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梁良和柴嘯,兩個人沉默無語的走著。
“梁良……如果他還找人來,你真的會捅他嗎?”柴嘯有些擔心的問。
“會吧……”
“可是,那樣你不但會被學校開除,還會坐牢的……”柴嘯說。
“喔……說不定可以換種方式報仇吧?!绷毫加行┐魷恼f道。
“你剛才信誓旦旦的,難道就沒想過接下來該怎么辦嗎?”柴嘯有些無語,他還以為梁良會有什么大計劃,結果就這一錘子買賣,后邊啥都沒了。
“你說,我剛才的表現(xiàn),會不會有點傻?”梁良問。
“不,我覺得挺有氣勢的?!F(xiàn)在是討論這個的時候嗎,我就想知道,后面你會怎么做,我不想讓你去干傻事?!?p> 梁良轉過身,看著柴嘯,看著他被打得有些滑稽的樣子,抱了抱他。
“讓你受委屈了?!?p> 聽到梁良這句話,柴嘯忽然覺得鼻子有點酸,沉默地嘆了口氣。
兩個年紀輕輕的窮小子,受了委屈,除了跑去放幾句狠話,還能做什么?
生活又不是拍電影,也不會像小說里寫的那樣,每天都能啪啪裝逼打臉。
或許等他們以后有所成就了,報仇會變得簡單,可現(xiàn)在,事情卻只能這樣了。
要想活得有尊嚴,就得忍辱負重的前行,就得自己舔舐傷疤,這不就是很多人生活的真相嗎。
回到宿舍,梁良一個人呆呆地坐在床上,總覺得心里像是堵了塊大石頭,讓他喘不過氣來。
過了一會,他起身坐在書桌前,咬著牙寫了起來。
寫了半天,看看覺得不滿意,撕掉又接著寫。?
柴嘯正擺弄著他的商城,見梁良好像是在寫歌詞,便沒有打擾。
兩個小時后,梁良去隔壁宿舍借了把吉他,然后拿回來,調(diào)了調(diào)音,就開始彈。
他彈的力氣很大,右手用力地在吉他上掃弦,就好像跟吉他有仇一樣,然后就開始嘶吼地演唱。
深埋在泥土中
那無盡的黑暗
并不能阻擋我
去遠眺的視線
堅硬的地殼
也不能阻擋我
站在世界的面前
我要刺穿這大地
上天已賜給了我存在的理由
對我來說,我可以擁有天空
狂妄的烈焰中較量
看誰先枯萎
肆虐的風雨中角逐
看誰會落淚
我就是那顆野草
不愿去隨風搖擺
自尋煩惱的念頭就不該存在
卑微的念頭誰想誰活該
多少次挫敗多少次重來
噩夢中醒來從黑暗中走來
繃緊你的額頭攥緊命運的拳頭
我就是那顆野草
在那風雨的滋潤下盛開
這首歌就是梁良剛剛創(chuàng)作的,名字叫做《野草》。
他也不管唱得好不好聽,總之就是嘶吼,想要發(fā)泄掉心里的那股壓抑,就像野草一樣,永遠倔強,永遠不屈,永遠生生不息地活著。
柴嘯坐在一邊,靜靜地聽著他吼,到了副歌的地方,梁良唱“狂妄地,烈焰中較量”,柴嘯心里也是深有觸動,不自覺地攥緊了拳頭。
一首歌唱完,柴嘯長長地吐出一口氣,心里似乎也有一顆野草,在那里瘋狂地生長著。
“梁良,無論如何,咱們一定要出人頭地!”
柴嘯和梁良,兩個人眼里都綻放出了堅定的光芒。
……
吃過晚飯,梁良照例去操場跑步。
之前陪他跑步的小伙伴還沒有來,梁良就自己慢慢溜達著,就在這時,他看到操場看臺上,一個身穿長裙的熟悉身影,正是韓貝。
“真巧啊,你也在?!?p> “是啊?!表n貝看到梁良,高興地從看臺上跳了下來。
韓貝今天穿了一雙人字拖,裸~露這小腿和腳丫,給人青春可愛的感覺。
“是因為心情不好,所以來操場上逛逛嗎?”韓貝問。
“不是啊,我每天都會來跑步?!绷毫颊f。
“額,看來你心態(tài)還真好,我要是遇到這種事情,肯定特別生氣。”韓貝說。
“恩?你怎么會知道柴嘯的事?”梁良還以為韓貝說的是柴嘯那件事,就覺得非常疑惑。
“柴嘯是誰?我說的是論壇里的事啊?!表n貝打開手機,遞給了梁良。
原來,韓貝登陸的正是京城師大的論壇,上面竟然全部都是關于他的話題。
有人把梁良在迎新晚會上的演唱視頻發(fā)到了論壇上,然后下面好幾百人的評論。
“哇,沒想到,我現(xiàn)在這么有人氣了呢。”梁良微笑。
“呀,我說的不是這個啦,你看看下面這個帖子?!?p> 梁良點開一看,“梁良忘恩負義,人品壞到?jīng)]邊……”下面的帖子發(fā)布人赫然寫著夠二樂隊。
在帖子的內(nèi)容里,列舉了關于梁良的幾大罪狀,什么偷師夠二樂隊,學有所成后就拋棄了樂隊;訓練時故意耍大牌,不跟別人合作;出口侮辱樂隊主唱李牧等等。
下面不明真相的群眾也是滿心憤慨。
“看著外表挺陽光的,沒想到這小子這么垃圾!”
“真是人不可貌相啊,果斷粉轉黑?!薄?p> 無語地撓了撓頭,梁良一時也不知道說什么好了。
夠二樂隊訓練室內(nèi),林曉正一臉憤怒地望著李牧。
“李牧,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嗎?隨便誹謗別人是犯法的,你知道嗎?”
“林姐,你生這么大氣做什么?我都不知道你在說什么?!?p> “好、好”林曉被氣得胸膛起伏,緊緊攥著拳頭,“都到這個時候了,你還要裝。夠二樂隊的賬號就在你手里,你自己發(fā)的什么,自己不清楚嗎!”
“我……我說的也都是實情啊?!崩钅练朔籽郏D身去調(diào)試吉他了。
……
操場上,梁良有些煩躁地揉了揉眉心,對韓貝說:“辛苦你,幫我也注冊一個論壇賬號好不好。他們這么黑我,那我得去解釋解釋啊。”
韓貝給梁良注冊賬號,就在這時,論壇里又彈出了一個新帖子,發(fā)布人竟然是:林曉。
“大家好,我是鍵盤手林曉,今天正式宣布退出夠二樂隊。夠二樂隊官方賬號所發(fā)布的言論,均為李牧個人行為,與其他成員無關。梁良參加夠二樂隊,僅參加過一次合練,因理念不合退出,請各位同學不要偏聽偏信?!?p> 林曉的帖子,瞬間引爆了整個論壇,甚至比黑梁良的那個帖子還要火爆好幾倍。
女神林曉退出樂隊的消息,像瘟疫一樣在整個師大蔓延,讓那些原本不怎么看論壇的學生們,也都涌了進來,紛紛留言表示挽留。
“泣血呼吁,女神不要離開?!?p> “女神,你可千萬不要沖動啊,我們不能沒有你?!?p> “唉,最愛的樂隊就這樣散了嗎?感覺心里好失落?!?p> 看著帖子,梁良也不由得苦笑。林曉的話,算是成功幫他洗白了,也不用自己再上去解釋了。
撥通了林曉的電話,梁良說:“林姐,這點小事,你這又是何苦呢?!?p> “梁良,真對不起啊,李牧這家伙實在太可惡。不過你放心,我一定不會讓你隨便被人污蔑的?!?p> “哎呀,這沒什么了。我是說,你不要這么沖動呀,怎么退出樂隊了呢?!?p> “哈,我才沒有沖動。李牧這個齷齪的家伙,姐早就受夠他了,現(xiàn)在宣布退出,反而很解脫呢。”
梁良用了揪了揪頭發(fā),覺得一陣頭大。
“林姐啊,你這樣做,我會覺得心里不安的。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搞定就好了嘛?!?p> “唉,讓你說的,我心里都有點難受了,你來陪陪我好不好?!?p> 梁良被嚇得打了個冷顫,這林曉怎么忽然撒起嬌來了,這人設好像不太對啊。
韓貝瞪眼望著梁良,臉上表情也變得有些奇怪了。
“咳咳,那個……林姐這會好像是有點難過,我去安慰她一下?!绷毫继优芩频米吡恕?p> 看著梁良離開的背影,韓貝噘著嘴,氣鼓鼓地坐在了看臺上。
梁良來到夠二樂隊的訓練室外,就看見林曉正坐在路邊的長椅上發(fā)呆呢。
“林姐,你沒事吧?”梁良有些擔心,想安慰安慰她。
“哈哈,我能有什么事,開心的很呢?!绷謺哉f。
“可是你剛才給我說……”
“哈哈,我就是想讓你來,幫我搬東西啊,我自己弄不了這么多?!?p> “額,原來是這樣么?!?p> “怎么,你不愿意幫我嗎?”
“不是啊……”梁良苦笑,說好的安慰呢,說好的撒嬌呢,竟然是個騙局。
“那就好,走吧,東西太多了,我們得趕在熄燈之前搬完。”
訓練室已經(jīng)沒人了,就看見除了兩把吉他之外,其他所有樂器都已經(jīng)裝箱完畢,大體數(shù)了數(shù),有四十多個箱子,正在等待搬運。
“這些,都是你的?”
“是啊?!绷謺詿o所謂地說。
“為什么你要買這么多樂器,樂隊里每人一件樂器,不就夠了嗎?”梁良有些不理解。
“遇見喜歡的,當然要買回來呀?!绷謺砸灿行┎焕斫饬毫肌?p> “(⊙o⊙)…,你說的好有道理?!绷毫加X得,貧窮已經(jīng)限制了他的想象力。
“林姐,以后你有什么打算?”梁良問。
“這得問你啊,愿不愿意收留我這個鍵盤手。”林曉笑著說道。
梁良一愣,正在搬箱子的手也停了下來,望著林曉說:“林姐,你的意思是,要我……”
“以你現(xiàn)在的名氣,想必已經(jīng)收到很多樂隊的邀約了吧。與其跟著他們,你自己搞一個不是更好?”
梁良點點頭,他最近這幾天的確收到了很多樂隊的邀約,不過因為當初夠二樂隊的事,他都沒了立即答應。