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根據(jù)地
自從二十年前爭國本一案后，浙黨得勢抬頭，其余黨派失勢。
這些失勢的黨派就包括申鴻銘的吳黨，吳黨黨魁唐演也就是申鴻銘的恩師，當時的內(nèi)閣首輔被投入鎮(zhèn)撫司的詔獄被活活拷打死。
二十年，彈指一揮間。申鴻銘晚上經(jīng)常做噩夢看到恩師血淋淋的站在自己面前，向他訴說冤屈。
每次夢到恩師，申鴻銘都是心如刀絞。
國本案之后，浙黨一派獨大，顧東林甚至把持了內(nèi)閣首輔的位置二十年之久！
而內(nèi)閣次輔的位置卻是鐵打的次輔寶座，流水的次輔大人。沒有人能夠在次輔的位置上坐滿兩年。
直到申鴻銘當上內(nèi)閣次輔并在這個位置上坐了四年。才打破了鐵打的次輔寶座，流水的次輔大人的詛咒。其中很大一部分功勞就是因為他的兩個學生張維正和徐恭在內(nèi)閣的表現(xiàn)非常出眾，深得皇上器重。
“如果決戰(zhàn)，我大周必然兇多吉少。”申鴻銘憂心忡忡，“川軍、浙軍都是我大周最后的能戰(zhàn)之師，如果像遼東軍一樣被曼殊人打殘，亂世之秋，我大周靠什么支撐眼下的亂局？”
這是申鴻銘最擔心的問題，雖然他和顧東林是政敵，政見不合。但是他也不希望大周朝垮了。
“恩師，依我看，遼東若是敗了，也未必是壞事?！币娝南聼o人，徐恭壓低聲音說道，“浙軍、川軍、遼東軍都把持在浙黨手里。眼下遼東軍被打殘了，浙軍川軍都調(diào)到了遼東，如果真的敗了。朝廷能夠倚重的只有國耀（山西巡撫楊燁字國耀）的晉軍。”
在徐恭看來，皇上的四副家當有三副為浙黨人所控制。如果浙黨的這三幅家當沒了，那么朝廷就只剩下山西巡撫楊燁麾下的晉軍這一副家當了。
而楊燁是他們吳黨中人，他們正好可以借此翻身。
“少岳是戶部尚書，到時候餉銀自然是少岳負責，只要少岳……”徐恭繼續(xù)說道。
“子敬休得胡言?。ㄐ旃ё肿泳矗睆埦S正打斷了徐恭的話，他知道徐恭的意思是要他在軍餉的事情上卡主浙軍和川軍的咽喉，軍餉一旦問題，不用曼殊人出手，浙軍和川軍都會不戰(zhàn)而敗。
“此戰(zhàn)乃國戰(zhàn)！我大周的國運之戰(zhàn)豈能兒戲！”張維正正色道，“國耀雖擅長領兵作戰(zhàn)，但也沒有三頭六臂！國耀一支孤軍怎能撐得起眼下大周的亂局！”
張維正是明白人，他希望徐恭能以大局為重。
“國運國運！當初爭國本的時候，我們爭的就是國運，浙黨可沒跟我們客氣?！毙旃Ш吡艘宦暋?p> “子敬，你少說幾句，少岳說的對。我們要以大局為重。”申鴻銘突然想起一件事，穩(wěn)他們道，“擒獲小奴酋的人是什么人？都查清楚了嗎？”
“不甚清楚?！睆埦S正答道，“只查出他是秦舒元的私生子，剛及弱冠之年。秦家軍的百戶，不過今天他應該能受到朝廷給他千戶的任命，是個千戶了。暫時我們只查到了這些?！?p> “原來是定遠侯的孫子?！鄙犋欍憞@道，“若是定遠侯年輕些，曼殊人何足道哉！”
“哈嚏?！?p> 秦瑜冷不防打了個噴嚏，心想會不會是秦舒元那個王八蛋又惦記上自個兒了。自己可是才剛剛賤賣了一百五十頃土地給他。
長生島一派荒涼。
除了草木之外，秦瑜只在海灘邊找到已經(jīng)被雨水澆滅的篝火。
起初秦瑜對這些篝火并不在意，偶爾會有漁民到長生島上打魚，有幾堆篝火不足為奇。
直到秦瑜踩到一個硬邦邦的東西，才察覺到了異樣。
“這是倭刀的刀鞘！”秦瑜從地上拾起這個硬邦邦的玩意兒，發(fā)現(xiàn)這是一柄倭刀損壞的刀鞘。
在這里發(fā)現(xiàn)倭刀的刀鞘，說明這些火堆很可能不是上島打魚的漁民留下的，而是倭寇留下的。
倭寇不是在東南沿海地區(qū)活動嗎？怎么遼東也也能發(fā)現(xiàn)倭寇的蹤跡？
“年前有人說在海邊發(fā)現(xiàn)倭寇，老爺和家主只當是海賊，沒想到是倭寇?！睆埵牢南肫鹉昵坝腥藚R報在海邊發(fā)現(xiàn)倭寇的事情。
當時秦家正在準備北伐曼殊的事情，也顧不上管這種事情。
再者北方還沒聽說過哪里有倭寇。因此這件事情并沒有引起重視。
現(xiàn)在秦瑜在海邊發(fā)現(xiàn)倭刀的刀鞘，可見那些出現(xiàn)在長生島海灘的人不是海賊而是如假包換的倭寇。
“晚上注意警戒?！鼻罔せ氐絼倓偞罱ㄆ饋淼哪疚?，距離木屋不遠處就是長生島上廢棄的糧倉。
糧倉以及周圍的建筑已經(jīng)廢棄多年，部分結構已經(jīng)坍塌，屋頂上的瓦片茅草早已經(jīng)被海風掀飛。
一群青壯正在修繕倉庫和周圍建筑。
開發(fā)一座大面積的荒島，一千兩百名青壯就顯得捉襟見肘了。況且他已經(jīng)從這一千兩百壯丁挑選出了四百多名身體素質(zhì)比較好的壯丁練兵。剩下干活的壯丁也不過只有七八百人。
要知道，當初修建長生島上的糧倉，朝廷可是動用了五千名民夫，花了兩年的時間才把糧倉修建好。
為了解決人手不足的問題，秦瑜又從金州城挑選了一千多名青壯，算是為他的祖父秦明分憂。不僅僅是一千多名青壯，這一次秦瑜還允許他們攜帶家眷入住長生島。
除了這些人之外，秦瑜還特意從各地的流民中物色了三百多名匠戶，什么木匠，皮匠，鐵匠，鞋匠反正只要是能匠戶出身，秦瑜都給搜羅到了長生島。
當然最重要的還是從邊外逃回來的一百多名制作火器的匠戶，這些人在別人眼中只是普通的低賤匠戶，而在秦瑜眼里就是一塊寶。
秦瑜深知技術人才的重要性。培養(yǎng)一個合格的士兵一年半載就夠了，但是培養(yǎng)一個熟練的匠人，至少也要十年八年的時間。
曼殊人對遼東的漢民從不手軟，但是對匠戶曼殊人卻從不濫殺。
曼殊人說到底還是靠游牧為生，生產(chǎn)力低下，普通的鐵器都很難打造。因此曼殊人很看重匠戶出身的漢人讓這些匠戶為他們制作鎧甲，衣帽，打制武器，建造房屋。
不過制作火器的匠戶并不在優(yōu)待之列，曼殊人認為騎射才是正道，看不起火器。認為火器不過是奇技淫巧，因此對待火器工匠特別不待見。為了防止火器匠戶南逃為大周制造火器，曼殊人一般抓到火器匠戶都是直接就地斬殺。
秦瑜可不這么想。想要安身立命，日后曼殊人一定是他最大的敵人。
曼殊人是游牧民族，主要的兵力以騎兵為主。
對付騎兵，最有效的辦法當然還是用騎兵克制騎兵了。
但他目前的條件不允許秦瑜訓練大量的騎兵，騎兵貴是一個原因，最根本的原因是他搞不到那么多的戰(zhàn)馬。
再者就算是訓練出來了，他的騎兵戰(zhàn)斗力也比不上曼殊人的騎兵。
曼殊族的小兒可是從會走路起就開始騎小馬駒了，是天生的馬背上的戰(zhàn)士。騎術自然不是那些半路出家的農(nóng)民騎兵能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