巡邏的時候逮著四個小孩,說是和你家有些關(guān)系,是楊巧的朋友?!彼檬蛛娡舱樟苏账娜?。
老人疑惑地探出腦袋看了看,笑道:“喲,這么標(biāo)致的四個孩子,城里來的吧?”他搖了搖頭:“我從沒見過,怕是認(rèn)錯了?!?p> 溫情見狀不好,她素來有急智,連忙出聲叫道:“表爺爺,您不記得了嗎?當(dāng)初楊巧他爸打工的工廠就是我爸給介紹去的。我爸說,咱們當(dāng)年都是一個村里出來的,還叫我喊你表爺爺呢。”這番說辭應(yīng)該沒錯,她曾經(jīng)聽家里的保姆是怎么回去找親戚的,大概就是這樣。
哈?突然又加給我們加了人設(shè)?
三個小孩齊齊轉(zhuǎn)頭回去看著溫情。陳警官也有些匪夷所思:“你剛剛還說你父母都不在了?”
溫情急忙說道:“是啊,這些都是我小時候的事情了,后來他們就出車禍死了。我爸媽還說讓我有事的話,可以找表爺爺商量?!?p> 她祈求地看著老人,老人想了想,不確定地說道:“好像有這么一回事。”這個孩子太可憐了,父母都去世了,要不先進來再說吧,老人心里想道。
他和緩地向陳警官說道:“我家有好些個空房間,要不就讓他們先在我家住著再說,等楊巧起來,我再問問他。”
陳警官訝異地說道:“這...這怎么好意思?”
“有啥不好意思的?總不能讓他們幾個住派出所吧?“
老人呵呵一笑,蹲下來看著溫情的眼睛:”你們幾個都餓了吧?吃晚飯了沒?爺爺給你們下碗面條去?!?p> 夏甜扯了扯另外兩個男孩子的衣袖叫道:”是啊,是啊,我們還沒吃晚飯呢,謝謝爺爺?!?p> ”謝謝爺爺?!邦櫳詈屠璐R聲說道。
雖然說老人豪邁地包攬下幾個人的住宿問題,可實際呢,他們住的地方又破又小。
老人把屋里的電燈都打開,先帶他們?nèi)シ块g里安頓下來,溫情和夏甜住一個房間,這里還算好,有一面窗戶,邊上還有一個長得比較粗獷的梳妝臺,床還挺大的,上面鋪了張涼席,兩個繡了喜字的枕頭赫然醒目。
”噗“,黎川笑了起來,趁著楊爺爺去拿毛毯的時候,小聲地說道:”這算不算送你們?nèi)攵捶???p> ”無聊!“溫情冷漠地回道。
楊爺爺回來之后,對他們說道:”這還是楊巧爸媽結(jié)婚用的新房呢,我還特意給他們留著,你看那個梳妝臺,還是楊巧他爸給打的嫁妝,楊巧媽媽看到別提多高興了?!?p> 但是他們再也回不來了。幾個知道內(nèi)情的孩子心中默默地說道,乖乖地不再吵鬧。
他們又一起去看了男孩子們的房間,果然很逼仄,房間里只有一張木板床,其他什么也沒有,楊爺爺卻對他們說:”這里雖然只有一張床,但是這邊的窗戶靠著九溪哦,風(fēng)景可好了,不過現(xiàn)在蚊子多,還是不開窗戶的好?!?p> 幾個孩子趴到窗戶邊一看,夏甜和黎川差點沒嚇瘋:靠著河風(fēng)景美不錯,可是也能近距離看到河面上漂浮的鬼魂,有幾個還學(xué)著他們的樣子趴到窗戶和他們對視。
住這里真好,夏天到了都不用空調(diào)。
顧深問道:“爺爺,楊巧在哪里睡呢?怎么沒見到他出來?”
楊爺爺嘆了口氣:“他今天不知道怎么了,一直在發(fā)燒,看來明天都不能去學(xué)校上課了,明天我還要去種地,沒人照顧他可怎么辦。唉,愁死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