莆田村的族長是一位看起來很和善的老太太,頭發(fā)花白,身形單薄,看起來年紀很不輕了。不客氣地說,就像半截身子入了土。但祝巧可絲毫不敢小瞧她,剛剛過來這里的路上,她已經(jīng)向王輔川悄悄問過了,這莆田村里的人,個個都是興起了能胸碎大石的壯士,包括身嬌體軟的許元菱,也包括面前這位看起來顫顫巍巍的老太太。
當(dāng)然現(xiàn)在祝巧腦子里這個“身嬌體軟”已經(jīng)要打個問號了。
她和王輔川過去對老太太見了個禮,不管別的怎么說,老太太年紀這么大了,他們該有的禮數(shù)還是要做到的。
老太太見著祝巧和王輔川顯得很是慈祥,可能是聽說了他們有極高的利用價值吧,不然還指不定現(xiàn)在是什么臉色呢。
她慈祥地扶起祝巧和王輔川的手,堆起褶子的老臉笑出了一朵花,把兩人領(lǐng)到座位上坐下來,“哎喲兩孩子還這么多禮數(shù)干什么,快起來,坐。”然后自己回到上首的椅子上坐下來。
此時的屋里除了祝巧,王輔川,這個族長老太太,還有幾個四五十歲的中年人,以及“端茶倒水”的許元菱。
在祝巧和王輔川洗清了自己的嫌疑后,許元菱又對她們親近了起來,見他們要來和老太太談事情,自己主動要接下端茶倒水接待長輩客人的事情,此時就站在祝巧的身后。但祝巧卻心里始終有點芥蒂,雖然明白別人的轉(zhuǎn)變合情合理沒有問題,但還是有點不舒服。人之常情,不是明白一個道理就能對這種事毫不在意的。
老太太端起桌上的水喝了一口,長長嘆了口氣,祝巧就知道故事要開始了。
“兩位小先生啊,我們此時如此草木皆兵也是事出有因,全因三個月前蕪山城的那出事?!?p> 祝巧挑了一下眉,這又跟蕪山城有關(guān)系了?
“此前我們也不知道,蕪山城的那個后生,竟然這么大膽,大逆不道私藏了云國圣物這么多年。直到三個月前,紅梁那邊來了一隊人馬,恰巧也從我們這里路過,帶隊的是個比你們還小一些的小姑娘,那生的一個水靈靈惹人愛喲。他們帶著人說是要南下到春城去,接了個什么差事要替別人辦,沒想到路過蕪山城的時候,不知道怎么的就出了一點小亂子。我們離的遠也只能聽到點只言片語,總之他們是打進了城主府,然后誤打誤撞拿到了那個圣物。”
祝巧津津有味地聽著故事,一邊小聲地磕著瓜子,只覺得別人的日子都過的好精彩,好有趣,個個都是“社會棟梁”。王輔川在一邊無奈地看著她,毫無儀態(tài)地倚在桌子上,沒個坐像。
“后來那小姑娘就先帶了些人馬回去紅梁了,我怕她年紀小被蒙騙,她們再路過這兒的時候我給她說了幾句。沒想到這小姑娘通透啊,說會把圣物帶回云國去,而且就是這么巧,那小姑娘居然本身就是云國人,家就在龍城!”
祝巧手里的瓜子殼都要掉了,原來這么厲害的小姑娘跟她還是老鄉(xiāng)?她家也在龍城啊,那小姑娘只要年紀不跟她相差超過五歲她肯定都是認識的,起碼也聽過,這就十分的巧合了。
但是說實在的,祝巧聽到這得到云國圣物的人是龍城人的時候也著實松了一口氣。她實際上對云國還是有幾分情義的,雖然嘴上不說,但聽說了圣物的重要性之后就一直有些擔(dān)心。
此時她便有心思滿足自己的好奇心了,問道:“族長奶奶,那您知道云國圣物是怎么到了蕪山城的嗎?”
她聽了這話一怔,還是嘆了口氣,道:“本來是不知道的,可經(jīng)由這么一件事,也大概知道了?!?p> “你們應(yīng)該知道,北原人與我們東原人是不太一樣的,他們與獸族伴生,身體里流著神奇的血脈。在靈脈未斷絕時,他們便是天下最驍勇的戰(zhàn)士,靈氣耗盡后也依然是。就有一個人,想長生想的入魔了,不知道從哪兒信了一個邪修手段,在騰格族狼群出去狩獵的時候襲擊了部族,想取出他們體內(nèi)的血脈續(xù)給自己,可這本來就是假的,怎么能成呢。他又一路瘋瘋癲癲闖到龍城,強行奪走了圣物,想要從圣物上得長生之法。這事鬧的太大,驚動了看顧我們這些生靈的那位大人,連夜趕來殺了他。哎……”她重重地又嘆了口氣,“我們沒見到那位大人,不然總能問一問,他總知道我們應(yīng)該怎么做的?!?p> 祝巧手里的瓜子殼徹底掉了,聽了蕪山城主和老族長的這兩番講述,她心里有一個大膽而驚人的猜測——他們說的那位“大人”,就是她師父靈風(fēng)。
因為那時他來到龍城擊殺入魔的瘋子,才在城里撿到了她。
她狠狠咽了口唾沫,她是走了多大的狗屎運啊,能撿到這么牛逼的師父!
然后她又羞愧地低頭看了看自己,她又是多么沒用啊,除了長得還算可以,沒有拉低師門平均顏值,但除了這個好像就沒什么拿得出手的了。但就連這個皮囊,也是爹媽給的,不關(guān)她的事。
她悲傷地放下手里的瓜子殼,又眼神示意了一下王輔川,然后向上首的老太太請辭:“族長奶奶,這事兒我們大概清楚了,會放在心上的,現(xiàn)在我們也有事情在身,時間又緊急,就不多留了,這就上路。”
上面老族長還沒說話,守在一旁的許元菱先急了,她睜著圓圓的眼睛,“巧姐姐,你這就要走了嗎,不再呆兩天嗎?我也好想和你一起走呀。”
祝巧看著她這雙清澈的眼睛又生不起氣來,只好溫柔地笑著安撫她,“元菱妹妹,我們有事情,真的不能多留了,以后會再來看你的?!?p> 祝巧這張臉,生的艷麗無情,笑起來就顯得溫柔又深情,直把小姑娘笑得臉都紅了,不好意思地收回手低下頭嬌羞。
老族長和藹地笑看這一幕,道:“好,那你們這就啟程吧,我讓東勝送送你們。”
直到兩人送到他們面前,祝巧才知道原來東勝就是許元菱她爹的名字。她和王輔川來這村里炕都沒沾上,這就又得走了。
許元菱和她爹許東勝收拾了一些路上用的干糧行禮,把他們送到村口就停下了。
祝巧和王輔川與他們告過別,兩人騎著馬疾馳而去,留下逐漸縮小的背影和馬蹄后滾滾的煙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