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巧與王輔川只是兩個年輕人,對很多事情都不了解,長輩們也不會與他們說,所以他們聽到這句話時,察覺到里面藏匿的含義,只能茫然無措的互相對望,面面相覷。
本來許元菱父親已經(jīng)醞釀出幾分情意,心情沉重,卻硬是等不到二人給他的反應(yīng),抬起頭看到他們茫然的表情頓時覺得自己的一番真情剖白苦大仇深都喂了狗,一時臉色鐵青。
他沒想到,這兩人表面上一副能與魔獸聯(lián)系的樣子,實(shí)際卻都是個什么也不知道的愣頭青。
場面一時尷尬,無人開口。最后還是祝巧試探著打破僵局,吞吞吐吐,“那個……您說的……是什么意思,我們能知道嗎?”
許元菱他爹以及其他的莆田村人臉色都不是很好看,但又因?yàn)樽G珊屯踺o川二人所說的魔獸之事對他們太過重要,最終他們還是得說出來。
便道:“你們要拿出什么樣的誠意讓我們告訴你們這件事?!?p> 祝巧聽了又有點(diǎn)想頂,“不是你們想要見魔獸才提的,本來我們也什么都不知道也什么都不關(guān)我們的事,憑什么還要我們拿出誠意,難道是我們在求你們辦事嗎?”
許元菱父親臉色一黑,又忍住,道:“它的重要毋庸置疑,我以為,當(dāng)今世道沒有比這更重要的事了。我們莆田村祖祖輩輩都龜縮在這里不得離開,為的是全界興亡,難道我們這么多年不求回報的犧牲都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膯幔磕銈兩頌槿俗?,也總該做些什么吧……你們要幫我們?lián)系魔獸,并給予我們幫助?!?p> 祝巧和王輔川雙雙皺眉,這話聽起來十分嚴(yán)重,但他們心里都老大不愿意。祝巧就算不曾與古原一起生活,她也不能隨口就替長輩答應(yīng)這種不知道會付出什么的事情,更甚至王輔川,他幾乎是被古原一手帶大,這件事無論有多么重要,只要不是古原自己做的決定,他都不可能為了外人來主動損害他的任何一點(diǎn)利益。
王輔川道:“我只保證可以替你們聯(lián)系魔獸,但保證給予幫助……不可能?!?p> 他們暗暗松了一口氣,其實(shí)只要能先聯(lián)系上魔獸就是好事,他們現(xiàn)在最緊要的是要與魔獸消息互通。他們這個村子已經(jīng)封閉許久了,許多外面的情況都不清楚,不知道還有多少人在堅持做這件事情,也不知道都到了什么地步。
但他還是做出一副勉為其難的樣子,掙扎片刻,才把這件事娓娓道來。
現(xiàn)在的孩子從幼時啟蒙開始,就會從史書上學(xué)到,三百年前,這片大陸還是修仙時代。但三百年前,這個繁華的時代突然崩塌,三百年措手不及地發(fā)展,就湊成了這樣一個不倫不類的人類社會。國不國,族不族。
但不論哪一個時代的沒落,都是循序漸進(jìn)的,不會像火宏大陸這樣,仿佛一道斷崖,傳承突然就斷裂了。其實(shí)就連地球的傳說里,世界也是從神話時代一步一步逐漸走向末法的,這個過程的演變是漫長而連續(xù)的,萬千生靈都能看到他們一代不如一代,漸漸衰弱。而火宏大陸,在三百年前還是修仙時代鼎盛之時,靈氣是在短短的幾十年內(nèi)突然就以一種不可阻擋的速度流失,更可怕的是,所有的修行者都在一個一個地消失,短短百年,居然全都銷聲匿跡了。魔獸雖然在魔獸森林還有存活,但其實(shí)也是大網(wǎng)淘沙,漏下來的一點(diǎn)小砂礫而已。
三百年前,那時候最后一個稱得上大能的人類修士,在圣池建立了三國,并設(shè)下大陣,規(guī)定三國連襟,同兄弟手足,不可兀自相殘。
表面上,誰也不知道發(fā)展到這個局面到底是為什么,但其實(shí)還有一批隱匿的生靈,保守著這個秘密,并為之赴湯蹈火。
火宏大陸是被人惡意攻擊了,天地四處都是漏洞,靈氣一絲也存不住。那些能量強(qiáng)大的人和獸都或主動或被動地去填了這些窟窿,不然也沒有現(xiàn)在這個茍延殘喘的火宏大陸了,但到底不能徹底補(bǔ)上,所以還有一些生靈,在一代一代地守著重?fù)?dān),修補(bǔ)這些漏洞,莆田村的圣地,就是其中一處。
聽了這一番話,祝巧和王輔川都仿佛聽了一場天書,尤其是祝巧。
她忍不住地想,魔獸森林的魔獸都是漏網(wǎng)之魚嗎,大網(wǎng)下漏出來的小蝦米?森林邊界的守衛(wèi)以及斷崖山上的猴王屬于這個范圍還可信,但古原明顯不可能吧。她相信,以古原所擁有的的造化修為,就算在以往鼎盛的魔獸森林里,也絕不會是小魚小蝦。
王輔川沉著臉色,好像想明白了一些事情,心情沉重,道:“我愿意幫忙。我……等我去紅梁找到我?guī)煾?,才能幫你們?nèi)ヂ?lián)系……魔獸?!辈坏人麄儙兹酥?,就接著開口,“我必須在百國會開始之前找到我?guī)煾?,帶他回去,這件事同樣緊急和重要?!?p> 最終他們說服了這些人,達(dá)成了協(xié)定。
他們離開去向族長稟告這件事了,留下祝巧和王輔川在這里獨(dú)處。
祝巧如今心中有許多猜測,便悄悄地向王輔川求證,不料他竟沉默了,沉默到祝巧以為他不會開口時才道:“其實(shí),我小的時候師爺爺就不怎么出現(xiàn),除非師父出去了,沒人照顧我,他才會在家里管我一日三餐。等后來我大些了,生活能夠自理,他就基本再不出現(xiàn)了,都在院子外的水潭里睡覺?!?p> 祝巧一愣,難道古原其實(shí)也難以抵抗自己的衰弱嗎?難道他也在天道之威下無能為力?她想到入了師門十一年,只見了二十幾面的師父靈風(fēng)。
那師父呢,師父也是這樣嗎?
這時候就連師父是個魔獸的猜測都不能讓祝巧恐慌了,她只是突然擔(dān)心害怕起師父的安危。
這一刻,她覺得她與王輔川是同病相憐的,兩人如出一轍的經(jīng)歷,現(xiàn)在又一同承擔(dān)相似的擔(dān)憂。
他們沒有在院子里等多久,就又被去而復(fù)返的莆田村人請過去,這次是客客氣氣的,去見了莆田村的族長。對方知道了他們的事情,想見一見他們,再說兩句話。
然后他們又得知了一件隱秘的往事,這一次,受到?jīng)_擊的就是祝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