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幾聲驚呼,樓下看熱鬧的賓客都奔上二樓,就想看看和紀宛然幽會的是哪家的男人——若是結(jié)了婚的,那就更有意思了。
房間里的兩人顯然是正在做好事被打擾,驚叫聲此起彼伏,一時間兵荒馬亂。
被女人驚慌失措的表情點醒,李落薇連忙合上門,扯著賀祁菡退到走廊,擋住趕上來的賓客。
“落薇姐……”光線太暗,賀祁菡不確定自己是不是看花了眼,“里面那個人是姜阿姨嗎?”
問題一出口,李落薇陡然轉(zhuǎn)頭看向她,漆黑的眸子里燃起了一團火,鋪天蓋地席卷而至,足以把她燒成灰燼。
賀祁菡全身一顫,下意識閉嘴。
“李小姐,里面……”有看熱鬧的賓客指著緊閉的房門,試探著問道,“是熟人嗎?”
這些人,都在擔心里面的男人是不是和自己家有關(guān)系呢,生怕落人笑柄。
李落薇勉強壓制住騰起的緊張和無措,舔了舔嘴唇,扯出一個僵硬的笑:“看來是我們誤會紀小姐了……”
她頓了頓,意有所指:“我們大驚小怪,倒是打擾了里面公子佳人的好事?!?p> 這話的意思就是里面兩人和紀宛然沒關(guān)系,很可能就是找了個房間偷情的野鴛鴦?
眾人頓覺無趣,意興闌珊地準備下樓。
“李小姐,房間里真的有人???”紀宛然落在人后,見吃瓜群眾要走,她不緊不慢地出聲,一派天真無邪,“我剛才迷路到了隔壁房間,在陽臺就聽到有人說話,好像是李夫人的聲音——原本還以為我聽錯了,原來房間里真的有人……呵呵?!?p> 紀宛然此話一出口,吃瓜群眾都愣了。
李夫人?哪個李夫人?難道是……一雙雙八卦的視線紛紛挪到李落薇慘白的臉上,心里都有了答案。
“這李夫人可真有意思……”有人捂嘴笑,“女兒的訂婚宴,自己丈夫在宴會廳里忙著應(yīng)酬,她倒好,躲在自家房間里和別人……”
“我以前聽說姜思婭在嫁進李家前,就是酒吧的陪酒女,沒想到啊?!?p>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再說了,自家的哪有偷來的好吃?哈哈?!?p> “……”
各種不堪入耳的話傳進李落薇的耳朵里,女人用力握緊拳頭,才克制住沒有對說話的人揮拳相向。
她咬著嘴唇,很想說兩句話反駁,然而現(xiàn)在滿腦子都只有一個念頭在打轉(zhuǎn):如果這件事被父親知道了,會有什么后果……李燁就算不殺了姜思婭,也永遠不會原諒她。
她是姜思婭的女兒,恨屋及烏——她這么多年的努力,轉(zhuǎn)瞬間都可能成為泡影!
怎么辦?一定要想到辦法……快想想辦法……
“誰說房間里的人是母親?”聽一眾人越說越過分,李嫣然忽然站出來擋在李落薇面前,大聲道,“我在樓下的時候還見過母親,母親又不會飛,怎么可能突然出現(xiàn)在房間里!”
沒想到這個蠢笨的妹妹關(guān)鍵時刻還算靠譜。李落薇深深吸了一口氣,穩(wěn)住思緒,開始思考要怎么善后。
“哦?”不給李家姐妹思考的機會,紀宛然笑瞇瞇地問道,“二小姐在哪里見過李夫人?具體什么時間?說了些什么話?分開后李夫人去了哪里?”
被問及細節(jié),李嫣然微紅了臉,結(jié)結(jié)巴巴回道:“我,我是半個小時前見到的母親,在……在大門口……”
不確定的語氣,一聽就是心虛。
眾人心知肚明,越發(fā)肯定房間里的人是姜思婭。
紀宛然微微一笑,不再繼續(xù)追問。
賀祁商扶額,不動聲色地把漲紅了臉的小女孩拉回到身邊,低聲提醒她:“嫣然,不要多話。”
“可是……”
“笨丫頭,說多錯多?!?p> 他側(cè)身擋住眾人落在小女孩身上的各色目光,是維護的姿態(tài)。
畢竟是賀家的當家人,這里都是人精,自然懂得賣他面子,也沒膽子繼續(xù)追問李嫣然。
躲在賀祁商身后,李嫣然默默低下頭盯著地面,悄無聲息地揚起嘴角。
“大家不要誤會,里面的人真的不是我母親?!崩铈倘煌涎拥臅r間里,李落薇想好對策。女人恢復(fù)鎮(zhèn)定,落落大方地說道,“我上來時,母親還在大廚房叮囑宴會的相關(guān)事宜,我現(xiàn)在可以打電話讓她過來?!?p> 二樓陽臺距離一樓地面不高,稍微想點辦法總能下去——只要接到電話后,姜思婭可以從樓下出現(xiàn),這些人的猜疑和誤會便可以全部打破。
“不用這么麻煩?!备o宛然吃瓜的秦羽靖適時插話,吊兒郎當?shù)恼{(diào)調(diào),“打開門看一眼不就知道房間里是誰了?”
“對呀。”秦木槿拽著二哥的衣擺,好奇地探頭,“李小姐想解釋誤會,直接打開門看一下不就好了——我們等了這么久,里面的人早該穿好衣服了?!?p> 秦羽靖否認兩人的關(guān)系,秦木槿的稱呼跟著從“落薇姐”改成“李小姐”。
李落薇臉色又白了幾分,央求地看向秦羽靖,只希望男人能看在往日的情面上給她留條退路。
迎上女人含淚的眸子,秦羽靖心里有了答案。青年意興闌珊地擺擺手:“算了算了,我對房間里是什么人不感興趣?!?p> 他最后看了眼紀宛然,轉(zhuǎn)身下樓:“我說你們,守在這里看熱鬧,不如去宴會廳里看看各自的老婆老公還在不在——可別一打開門就是個大驚喜呢。嘖嘖?!?p> 秦羽靖選擇幫李落薇解圍。也對,畢竟是情侶啊,就算分手了,該給的情分還是要給的。
鬧劇差不多到了收尾的時間,在等下去,房間里兩只老鼠真的會溜之大吉。
紀宛然猶自勾起嘴角,在李落薇戒備的神色中,經(jīng)自走向她。
“李小姐,我不想讓你為難。但此刻不親眼見到房間里的人,我身上的疑點就不算完全消除,有心人稍微引導(dǎo)一下,大家還是會繼續(xù)懷疑我——你說,我的話有沒有道理?”
對著李落薇溫和地說著話,在女人怔忡的間隙,紀宛然反手粗暴地推開李落薇,抬腳踹在房門上。
“砰”一聲巨響,伴隨著李落薇的尖叫,房門應(yīng)聲而開。
陽臺上,被嚇了一跳的男人雙腿一軟跌坐在地上,松開了手里緊緊拽著的床單。
與此同時,樓下傳來重物落地的聲音,緊接著是女人痛徹心扉的呻yin。
紀宛然熟練地找到燈具開關(guān),打開頭頂?shù)臒簟?p> 明亮的燈光灑落,照在邱華蒼白得毫無血色的臉上。
走到陽臺上往下看了一眼,紀宛然嘖嘖兩聲,回頭正好對上李落薇瞪大的滿是驚慌的眼睛。
她微微一笑,柔聲:“李小姐,叫救護車吧——姜女士摔得挺慘?!?p> 吃瓜群眾:“……”
……
李落薇的訂婚宴上,李夫人姜思婭和邱家的大少爺在房間里tou情,被一眾賓客誤打誤撞抓個正著。
姜思婭為了躲避賓客,系了床單想從二樓陽臺爬到一樓,結(jié)果邱華被撞開門的聲音嚇到,松掉了手里的床單,姜思婭在中途跌落,右腿骨折。
好好的訂婚宴,成了這出鬧劇的表演舞臺,舞臺上的所有李家人,都成了圈子里的笑柄。
“哎呀呀,今晚夜色真美?!卑驯伙L(fēng)吹亂的頭發(fā)攏到而后,紀宛然抬頭看著深藍色的天幕,瞇起眼睛,揚起愉快的笑。
“紀宛然?!笔煜さ穆曇衾淙恢须y掩怒意,“站??!”
紀宛然停步,施施然轉(zhuǎn)身,看著女人怒氣沖沖的臉,淺笑:“李小姐,找我有什么事?”
“是你對不對?是你算計我母親!”她不明白事情怎么會變成現(xiàn)在這樣——本該出現(xiàn)在那個房間的紀宛然跑到了隔壁房間,送人過去的姜思婭和邱華滾成一團。
“可別這么說?!奔o宛然微微笑道,“的確是我告訴姜女士去那個房間,不過,我可不知道那個房間會有男人等著啊?!?p> “……”
“李小姐,多行不義必自斃——老祖宗的話,都是有大道理的?!?p> “我記住了紀宛然?!崩盥滢焙鋈黄届o下來,靜靜看著對面的女人,冷笑,“這句話也送給你,你最好永遠都別忘記,今晚做過的事!”
“李落薇,有時間教訓(xùn)我,不如好好想想……怎么跟李燁解釋今晚的事?!?p> 李燁此人,最是多疑,也最是驕傲,他的眼里,容不得一點沙子。
姜思婭今天當著這么多人的面給他戴了綠帽子,他怎么可能咽得下這口氣?
走了沒兩步,斜處的陰影里鉆出來一個身形,攔住她的去路。
“嗯?”對于女孩的出現(xiàn)絲毫沒有感到驚訝,紀宛然道,“有什么事?”
“紀宛然?!毙∨⒀凵癖?,一字一句,“不要做多余的事?!?p> “什么?”
“你要對付李家,我沒興趣,也不想干涉你?!崩铈倘欢⒅约旱拈L姐,像只戒備的小老虎,露出森森的白牙,“可是,你要是再把祁商哥哥牽扯進來,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你……”面對冷肅的妹妹,紀宛然失笑,“你在保護賀祁商嗎?”
“要你管!”小女孩炸毛。
“呵呵,好,我不管?!奔o宛然舉起手,“今天多謝你了?!?p> “哼?!毙∨e開臉,“別自作多情,我才沒有幫你!”
“哦?!奔o宛然自顧自道,“作為回禮,以后我不為難賀祁商就是?!?p> “你少自以為是!祁商哥哥可比你厲害多了!”
“那你是擔心我被賀祁商欺負?”
“……誰擔心你?!”小女孩紅著耳朵尖尖,大聲道,“我最討厭你了!”
說完一把推開她往別墅跑去。
紀宛然笑著搖了搖頭,慢悠悠地往大門走。
“啊,裴勵那個混小子,居然不把我一起帶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